关奕眼尖,目光落在她面前被翻乱的药箱,蹲下查看她泛红的小脸儿,又伸手勾上易潼的脖颈,以额头试探她的体温。
发烧了。
易潼惊呆于他这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他的额冰凉,激得她向后躲闪。
“我来得还真是时候。”关奕放开她,整个身子伏低。“揽住我。”
“嗯?”
见易潼发怔,他无奈笑了:“你不能一直都坐在这里吧?快,揽住我的脖子。”
或许是脑筋热得不灵光了,易潼还是傻坐着。
关奕干脆一只手插入她腿弯,一只手环着她的腰,轻松地将易潼打横抱起。
易潼这才反应过来,弱弱地将手臂搭到他肩上,顿时觉得自己脸上的几个出气孔又喷薄出滚烫的热气。
“骨密度很大嘛。”关奕开起玩笑,“看起来瘦瘦的,倒挺沉。”
易潼抬眸狠狠白了他一眼,哪知道他这是在遮掩自己又完成一项壮举的紧张感。
关奕将易潼平稳地放在沙发上坐下,转身回玄关拿药箱。他专心地翻找退烧药,几缕稍长的发丝遮脸却还是透露出疲惫。许是近期没有休息好。
“你干嘛大半夜潜入我家?”易潼的话到嘴边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责怪。
“只是想看看我们易编忙成了什么样儿,不接我电话也不回我短信。”关奕掏出一盒药查看上面的说明书,“谁成想赶上你最虚弱最好欺负的时候了。”
易潼警觉,往沙发最角落缩了缩,并护住了胸口。
“吃这个应该......”抬头的关奕见她这副怂样,不由被逗笑了。“放心,你都这样了我还......那真的禽兽不如。”
“哼,没有坏心思会大半夜过来?快两点了都。”
关奕走去厨房倒了杯水,试了下水温后走回来。“刚练习完,洗了澡便过来了。过几天更没时间。”说完他捏住易潼的脸颊,将药塞进她嘴里,又逼她灌下整整一杯水才撒手。
易潼用睡衣袖子擦擦嘴,一对眼珠盯着他不放。今天刚好十五,月圆。
关奕打了个哈欠,对皮卡一拍手,它便迫不及待地跳入他的怀里。“吃过药该去睡了。”
“你也该回去了。”
“不想折腾了,今晚我就跟皮卡在沙发上凑合一下吧。”
真头疼搀着假头疼,让易潼揉了揉脑袋。她再次打起精神,循循善诱:“你在沙发上又睡不好,明天还有事不是吗?快回家吧。”
“你赶我走?”
被关奕戳穿,易潼想了半天该怎么回答。
“就……”
话刚说了个开头,关奕起身去了卧室。易潼忙不迭跟上去。
“谁让你进去的!”
关奕将被子反过来,抱起易潼将她按到床上,然后拽着被角一滚……
易潼便像个寿司卷一般挺尸,只露出颗小脑瓜。
“关奕!”
关奕插着裤袋居高临下看她,还趁她不能动弹在她额上轻吻一口:“嘘,好好休息。”
他再次抱起皮卡,走出了她的卧室。
易潼气鼓鼓的,但难抵药效,不久便昏昏沉沉睡了。
清早的第一束阳光由窗帘缝隙照进来,刚好落到易潼眼皮上。她平日是有戴眼罩睡觉的习惯的,此时被光照到,很自然便醒了。
经过几小时的睡眠和棉被的层层包裹,她出了些汗,烧退了些也恢复了力气。想起关奕还在自己家,她身子一滚便从被子里钻了出来。然后蹑手蹑脚地向客厅探头。
沙发上的关奕还在睡,怀中的皮卡也老老实实。但它警觉,耳朵一闪便发现了易潼,雪白的身子正了正。
易潼做了个嘘的手势,怕皮卡吵醒关奕。又见他只披了件外套,想着还是去柜子里掏出一床薄被。昨晚他没有趁人之危,还是挽回了些好感。
她抱着被子回来的时候,皮卡已经移动到了阳台边舔爪子晒太阳。
易潼轻手轻脚地走到沙发前,将被子展了展,覆到关奕身上。她蹲在他身旁,看着他苍白的脸色……不免有丝心疼。
但能怎么办呢,他的梦想不就是唱歌。
不知道别人,反正易潼是很享受独自努力的过程。她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是顶着所有的压力一个人闷在这间小公寓里写剧本。
没日没夜,黑白颠倒。桌上是一杯又一杯的咖啡,地上是打印机里飞出的废纸。皮卡窝在她手边的纸盒子里打呼噜,窗外是完全被阻隔的日月星光。
整整一年半。
收到潘若生通知说《戮》终于立项为动漫作品的时候,易潼拉开了窗帘,接受阳光的洗礼,体会到梦想达成的喜悦。
所以,即便那时候很苦很宅,但依然是她最开心的时光。那么现在的辛苦,关奕也会甘之如饴吧。
易潼坐在地上,背靠着沙发回忆,然后想起昨日的福利院之行……
这本小说她是铁了心要写。
主人公就设置为福利院被抛弃的小男孩,长大后让一户重男轻女的人家收养……
思路被身旁的动静打断,想是关奕醒了,易潼转头,一只手刚好扶住她的后脑将她拉近。
继而是一个绵长的吻。
关奕的头与易潼微微错开,坚挺的鼻没了阻挡,唇齿动作放开,似要将这么久的相思吻尽,把常年亏欠的缠绵都一次性补齐。
没有她的日子里,他每天都想这样度过清晨。
作者的话:
关狗:我要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