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众贵女不好落主人的面子,也确实互相说服不了对方,遂纷纷点头同意。
夏侯敏玉吩咐下去,立马有人搬来铜投壶和缀着不同颜色羽毛的箭矢,依次摆开,又设了诸多彩头,众贵女皆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吕妙因是投壶的高手,几乎做到百发百中,鲜有对手,是以兴趣缺缺,坐在一旁喝茶吃点心,观赏着池内绽放的荷花,灵官和灵钗站在后面拿着团扇为她扇风。
半晌,听见不远处传来阵阵喝彩声。
循声看去,只见众人围着一蓝衫女子,抚掌叫好,那女子被挡着脸,倒不知是谁。
正想着,众人散开,蓝衫女子向她走来,她定睛一看,立马转回身去继续喝茶。
有人显然不满意她的反应,紧接着便传来清脆的声音:“郡主为何不同我们一块儿玩耍?难不成是技艺高超,不屑与我等比试吗?”
吕妙因充耳不闻,自顾自拿起一块栗子糕品尝。
那女子见她漫不经心的态度,不觉心生恼意,嘲讽道:“终究是明月郡主,清高自傲,高不可攀。”
吕妙因不耐烦地回过头,冷声道:“陈映真,怎么才能让你闭嘴?”
陈映真见她有了反应,反倒不在乎她冷漠的态度,嗤笑道:“嘴长在我身上,我说了算,你若想让我不再扰你,就跟我比试投壶。”
夏侯敏玉自远处看见二人凑在一块儿,心道不妙。
谁不知道明月郡主和定国公府嫡长女是死对头,二人说起来沾亲带故,定国公府是已故陈太后的母族,也是当今陛下的外祖家,如今的定国公那是太后的嫡亲兄长,陛下的亲舅舅,陈映真是定国公唯一的嫡女,也是老来得子,上头一众兄长宠着,性子端的无法无天,吕妙因更是打出生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两人一个是陛下的表妹,一个是陛下的侄女,都是皇亲国戚,偏偏打小就看不对眼,只要一见面,必定争个高下。
夏侯敏玉心中叫苦不迭,本以为今天吕妙因一副息事宁人的样子,二人会相安无事,却没想到陈映真主动挑起争端,她只好快步跑过来,充当和事佬:“真真你不是玩得好好的嘛,大家都等着你继续呢......”
陈映真撇嘴,“我这不是来请我们郡主一起吗?都知道郡主善于投壶,谁料架子这么大!”
吕妙因重重放下茶杯,站起身,“你陈大小姐都这么说了,本郡主今天就陪你好好玩玩,”说着走下凉亭,来到众人面前,高声道:“平的投掷未免过于简单,你我既要比试,不若加大难度,以铜壶为中心,一步一矢,十步十箭,十步行毕,归至原地,箭在壶中,如何?”
“妙!妙!妙!”陈映真挑眉走到她面前,抚掌赞道。
“的确是妙。”一道清悦的男声同时响起,众人转身,只见三个男子联袂而来,个个龙章凤姿,有两个还是她们刚刚讨论的对象,承恩侯府世子魏平和新晋探花郎刘颐,还有皇商周家的公子周澜。
开口的正是走在中间的魏平,众贵女纷纷行礼,三人一一回礼。
魏平复向吕妙因一揖,道:“贸然开口,郡主莫怪,早听闻郡主聪慧过人,今日一见,传言非虚。”
他身着月白色广袖长衫,秀颀如松,眉眼凌凌,五官单看并不出众,组合在一起却无比和谐,一举一动自带一股清雅韵味。
如果说拓跋朔方是艳绝的牡丹,美丽而脆弱,那魏平就是挺拔的翠竹,清新高雅,傲雪凌风。
“我三人行至附近,闻听郡主奇思妙想,心下好奇,希望没有打扰诸位雅兴。”他继续道,温温润润的样子,让人丝毫兴不起责怪之意。
陈映真摆手,“你们来得正好,便一同观赏本小姐的高超技艺。”
说罢,从身后婢女捧着的箭袋中拔出一支箭矢,走上前,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哐当”声,已投入壶中。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她回到方才站的地方,轻轻擦拭额间的汗珠,转过身得意地看着吕妙因,“如何?你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一共十支箭,八支都被她投到了铜壶内。
吕妙因轻蔑地瞥她一眼,冷笑一声,也不回话,直接自己挎过箭袋,走上前,步履不停,侧身而行,投壶需要一段距离,以女子的步伐无法在十步之内回到原地,陈映真其实也足足走了有近二十步,吕妙因却两步一旋身,裙摆飞扬,似绽放的莲花,动作一气呵成,不多不少,正好十步,放眼看去,十支箭矢齐刷刷地立在铜壶中,竟是全中。
“啪啪啪啪”,魏平抬起手掌,响亮地鼓了几下,走上前激动地道:“郡主好身手,若射起箭来,百步穿杨亦不在话下。”
吕妙因勾唇一笑,“世子言过了。”
在夏日的阳光下,那笑容明亮耀眼到让人不敢直视,魏平有一瞬间的怔楞,胸膛像是被什么狠狠撞击了一下,久久无法回神。
“哼,今天算你运气好,”陈映真冷哼,转身离去,“下次我一定赢你。”
魏平待人走了,才上前笃定地说:“郡主定是会骑射之术。”
吕妙因点头,“六叔箭艺高超,我得他指点,略懂一二。”提到拓跋朔方,她的神情不自觉温柔起来。
魏平思索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口中的“六叔”是何人,诚惶诚恐道:“既是陛下亲传,是我冒昧了,希望来日有机会可与郡主一同切磋切磋。”
吕妙因对他十分有好感,遂欣然应下,“世子诚邀,必不敢推辞。”
“我三人还要同好友赏荷赋诗,就不打扰郡主了,告辞。”
话毕,三人低身作揖,在众位小姐爱慕的目光中消失在垂花门后。
叔叔:辣鸡魏平,辣鸡辣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