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每到这时,陈父陈母则会面露难色,说什么都不肯收,最后由陈远或者陈越一槌定音,“收着呗,他给你还不是应该的?”
随后李越和的活儿便基本上干的差不多了。可以安安静静的呆在陈远的卧室里。尽量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降低存在感。
吃过晚饭,李越和照例一早回到陈远的卧室,而陈远则是带了儿子去楼下放仙女棒。李越和百无聊赖的看了看陈远的书架,虽然平时没人用,却被打理的纤尘不染,一本本教科书被码的整整齐齐。李越和抽出本英语书,随手翻了翻,乐得人仰马翻。心道,幸亏陈远是艺术生,就这英语标汉语拼音的水平,要是走了普理,怕是连本科都上不了。看完了英语书,复又翻出物理化学课本来,好家伙,夹的卷子全是不及格,啧啧。
看着看着,李越和便打起了瞌睡,在书桌上趴着睡了过去。
陈远带着儿子回家后,先是带着儿子洗漱,在书房睡下,又回到卧房,看到李越和趴在自己书桌前,桌子上还摊着高中物理课本,笑的不行,于是伸手在李越和背上拍了拍,李越和睡的不死,迷迷瞪瞪的转过神来。
“你这挑灯夜战学高中物理呢?”
李越和也笑了,拿出课本里夹的卷子朝他甩了甩,“你以后啊,千万别嫌小越学习不好。有你这样的爹,小越能成现在这样我可真是烧高香了。”
陈远揽了李越和入怀,说,“这不是有你这个学霸妈妈么。生物上不是讲,基因决定性状,环境影响性状么,天天跟你在一块儿,怎么着不得受点儿影响。”
“嗯,对,所以你儿子现在学习成绩还挺好。”
“那个,小远,你明天去趟农贸市场,把鸡啊鱼啊肉啊都买买,咱们回来酥着吃。”陈妈不知啥时候推门进来了。
李越和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在这儿嫌弃了陈远半天,话落到为人父母耳中,肯定不是那么中听。李越和想着从陈远怀里退出来,却被陈远使劲儿箍着,只得作罢。
陈远答道,“成,我明天早去会儿,买点儿好的。”
待陈母走后,李越和催促陈远去锁门,陈远捣鼓半天,说,“嗯,哥哥,这锁坏了。我明天再修,先这么着吧。”
李越和叹了口气,心道,成吧,还能咋样,就这么着呗。
第二天一大早陈远就开车去了农贸市场。李越和则呆在卧室里检查陈越的数学作业。
九点钟时,屋外吵吵闹闹的,不知道是陈远哪家的亲戚来了,李越和一个人待在屋里,也不甚在意。
混乱中不知是哪个孩子打开了房门,几个小脑袋探进来,望着李越和。
李越和笑了笑,指着手里的数学练习册,说,“小朋友,你们要过来听叔叔讲数学吗?”
小朋友们闻言面面相觑,相互摇了摇头风风火火的一溜烟跑了。
外面一个五十余岁的女人看着屋里的李越和,问陈母,“他姨,这人谁啊?”
陈母愣了愣。
这次来家里做客的,是他家远亲,还不知道陈远跟男人住一起,所以百无禁忌的问出来。
陈母犹豫了片刻,心一横,说,“嗯,是,小远带来的司机。”
陈越撇了小嘴,说,“奶奶你说谎,他明明是我妈。”
陈母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沉默着不说话。
那远方亲戚从未见过两个男人在一起的事情,不以为然,笑着对陈越说,“他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可能是你妈,你这孩子真会胡闹。”
陈越心里烦躁,他不是小孩子了,清楚奶奶爷爷为何对李越和讳莫如深心有芥蒂,也自然知道自己不可能是李越和的亲生骨肉。可这又如何?李越和将他从小照顾到大,情义岂能是一句没有血缘关系没有法律认可就能磨灭的?
他直言不讳,“他跟我爸是夫妻,当然是我妈。”
陈母一把把陈越捞过来,气急之下手重重的打在陈越背上,说,“你这孩子犯的哪门子的神经?在自己家里闹也就罢了,现在来了客人还闹。”
陈越从小到大是被陈远跟李越和宠大的,别说打了,连重话都未曾受过几次,如今在陌生人前挨了打,既是委屈又是难堪,眼泪一下子就溢上来了,带着哭腔吼道,“反正他就是我妈妈。你们不认我妈,就别认我了。”
陈母也急了,眼泪掉下来,顾不得有人在,厉声道,“你妈你妈你妈,你知道你妈是谁么?他给你们一个两个的都灌了什么迷魂汤?一个四十的男人有什么好?你们怎么就不能好好过日子?”
老房子隔音不好,陈母和陈越又都在气头上,说话全靠吼,话语落到李越和心头,只觉得压的生疼。
反正事已至此,人,陈父陈母是丢完了。也不必窝在这卧室里了。
他出门揽陈越到怀里,拿出纸巾给他擦了眼泪擦了把鼻涕,柔声说,“小越急什么,又不是一年两年了。”
陈越抱着李越和的腰哭的昏天黑地,“妈,你别不要我,别离开我。”
李越和抚摸着陈越的软发,心里的温柔要掐出水来,温声说,“放心,我无论如何都不会不要你的。”
陈母怒了,将桌子拍的“咣咣”响,“你也是个男人,这么十几年缠着我们一家子算什么事儿?小越现在是年纪小,你以为等大了、明白事理了,还会认你当妈?你年纪也不小了,四十岁的人了,好好娶妻生子不行么?我求求你,你就饶了我们一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