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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杀我?那你让我死个明白,你是怎么和黑乌鸦接上头的?”
    不知道是不是徐良川的错觉,佛堂外打斗的声音变的清晰起来,他不由的燃起希望,开始拿问题来和梁简周旋。
    梁简轻笑一声,意味深长的看徐良川一眼。徐良川浑身一颤,有种心思被人看透的错觉。
    梁简并没有联系黑乌鸦,他能对他们的行动了如指掌,是因为一切都在遵循前世的发展。
    不同的是前世黑乌鸦倾巢而出,他带领将士血战到天明,身负重伤,最终歼灭黑乌鸦大半的人数,让他们铩羽而归,逐渐消失在江湖中。他成为终结黑乌鸦神话的英雄,被江湖人送了个玉阎罗的称号。
    而这一世,他需要黑乌鸦来制造混乱,为他背上谋害城主的黑锅,所以他在加强巡防的同时,也把布防图泄露出去。他故意安排范佟和杜平在这个时间段巡逻,是因为他们两个人和城主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表面上看范佟是城主曾经的心腹,但实际城主也不过是把他当做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城主真正信任过的人只有杜平。
    这一点,梁简也是到死才明白。可笑的是他前世居然以为杜平是自己的心腹,让他知道穆争寒所在。若非如此,穆争寒也不会死。
    一想到穆争寒,梁简便心如刀绞。这个胸怀洒落,光风霁月的大将军,本来可以和自己的旧部离开,去过归隐山林的日子,不在卷入纷争。却因为梁简的一句我亦当你是朋友,而把自己的命葬送在囚困他的王城中。
    那是一段流淌着鲜血的记忆,梁简的耳边依稀还能听见他的那句我不欠你,这条命我还你。
    临死,他都觉得自己欠梁简一条命,却不知道梁简救他是出于私心——见不得人的肮脏欲|望,想要把他囚困在府,相互纠|缠一生。
    失去穆争寒,独自在外逃亡那半个月的时间,对梁简来说是另一个地狱。而徐良川仿佛是嫌他不够痛,还送了他最后一份大礼——穆争寒的眼睛。
    穆争寒天生异瞳,他的眼睛是琉璃般干净透彻的湛蓝色,像雨后晴空。梁简每次看着他的眼睛,不管有多急躁,都会慢慢的冷静下来。被那样的一双眼睛注视着,仿佛一切的烦恼都会消失。
    可是当那双眼睛离开主人的身体变成死物时,它不在能安抚人心,反而激起梁简满腔的愤怒。梁简已经不记得自己打开盒子时的心情,只知道等他冷静下来的时候,他人已经回到王城。
    比起逃亡,他更痛苦的是穆争寒因为他,在死后还要遭受这样的屈辱,那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回忆翻涌在心头,梁简的眼睛血红一片,他闭上眼,等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才睁开眼睛。
    徐良川还在做无谓的挣扎,梁简起身走到他的面前,刀刃在徐良川的胸膛上划过,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称的上人畜无害的笑。
    “我不杀你。”他道:“我只向你讨五样东西。”
    徐良川一怔,心想梁简怎么可能会这样好心?放虎归山的道理他不会不明白。心里的念头还没转过来,徐良川又听见梁简开口。他每说一个字,徐良川就觉得被打入地狱一次。
    “我要你的手筋、脚筋、双耳、双眼、舌。”
    让你手不能写,脚不能走,耳不能听,眼不能视,口不能说。你活着却比死了还要痛苦,你不能像别人倾诉你遭遇的一切,不能听见别人的声音,永远活在黑暗里,无法得到救赎。
    “梁简,你杀了我。”
    徐良川被梁简说的头皮发麻,那种日子,只是想一想,就像地狱一般。他不但沦为废人,还连自杀的资格都没有。如果真是如此,他宁愿一死。
    梁简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无辜的笑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怎么能杀你?你就算要死,也不是死在我的手上。我们来猜一猜,范佟和杜平谁会先到?”
    佛堂外的雨势变小了,所以打斗的声音更清楚。梁简侧耳聆听一会儿,对满头大汗的徐良川道:“我忘了,到时候不管来的人是谁,你都看不到,听不到,只能靠感觉。不过,你说他们会留着你吗?”
    一城之主变成废人,而手下各个如狼如虎,这出戏光想一想,就十分精彩。
    徐良川冷汗如雨,他心里清楚,不管来的人是谁,都不会要他性命。因为新城主的继承,需要上一个城主交出作为信物传递的印章。没有印章或者印章失窃,则新城主的任命作废,由王城重新指派人下来接管。
    印章可以说是城主的一道保命符,除了城主,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在哪儿。梁简留着他,是要看大家为了印章勾心斗角,掀起新的腥风血雨。而他处在漩涡中心,必定生不如死。
    徐良川万万没有想到,梁简对他可以狠到这个地步。
    “梁简,我不会让你得逞。”
    苟活不如就死,徐良川拼尽全力,抓起桌上的筷子,想要自尽。
    梁简冷哼,连出四刀,废去徐良川的手脚。徐良川惨叫一声,声音还没传出去,梁简的刀便从他口中切过,割去他的舌|头,让他的惨叫至于喉咙。
    “本来还想多留你一会儿让你看戏。既然你不想看,那我也不用客气。”梁简甩去刀上的血珠,用刀尖挖出徐良川的眼睛,阴森道:“别了,祝你在地狱过的愉快。”
    说完,他一掌劈晕徐良川,用银针刺穿他的耳膜,让他彻彻底底的跌入深渊。
    手刃仇人不如看着仇人痛苦,梁简退开两步,看着昏厥的徐良川,大笑不止。在他身后,是一片光明的佛堂。他点的三支香还在燃烧,屋子里都是檀香的味道。观世音菩萨看完这一场虐杀的戏,还是一副慈眉善目的面孔。
    那条鲜明的分割线,把一切罪恶都止于黑暗这边。
    梁简笑够了,从黑暗中走向光明,在观音菩萨面前站定,沾满鲜血的手指抚|摸菩萨像,把血涂满菩萨的脸。
    “我在你面前杀你的信徒,你是不是也想杀我?”梁简问道,声音不似一贯的轻快,反而像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可惜啊可惜,你就是一尊泥塑,你什么也做不了。求神拜佛有什么用?最终还不是让我这个恶鬼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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