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只是一个游戏。
一切都是游戏。
一切都应该是个游戏。
一切都应该只是个游戏的。
但我却眼睁睁看着面前的徐文祖用手捻了捻那道透明的光幕,那双苍白的手从气泡框里穿出后又折返回原处,继续在气泡框的位置点了点。
一边划过那四个字,他一边侧头看向我,开口。
——“你也看得到?对吗?”
我脸上所有的表情全部停了下来,就连脑袋都停转了。
这是什么bug吗?
他为什么会看到游戏设置?
他看到了游戏设置,然后呢?他会做什么?
系统自查bug,然后重新读档?
我不敢移开目光,只是看着他,我看到他弯了弯嘴角朝我笑了笑,突然问了我一个问题。“你是谁?”
刚问完他又立刻轻摇头,似是自己否定自己说的话,紧接着他又问了第二个问题,应该是想要覆盖刚刚的话,问,“你是什么?”
很难回答。
第一次被问到时我就没有办法给出确定的回答,更何况是现在了。
我知道我无法对他说出“我是来嫖你的玩家”这样的屁话,不仅仅是因为我想攻略成功,更是因为,眼前的他看起来太真实了。
他活在这个小世界里,逻辑自洽,世界闭合,考试院也好,漫画也好,电视剧也好,或者单论眼前的这个乙女游戏,他都完整到具有独立的意义。
他对于我来说是特别的。
“不是说过吗?”
他伸出手抚摸我的脸颊,向上带了带,停在我的眼角。并拢四根手指慢慢贴合我的眼睛,轻而易举地遮住我的视线。
他说:“不是说过不要这样看我吗?”
……
我想起儿童时的小男孩,瘦削羸弱,五官还未长开,但内在的偏执和傲慢与生俱来,也说了这样一句话。
“我怎么看你了?”
含着棉花,我吐字得很慢,然而等我说完,他依然没有放下手来。
这个动作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
长到我开始尝试眨眼让睫毛扫过他的手指,或者用眼睑去夹他的指腹,他都没有放下手。
但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向我靠过来。
他把额头贴在自己的手上,和我的脸颊只隔一掌,错位时我的唇触碰到他的鼻尖,他停在这个姿势。
问我,“我是什么?”
我不知道这是游戏自带的剧情还是哪里出了问题,我也没空去想了,只觉得自己心跳得非常非常快。
我说:“你是徐文祖啊。”
我伸手扣住他的手掌,把五指插入他手指的缝隙里,让自己重新和他对视。
他的表情内敛到看不出任何的破绽,很安静的样子。
我朝他笑了笑。
一点点往前,靠近,他没有退也没有皱眉,于是我再往前,触碰到他鲜红的唇。
得逞,这个尝试性的吻在一开始非常小心翼翼,才刚触碰我就准备往后撤,他却突然摁住我的后脑。
我被用力地往他的方向推去,因为太突然,牙齿磕到他的嘴唇,教我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吻。
那些铁锈和麻药的味道在混合的口涎里变得像令人着迷的毒,让我在缺氧窒息的同时得到近乎幻觉的快乐。
心脏跳到极点,它也在同时停滞了片刻,然后才慢慢降落回地面上。
教我终于在白光里看到前面的路。
是徐文祖在看着我。
红唇滴血。
张口。
“我知道了。”
似乎是这么说的。
下一秒。
我被弹出游戏。
我在现实里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