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剩下的最后一个方位,则是晴明的式神负责守卫的地方了——平安京都的朝廷内部。
那里存放着珍贵的书籍与卷轴,贵重的珍宝与粮草,还有无数名上位的王公贵臣在,于情于理,晴明思虑再三,还是交给了与自己签订契约最久的式神们。
阴阳寮的倾巢而出,也是故意做出中计的样子,实际上大部分的阴阳师们都已经将京都的人们聚集到了中央的王廷之中,虽然还有许多人不愿离开自己的家,舍不得家中财产,更认为家中更安全,但是至少阴阳师们努力将损害降到了最低。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退治了,而是一场战争。
鬼族胜利,那么整个京都就会成为妖怪们的游乐场,其中的人类,不管身份贵贱、地位高低,都只能沦为妖怪们的腹中食口中餐。
人类胜利,那么便会得到京都渴望已久的安宁——因为大部分对京都垂涎已久的妖怪都在这一战力元气大伤了,也再也没有精力再侵入一回了。
亚克拉姆的出现,让这片土地野心勃勃的妖怪们汇聚于此,每一个妖怪都自持于己身的实力,都认为能够统领着妖怪与人类的都是自己。
殊不知自己不过是亚克拉姆手中的一把刀,供他驱使。
“就这样的货色也敢踏入平安京?简直要笑掉我的大牙了!”酒吞童子红发激扬,他狂笑着一边灌着自己的酒,一边喷射出蓬勃的妖气,将靠近而来的妖怪打成碎片。
“晴明大人将此地交给我守护,我鬼切断不会让你们肮脏的脚踏入这里一步!”鬼切所到之处,刀光剑影无人敢直面其锋芒。
茨木童子更是一副要比赛的模样,地狱之手使用得又快又急。
但即便如此,出现在王廷中的妖怪都是四海八荒的佼佼者,并且来者众多,即便一妖倒下了,有更多的妖怪踏着他的身躯再度往前冲来。
可以说这一场战斗,是平安京最强妖怪们的对决了。
“我们不去帮忙没问题吗?”辉夜姬忍不住拉了拉青行灯的衣袖,小声地询问道。
青行灯揉了揉辉夜姬的头发,笑盈盈地说道:“不用,他们出手便已经足够了,没看到那些妖怪都不敢上前了么?现在插手,恐怕他们还会觉得我们在抢功劳呢,呵,雄性。”
青行灯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不过也会在鬼切他们热血过头导致妖气不足时,用灯杖为他们补足妖气。
虽然和晴明的契约使得他们并不缺少灵力,但是要将灵力转化为妖气,也是需要一些时间的,在这个分秒必争的战场上,些许的延缓便足以让敌人瞄准空隙反击了。
“晴明大人的灵力可不是给你们这么浪费的啊。”青行灯摇了摇头,目光扫过了另一方的庭院式神们。
正殿的主攻交给了酒吞童子、鬼切、茨木童子等大妖怪,但是既然有主攻,自然也有斥候和伏击。
在此处的四个方位,晴明都安排了式神们进行着守卫,座敷童子与万年竹、犬神、姑获鸟式神等在左侧,追月神、白藏主、山兔、小鹿男等式神则在右侧,至于后方,也是被把守得严严实实。
式神们与妖怪的战斗传出的动静震天撼地,也有不怕死地从高台上探出头来一望究竟,但才刚刚探出半个头,便被那剧烈得要割裂皮肤的罡风被逼了回去。
战况正酣,晴明便是在此时于淡蓝色的辉光中从天而降。
晴明的到来使得式神们更是战意激昂,而安倍晴明独有的清冽纯粹的灵力也使得进攻着的妖怪们意识到,传闻中平安京第一的阴阳师就在自己的眼前。
怯战、畏惧的情绪笼罩住了妖怪们,他们纷纷地往后退去,本就占有优势的战斗顷刻间变成了一面倒的情况。
晴明没有让式神们去追,即便现在从此地逃走了,守候在京都四个要道上的好友们自然会将他们一一击溃。
这场战争很快进入了尾声,那些逃窜的妖怪们或发誓永生不再踏入平安京,或彻底消散在天地间。
笼罩在平安京上空经久不散的乌云终于消失,明亮的圆月重新眷顾着夜晚的平安京,一瞬间银色的清辉遍洒大地,躲在大殿之中的人们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而最前方的则是座上之人。
“我已经将四神结界的守护之玉夺回,之后只需要让对应的八叶同时净化守护之玉,再让神子呼唤出龙神,四神结界便可重新庇佑着平安京了。”
晴明暗道一声失策,他可不想在大战之后还得提起精神应对那些应酬,便借口京都内或许还有落网之鱼,把后续的扫尾工作丢给了赶过来的贺茂保宪,然后带着式神们返回了自己的庭院。
回到家中的感觉自是不一样,晴明长呼了口气,一直以来压在双肩上的重担总算是轻松下来了。
被他拜托在京都要道守着的好友们也回到了庭院中,腹中饥饿的正在吃着晚食,不耐身上风尘的已经早早地进入到了温泉群中,好好地洗浴一番了。
晴明掐指一算,经此一役,恐怕是不会再有难缠的妖怪还妄想着入侵京都了,而人心所孕育出的鬼魅,交由阴阳寮处理也绰绰有余。
晴明估摸着自己再过个几年,就可以辞官赋闲在家,赏花逗鸟,钻研咒术了——其实如果世界意识还愿意的话,晴明觉得再去另一个世界好好地逛一逛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就在晴明琢磨着辞官后去哪里游玩一番时,博雅从门口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晴明!你又一个人去应对鬼族了吗?你没受伤吧?”
晴明见到是博雅,面色一缓,露出了一个微笑,转身迎了上去回复道:“我没事,你对我的实力最是清楚不过了,他们不是我的对手。”
博雅皱着眉头,上下地打量了一番,见晴明周身干净无尘,并无明显伤势,提着的心便放下了些许。
只是当他的目光扫过晴明的唇瓣时,视线立刻停顿在了那残留着朱红色的伤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