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son Ralph
周?
规模:150200
活动范围:国内西南
国外金/银三角/北美”
华裔/中国人。”
市公安局四楼会议室,副局长成思国写完,把马克笔扔到台子上:“J.r,代号灰狼,在座各位应该都了解,但我还是简单说下。”
“十一年前,我局当时局长,也是现在的国际刑警组织主席,已经跟他在境外任务里打过交道。灰狼在海外的曾用英文名是Joshua,现在是Jason。十年前,武科市与清江市交界,边境派出所破获了一起特大贩毒案,查获毒资620余万,军用子弹210余发。从那以后,灰狼在国内的行迹渐渐增多,多起恶性大案发生在八年至五年前,除此以外,四名公职人员牺牲,两名线人被活埋。犯罪手段极端残忍,影响极其恶劣。”
“灰狼本人极少在国内露面,他的反侦察能力极强,精通射击,不排除曾于部队服役的可能性。”成思国神情肃穆,俯身撑着桌子:“国际上我们与三方签了合作,但主犯的信息始终缺失,目前也只有灰狼的画像。我会将资料分发到各位手里。现在我们有足够的证据显示,去年年初,至少两起人口贩卖、杀人案跟灰狼有关系——他回来了。这次,我们绝不能任由他再逃脱法律的制裁。但首先,希望大家将最近手头的信息整合一下……瞿然,从你开始。”
瞿然:“好。去年年初的毒品致死案,是在我们辖区发生的。跟以前一样,灰狼本人并没有参与在明面上,即使我们抓住了‘主犯’,真正提供资金流的幕后主使也不会露面。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所以我们查到了些其他的……”
瞿然手里的钢笔转了两圈:“成局,您介意我用下白板吗。”
成思国让出位子。
瞿然上去,拿过黑色马克笔,快速写下几个字,点了点,眉眼硬朗锋利,环顾了一圈整个会议室。
“祝氏。创始人和董事都是一个人,祝秋亭。这家企业主营国际贸易,去年单缴税额九位数。能做到这个规模,他们会比普通企业更加敏感小心。但是我们发现,祝氏跟灰狼之间总有些……巧合。”
瞿然:“去年灰狼的老手下,从个旧出了一批海洛因,最后在呈凡港被查获,来源不明,但委托承运人来自祝氏,等我们找到人的时候,已经自杀了。”
瞿然:“这样的事不止一次。我们把时间拨回去一点,几年前,灰狼在国内犯案的活跃期,从边境经清江,待了很短一段时间又出了境,那一周内,发生了两起恶性杀人分尸案,还录了视频寄给警方,具体细节我不多讲了。总之,凶器是一类,形状上窄下宽的铁器,经查是一段拆卸的钢槽,来自当时刚起步不久的祝氏厂下,工厂就在清江市附近。”
瞿然:“还有一点。承樾公司……就是祝氏,一把手祝秋亭,他父亲祝绫,是香港人,上世纪本地道上非法帮派的头目。白道生意也做得火热,跟港英政府、警方关系都很好,回归以后金盆洗手,搭上了内地。但资料显示,祝秋亭本人于内地长大,小时候有北美教育背景,非常干净。”
瞿然顿了顿,补了三个字:“——看上去。”
在他刚出警校实习的时候,有位前辈曾经教他,没有找到证据之前,猜测永远只是猜测,最佳去处就是自己心里。
会议持续了整个下午,出来的时候,夕阳已经落了山。
瞿然是最后一个出来的,他把警帽摘下,靠在墙角里,微微躬着背。
那前辈还教了瞿然许多。
瞿然当时老想着,请人吃顿饭,在那个小城里承蒙他太多照顾。
那前辈偶尔开玩笑,说要带自己女儿认识下他,未来找另一半也好有个模板。
瞿然当时在操场拉完十公里,闻言甩了汗珠笑:“直接找我不行吗?”
他的女儿是出了名的的漂亮,瞿然这个来没几天的实习生都有所耳闻。
但他并没有给瞿然这个机会,瞿然也没见识到他引以为傲的聪明女儿,有多好看。
最后的一切,只停留在中年男人面目全非的尸体上。
记忆轰然而至,那感觉不是很好。
瞿然闭目,能听见黑暗里,自己重重呼吸的声音。
直到被人打断。
“那个,您好……”
对方声音很清亮,瞿然睁开眼:“什么事?”
“我叫周舟。”小警察的外表跟他声音很相合:“我找您是想跟您交流点事儿。”
“您知道,祝秋亭他……除了资料里说的几个重要下属外,还有一位比较亲近的手下,叫纪翘吗?因为我没在资料里看到。”
瞿然紧紧盯着他,目光渐渐聚焦、凌厉。
“纪翘?”
他知道这个名字,她去警局做过笔录,因为在一间容留吸毒的酒吧里待过。
那应该是祝秋亭的女友,或者女伴。亲近的属下?那怎么会完全没露过面?
“你怎么知道?”
周舟有很多想说的,最后挑了最紧要的讲:“我们分局也负责祝氏的调查。一直有跟着纪翘,应该不是男女关系。但只是亲近,我估计不是很重要。因为大前天起,她去完一个墓园后,我们这边就跟丢了。或者说,是不见了。”
周舟的眉头蹙起:“那位祝总看上去也不是很急,还在清江附近的城市照常办公事。”
不急的只有祝秋亭而已。
祝氏总部堆了很多公文,苏校、林域、黎幺三位,首当其冲经受一波冲击慰问。
祝氏需要祝总,祝家需要祝九,太多决策他们根本没法越俎代庖。
但祝秋亭最后的行程停留在19号,飞清江那趟单程。
苏校知道他为什么过去。
那天祝秋亭无意间问起纪翘,毕竟没了祝缃老师可做,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苏校便答了。
说人回老家了。
苏校没多想,直接道,她前夫的弟弟死在狱里了,她是紧急联系人。这些事很好查,苏校会提前摸底。
祝秋亭钢笔尖在指间一顿。
很快又如常继续。
但事情结果已经摆在这里了。
苏校在游艇一夜过后,就非常确定纪翘在他那儿的位置了。
那晚只能祝秋亭一个人在。那样才能不被任何人干扰,把对方从暗处逼出来。
苏校假装不经意的知会了纪翘,她还真的去了,祝秋亭竟然放过她。
如今又去了清江,说要看隔壁市HN新厂的情况,看了是看了。
用了两个小时。
然后在清江待满三天,待到原地失踪。
苏校是从祝秋亭父亲那时候一路跟过来的,算是看着祝氏如何从零开始。说开始没借荫是假的,但能到今天,百分之九十靠的都是祝秋亭这个人本身。
他对所有——所有会影响祝秋亭的人和事,都抱着天然的敌对心态。
祝秋亭活了三十一年,生活和公事分的也清,在私人情事上更是不费心思,离开常常在他一念之间,没什么可留恋的。跟各方博弈,在杀机中存活,才是他人生重点。
现在这种情况,还是头一次。
苏校第三百次拨起祝秋亭电话,不起波澜的面上头一次闪过挫败。
他真该把纪翘这人踢废的,当年。
虽然这样腹诽自己的上司不应该,腹诽祝秋亭更是大忌,但这么多个小时不接电话……
祝秋亭是死在纪翘身上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