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面对不等于成亲,就算她真的对安子舟有那么一点意思,也该照着步骤慢慢来吧?
沐沐既心累又头疼,想硬起来认真与他表达自己的意见,却总被他圆滑的避过。
不知道是不是脑袋构造的差异,安子舟回避起事情来十分自然,待沐沐反应过来的时候已是失了先机,没想到她也有被忽悠得团团转的一天。
这根本是双重标准,说好的面对事情不逃避呢?!
我行我素的恼人谷主,显然完全没有要跟她商量的意思。
他的表现虽然依旧是带着柔情的淡漠,却处处透着一丝的急迫,像是赶着把心爱之物打上专属的标籤,不然就会招来他人抢夺覬覦。
在有竞争者的情况下,安子舟的做法是最佳解,善解人意的沐沐是可以理解的。
不过,现下被竞争的人换成了她,她可就一点都不想善解人意了。
若是她的法衣还在,凭着里头的东西或许还有拚搏之力,事实是,她身无长物,甚至被软禁在马车里,连所在地都无法掌握。
能确定的,约莫就是从他们外头的对话中所推测出的,这是回天药谷的路上。
沐沐的时间已剩不多,眼下的处境比慕容远那时还来得劣势。
实在不想被这男人就这么逮住,定下终身,製造產生更多感情的机会,能跑就跑、能逃就逃,必须尽快找到解套的办法。
情蝶蛊她是解不了了,如此的话,便以逃脱为第一目标吧,只要能克服因药而无力的身体,顺利跑掉,就算他能藉蛊虫追踪到她,也不一定能抓到。
不幸中的大幸,在那次的折磨情事后,安子舟安分许多,除了偶尔的爱抚亲吻,没有再一言不合就脱衣,这大概是沐沐唯一安心的。
他们之间的相处落在一个微妙的平衡点上,大多时候他都是抱着她,两人各看各书,偶尔对答上几句药理,气氛平和,颇有当年她与他学医的既视感。
那隐藏在平和下面的波涛,没有人去揭开。
一个是势在必得、另一个是有心无力。
时间,在沐沐的烧脑中流逝的很快。
机会,来的很突然。
"季左将军有令,凡出关者须彻查人车行囊,不得疏忽。"
卫兵的声音隔着木板传来,沐沐这才惊觉,他们竟是已到了北唐边境必经的洛山关,遇上季随云部属的人马。
出了这道关,不用再几天,就会到天药谷的结界。
她暗暗握紧了藏在袖里的,用琐碎的、避开安子舟的时间,用衣料上撕下的布,再以暖炉碎炭绘製成的唯二隐遁符。
"大人您看这是……"
"查便查吧,动作快些。"
安子舟面色淡淡的放下医书,替沐沐戴上新的一人皮面具,用斗篷罩住全身,便抱着她缓缓下了车。
"得罪了。"
彻查的士兵走来,掀了沐沐的罩头,拿着通缉令对了对,便摇着头离了开,沐沐感觉到安子舟抱着她的手劲松了一些。
"这马倒是与令上描述的十分相似。"
她避过了,大黑可没有,又是几个士兵走过去,团团围住。
"若是相似,带了去也无妨。"
"多谢谷主。"
那领头的抱拳一礼,安子舟点头回过,已是准备把沐沐抱回车上。
"嘶——"
大黑忽然抬起前蹄一个暴动,挣脱了士兵的包围圈,往他这方衝来。
安子舟立时皱了眉头,腾不出手来使药,只得急急向后退避,却见大黑身子一歪、头一拱,一下把沐沐从他来不及抓紧的手里拱上了背,在眾人惊愕的目光里,撒了蹄子转身就跑。
一切的发生,不过一息之间。
他脸色大变,运起轻功追上,袖里的浸毒暗针迅握在指间,反手甩出,竟是全数落空,那摇摇晃晃的一人一马微微一闪,符咒咒文在空气里荡漾而出,眨眼间如遇光消散的雾,消失在所有人眼中,像是刚刚的一切全是错觉。
——隐遁符、或者传送符?都忘了她还画得一手好符了。
安子舟停了步伐,孤身落在空荡的官道上。
"追、快追!"
"可是队长,追哪啊?"
"管他的,追就对了!"
在士兵的凌乱中,天药谷眾人却静默的可怕,连安子舟的亲信随侍也不例外,他们各各冷汗直冒、屏着气息,望着自家谷主濒临暴怒边缘。
"——做得非常好,君沐顏。"
虽然早有预料沐沐不会乖乖就范——这是第二次了吧?
看来他是对她太温柔,让她有恃无恐了。
安子舟自语道,声音很轻,华发无风自动,面具后,雪白眼睫下的眸,艳若血似的红一略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