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虫鸣已收,鸟啼声声,清脆响亮,风送来清甜香气,不细闻几乎辨不出是何种花香,一切都美好而明丽。
这时候,门外倏然传来几下敲门声。
原箫寒一“啧”:“是小舅子和钟灵那小崽子。”
阮霰将原箫寒推开,起身开门。
“九哥。”“前辈。”
“嗯。”阮霰随意点头,让出路让两人进来,但阮方意和钟灵没动,前者直接道明来意:“我打算带上钟灵,去找白飞絮。”
昨夜顺路听了一耳朵,对此阮霰并不惊讶,但他仍是象征性流露出了一点情绪:“嗯?”
“她幻术很强。”阮方意给出解释。
“所以?”阮霰表现出若有所思的模样。
“长得也好看。”
“然后呢?”
“然后——”阮方意语气严肃,口吻认真:“我觉得我不该逃婚。”
坐在床畔的原箫寒发出一声嗤笑。
“但凭我一人,肯定无法叫她回心转意。”原箫寒的嘲讽直击阮方意心灵,他垂下头,懊恼又倔强道,“所以我要带钟灵。”
阮霰:“……”他转头看向原箫寒,后者无所谓地挥手:“去吧钟灵,事成有奖,不成有罚。”
“那我定然可以的。”钟灵左手握拳捶进右手掌心,语气坚定。
“不过在走之前,我有一物转交。他们在阮东林房间里发现了密室,其中存放着阮东林这些年来亲笔书写的一些东西,秋荷将其中之一带了出来,打算给你,但昨天没找到机会,便给我了。”阮方意从鸿蒙戒中取出一本厚册,封上没有题名,但翻开一看,内容赫然与圣器有关。
阮霰道了声谢。
第八十三章夜尽天明(上)
阮霰同原箫寒仔细阅读了一番阮东林留下的手记,里面关于圣器的研究十分详尽,包括摧毁方法——元力虽然是次于圣器之力的东西,但只要运用得当,是可以对圣器造成伤害的。
手记上记载的摧毁之法乃是一复杂法阵,至于是阮东林自己思索出,还是前人经验,已不可考。
“此阵画起来相当不易,费精力费时间,不适合当前情形。”原箫寒与阮霰对坐花间,指着桌上摊开那一页,低声说道。
“我们可以利用此阵,弄出一个障眼法,缩减规模、降低消耗,让阵法可对圣器造成伤害,却不至于完全破坏。”阮霰捧起茶杯,缓慢饮了一口。今日原箫寒泡的是武夷大红袍,茶汤清澈,色泽瑰丽,闻之能嗅到清淡花香。阮霰本不太喜欢此茶口感,但喝的次数渐多,便也习惯了去。
原箫寒听后,若有所思点头:“言之有理,若是圣器被彻底销毁,致使他们无物可夺,放弃找上门来,就不好了。”
“嗯。”阮霰放下茶杯、捧起手记,斜靠椅背,垂眼凝思如何对阵法进行改良。
他精通刀术,对于阵法的研究并不如何深刻,虽说当年还是青冥落刺客时,曾造出过一个能隔绝内外一切交流手段的特殊结界,但那是在机缘巧合下,与谢天明一起研究制成的,不可放至今时类比。
思及谢天明,阮霰又是一阵蹙眉。
“或许我们可以让副庄主帮忙。他剑法虽然不怎么巧妙,但精于布阵画符。”原箫寒一手支起下颌,一手穿过纷纷落花,抚上阮霰眉心,将那点蹙痕抹平。
“这么远的距离,传讯符无法使用,请他帮忙,时间不够。”阮霰歪了下脑袋,平淡反驳,一绺银发自肩头滑落,恰巧和倾坠旋落的花相撞,在虚空中带出明丽的弧度。
原箫寒垂手接住那朵花,微微一笑:“鸣剑山庄有特殊的联络方式。”
阮霰闻言,立刻将手里的阵法图递过去。
“我算是看出了,你真的特别不喜欢阵法。”原箫寒轻声哼笑,撕下有阵法图的这一页,打了个响指,在指尖燃起一簇火,将之点燃。
阵法图被火焰灼噬,寸寸成灰,阮霰眼眨也不眨,直至灰烬被风吹散,才缓慢开口:“倒是同我和阿七间的联系方式有些相似。”
“这是一种上古密法,如今会的人不多,等空下来,我教你。”原箫寒将手支回脸侧,弯眼笑望阮霰,“我一直忘记问,你们的方法,是如何得来的?”
飞花打着旋儿坠入杯中,在温热茶汤里起落沉浮,阮霰敛下眸光,眉心渐渐蹙起。这并非什么难以回答的问题,麻烦的是背后所牵扯出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