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冲毁的坝段,也通过赈济的方式分派给了大量因家园被洪水和暴雨冲毁,而无法继续劳作生产的灾民重建。
在稳定了长江沿岸地区的民情之后,御君辞等人与接到圣旨赶来接应的南安王会合,随即一道往南安国赈灾。
对方也对这及时雨一般降临的赈济感动到无以复加,一路上连番表达谢意,对御君辞这个年轻王爷更是连连称赞年轻有为,俨然一路躺着喊666的架势。一路上御君辞说什么他就应什么,相当配合,无有不应。
然而这一切却在行至与白城相距不到百里的安县时急转直下。
一群肩系白巾的白族人忽然出现,并且直接袭击了粮队,劫掠了原本计划要送往安县的粮草。御君辞闻讯之后派人去白城交涉,同时率领手下潜入白城搜查粮草下落。然而等他们搜寻无果返回时,队伍中就莫名开始又不少人出现了腹泻、无力等水土不服的症状。
依照军医的要求,派人去安县及其周边各县采买药材,煮沸洒扫在营帐中避免发生疫病,却未见成效,反而有越来越多人出现了水土不服的征兆,一个两个出现了低烧。
而就在这时,白城忽然发生兵变,叛乱的白族人中却有南安国数个城镇兵马的身影,南安郡王气急攻心,竟不听御君辞的极力反对,一意孤行率军要前去清理门户,这才不幸中伏,损失惨重。最后若非御君辞冒险率领黑衣使前去营救,恐怕如今已经折损在白城了。
然而也是因此,南安郡王侥幸逃过一命,御君辞却失了行踪。
***
“都是因为本王,若非为了救本王,御王爷怎会……”南安郡王自责不已,他是个儒雅的中年人,此时养尊处优多年而显富态的脸上却显出十足的歉疚来。
对此,林湛阳平平嗯了一声。
南安郡王:“……”
他脸上的肌肉不免抽搐了一下,不敢置信这么一个小小的侍郎居然就……就嗯了!
他就是客气一下,居然还嗯!
可林湛阳丝毫没感觉自己的应声有什么不对,他显然并未讲南安郡王这套用来对付台面的说辞放在心上,直接当着他的面就问宋侍郎:“既然如此,这么久了你们可查出来白族人为何叛乱?”
宋侍郎:“……”
他下意识瞥了眼一旁的南安郡王。
还能为什么,真正的原因,他们早就在发现南安郡王对这些白城人的叛乱格外紧张、格外愤怒,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那样张牙舞爪地力主要全部屠戮干净的时候,就已经起了疑心。
到现在,就算御王爷中途失踪,追查只差最后一步证据,却也已经知道的七七八八。
因为这白城人之所以会反,甚至是伙同不少南安六地之人叛乱,就是因为南安郡王的苛捐杂税、横征暴敛!
他治下的南安国这次水患的影响最大,明明还不如忠景亲王靠近长江沿岸,可这一季的庄稼却颗粒无收。尽管他声称,是连日大雨冲毁了多地的灌溉设施、还有不少地方发生了山体坍塌,可却架不住御王爷凡事都追根究底,自己亲自踩了点,自然就知道了不少要人命的真相。
什么冲毁灌溉设施,是根本从未修建过,即使现在还在用的,都是百多年前早亡的前朝留下来的,老旧勉强使用。
什么山体坍塌,南安国境内高百米的小土丘都没几座,也就安县附近,贴近白城了,才多些山峰……土质也根本未见松动。
不但不管郡国内的工程修缮,南安郡王王府中人还个顶个的趾高气扬。
具体宋侍郎知道的不多,却隐约记得,御王爷前去救人的前一晚,好像有黑衣使近来禀报说南安郡王在水患之后怕他的什么神药耽误了天时,大费周章征敛了郡国百姓要去找下河捉什么神鱼、找什么珍珠的。
嘁!
亏得南安郡王还有振振有词地卖惨,渲染他为了赈灾有多么辛劳……真辛劳啊,辛劳得脸都胖了一圈呢!
宋侍郎虽说也不是真的清廉无私,可基本道义却也有,就算他来看都觉得南安郡王这干得不是人事。如果有可能,揭发他绝对没有丝毫的心理负担。
可关键就在,他真说不好御王爷是不是就是发现了什么,这才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而连手握镇府司黑衣使的御王爷都栽了,他这个摆在台面上好看的兵部侍郎就更……
碍于这,宋侍郎很为难。
更为难林湛阳这直直白白的问话,教他没法说。
宋侍郎指望着林湛阳能懂他的暗示,等私下里隔墙无耳了,再做商议——他可没忘自己这趟来,其中一个目的就是查那五十万两饷银去处呢。南安郡王表现得这么辣鸡,用膝盖想都觉得那五十万两估计和他脱不了干系。
然而林湛阳却没等他琢磨好怎么开口,忽然就站起来了。
“来了!”林湛阳说,“让帐外的人进来。”
而在他声音之后,帐外来人顿了顿才慢半拍地响起通报声:
“……黑衣使求见林侍郎。”
面对剩下还在大营的二十来名黑衣使,林湛阳整个人都显得自如不少。这里头甚至还有张熟悉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