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一到,刽子手准时用刑,庞太师头上的布被取下,一双眼睛通红瞪大,脖颈仿佛铁铸一般,刀砍第一下都没砍动,等刽子手先将他脖筋割断,然后才一刀砍下了庞太师的头。
庞太师头已落地,眼睛还瞪大奇大,收尸的侍卫走过去,刚想拿布包住庞太师的头颅,却听庞太师口中喊出一个清晰的“飞”字,前排围观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襄阳王曾经听说过人的颈部总筋断后,脑气还没有立即消亡,很可能会有微弱的知觉很反应,听了庞太师死不瞑目的那一个字,突然道:“展昭,他是不是想喊飞燕二字?”
展昭见过许多闹市斩首的案子,却没遇到过这样人头落地还能说话的,一时惊诧,道:“看来庞太师果然很在乎庞小姐。”
“不!”襄阳王咬了咬嘴,心中觉得十分古怪,“庞小姐如果真是因为她爹而自尽的,庞太师刚刚应该十分悔恨才对,怎么会好像有滔天的怨恨,似乎想替女儿报仇一般?”
“我们得再去太师府看看!”
此案是大理寺全权负责,包大人也未插手料理,襄阳王同展昭一路奔到太师府,太师府门口正好围了大批侍卫在清点抄家,襄阳王二人刚想进去,大内侍卫总统林护卫走了过来,客气道:“王爷,展护卫,属下奉命抄家,没有手谕不可入内,还望包涵。”
展昭平静的拱手,“庞太师一案尚有蹊跷,请林护卫多加通融,放我们进去察看片刻即可,绝不耽误你们抄家!”
林护卫目光冷漠,坚定的摇头道:“属下只是奉命行事,没有资格通融你们。”
襄阳王见他油盐不进,抿了抿唇,忽又道:“实不相瞒,庞太师谋反一事还有同党,证据就在这府里,不过时间紧迫,我们还没来得及进宫禀告皇上,若是再多耽搁一会功夫,证据被人销毁了,届时到了皇上那里,林护卫可承担得起?”
林护卫只是区区一个侍卫总统,听闻此事有蹊跷,待想细问,襄阳王已经拔剑相向,剑端贴肤,少往前一分半寸,必血溅当喉,“形势所逼,刻不容缓,还请速放行!”
襄阳王这已是情急之下的下下策,林护卫神色一惊,想着就算襄阳王直接杀了他,他一个小小侍卫,怎能和堂堂襄阳王相提并论,若是真耽误了案子,放或者不放他们进去,自己都要遭殃。
看出襄阳王并无夺他性命之意,林护卫叹了声气,沉默片刻,挥手放行道:“进去罢!”
庞飞燕自尽那棵树下还用绳索围隔着,襄阳王走过去,以他这么高的身高,站在上吊那位置底下,也隔树枝有半个人高的距离,襄阳王不禁道:“展昭,你先前打听时,可听人说庞小姐自尽的树下有没有垫凳子?”
展昭摇摇头,“除了庞小姐的尸体外,什么都没有。”
“庞小姐会轻功……..”襄阳王朝树身上仔细检查着,“倘若她是用轻功够着自尽的绳索的话……”
襄阳王上上下下检查了好几遍,就在展昭也埋头思考之时,恍然间听到襄阳王的声音响了起来:“她绝对不是自杀的。”
“是被别人害死的。”
展昭本就乱了的思绪顿时更加翻天覆地,不由道:“被人害死的?”
“你看。”襄阳王朝树身上指了指,展昭凝神一看,猛地明白过来。
庞小姐如果是用轻功自尽的话,她必须要有借力的点,可树身上干干净净,一点踩过的痕迹都没有,以她的身高,绝不可能平地跃起那么高。
襄阳王若有所思,“从你说在后院里发现她的尸体时我就很纳闷了,就算她是想要大义灭亲,将她爹的罪行告之天下,但她尸体就这么明晃晃的在后院里,身上又只有这么封信,简直就像……”
“就像有人在刻意引导我们,帮我们一把似的。”
“而且庞太师怎会这么简单就被解决了?”襄阳王越想越不敢往下想,“他的破绽,都好像故意放给我们的……。”
“幕后之人肯定另有其人,而且他完全知道我们想走哪一步,他就把哪一步的路给我们铺好……..我们不是赢了,我们是……。”
“走进他的陷阱里了…..”
院内一时安静得可怕,展昭将手搭在襄阳王的肩上,打断了他愈发惶恐的猜想,“没事,我们回去禀报包大人,有我在,别怕。”
“他究竟是想做什么?是敌还是友?看上去他似乎是在帮我们,可我觉得他不可能只是简单的想借我们之手除掉庞太师,他………”襄阳王攥住展昭的手,“他会不会只是铲除一个对手?下一个,就要对付我们了。”
其实最让襄阳王感到害怕的,就是这个一点头绪都没有的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书上最大的BOSS就是襄阳王和庞太师了……
除他们之外,还有谁会在背后算计他们?
他们回到开封府,还没来得及告诉包拯他们二人的发现,却发现包大人一人坐在虎头铡前,手放在泛着银光的铡刀口上来回摸着,眉间紧蹙,十分忧虑的模样。
展昭道:“包大人,庞太师一案……”
包拯脸色发青,五指收拢,紧紧握着虎头铡的头部,“颜生出事了!”
“颜弟出事了?”襄阳王脑中顿时一片混乱,“襄阳是我的封地,怎会…..”
不对……。他差点忘了,襄阳……。还有一个季高在。
襄阳王将自己对庞太师这事的猜想告诉包拯,包拯面无表情,听完襄阳王的话,却一点也不显震惊之色,仿佛一切都已被他看透了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