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受不了,”他一脸委屈,“你也好,他们也好,为什么非得打脸不可?真的毁容的话,我以后靠什么吃饭?”
爱德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身心俱饿。但特么还是要装逼,真委屈。
“罗伊.马斯坦古,”爱德抱着胳膊,死活不肯再上桌,“你怎么会在这儿?”
罗伊眨眨眼睛,“我已经在这里……”他侧过头看了一眼挂钟,“将近6个小时了。”
爱德痛心疾首地想去用桌角撞额头。
“你怎么会在这儿6小时?”爱德挂怀地说。
“你又把钥匙放在门垫下面了。”罗伊放下手机,指了指门外,“安全隐患,人人有责。你这样是引狼入室。”
什么?狼已经坐在我家厨房吃饭了呀!?
爱德刚想反驳,但要在饥肠辘辘的情况下打赢和马斯坦古的这场战役实在是太难了。无可奈何,他爬上凳子,从餐桌上抓起了帕尼尼。他刚想开口质问,烤火鸡片的香味就扑面而来,像老巫婆的魔药控制住了自己的四肢和嘴,双手不听使唤地自己动了起来,用帕尼尼堵住了自己的嘴。
“我以为,”爱德嚼着肉片开口,含糊不清地说道,“那帮子人会替天行道直接把你打死呢。”
“你听起来好像很期待哦?”罗伊一脸不忍直视地递给他一张纸巾,悻悻摇头,“但是谢谢您,我还是凭借自己的机智轻松逃脱了。真是可喜可贺。”
说着,他把奶昔接到了自己嘴边抿着吸管喝了起来。爱德一边嚼着食物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瞄他,并把吸管幻想成自己身上的某个部位——眼前有更秀色可餐的,口中的吃食便顿时显得平淡乏味。
今早所看到的伤口尚且隔在半梦不醒的迷雾后,如今在清醒的头脑分析和明亮的光线照射下,对方身上的伤痕便显得格外清晰:马斯坦古被爱德狠揍一拳的那边脸还微微有些肿,难以想象两个星期前——爱德刚揍完的那会儿,脸该肿得又多惨不忍睹;他的额头、眼角、嘴角上都贴了小块的白色胶布,爱德坐在他对面都能闻到隐约的药味,青紫的淤血在苍白的肤色上显得格外清楚惨烈;他的举止一如既往得轻松,扶着杯子的手腕却被绷带紧果着,手背和指节上也是大片的淤青和血痕。爱德不知道这些伤口的来源具体是哪里,但罗伊的逃脱大概也不是那么“轻松顺利”,至少不是不疼的。
这些伤口本应该非常明显才对,若不是当事人若无其事的态度和一如既往的动作,这些本应该第一眼就被察觉才对,而不是留到现在。爱德斜着眼睛看着他,以至于自己的脸和手都疼了起来,仿佛那伤口也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他低下头,狠狠咬了一大口帕尼尼,嚼都不嚼就凶狠地将食物硬吞了下去。
这是他自找的,爱德对自己说。有嘛好心疼的,这特么都是他自找的。
“你好像很悠闲嘛?”少年故意不去看他,别过头生硬地说,“他们不会追过来吗?”
“不会吧?至少不是立刻。”罗伊想了想。“如果你找警察的速度再快一些,那进度还能更快。”
爱德气得要把饮料泼在对方的小白脸上,“我靠,我穿着睡衣在众目睽睽之下横穿了三条街给你找到警署,还被条子拷问了整整一天,想办法绕着弯子告诉他们情况。你还特么抱怨起我来了!”
“恰恰相反,我十分感激。”罗伊咧嘴笑了笑,爱德哼了一声,毫无真诚可言。男人说道,“不过你不用绕着弯子告诉他们情况嘛,这样他们肯定会花费更多的时间来调查情形——毕竟说实在的,我也希望警方只把我当成无辜被绑的路人啊所以你不如直接编一段听起来很可信的佳话,不但能提高救援效率,还能适当地减轻人民警察们的工作量呢。”
少年快给活生生气乐了,三分钟还在心疼马斯坦古的自己难道是傻逼吗?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你主持专栏都不提前去勘察,搞这套玩意儿倒是业务很熟练!敢情这种被人捆去吊打一顿的情形对你来说常见得不行。”
“没你想象中那么常见就是了。”对方笑了笑。
哇靠,我气还没消呢,你别给我笑啊啊啊!爱德心中无声地尖叫,脚趾在拖鞋里卷曲着狂挠,说话的声音还强装平静:
“不常见吗?一般人谁会随身携带微型信号发射器?”
“那也不能什么准备也没有啊。”对方厚颜无耻地说,“我们可是生存在一个险恶非常的世界里,我亲爱的爱德华博士。”
鸡皮疙瘩一瞬间遍布全身,拖鞋在椅子腿上继续蹭。爱德飞快地抖了抖,龇牙咧嘴露出一副不屑的神情:
“我可是刻苦学习、努力工作,勤勤恳恳地为世界上十七亿愚蠢透顶的普通人类谋求他们一生都不可能理解的智慧福祉……”
“这话可以说是十分过分了。”
“这是事实啊!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可能会卷入所谓‘险恶非常的世界’啊!”
“他们本来也不会去找你吧。”罗伊若有所思地说,“他们可能是被我引到你家门口的。”
“啊?”
“我大概在6天前到了菲尔费德……”
“什么!?”少年目瞪口呆,“怎么可……”
“很简单啊。”马斯坦古可恶地耸耸肩,“你找的那个金发碧眼的小哥口风是挺紧的,但是这种事情只要想查,真的分分钟就能查到。既然查到了,那就尽快赶过来。我连你坐哪架航班的飞机来的都知道。”
爱德嘴里的一口面包掉了下来。
“你六天前就到了??”
“嗯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