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尚风悦好奇的放下茶杯,“何以见得?”
展昭微微一笑:“喜欢白色的人,不会是坏人。”
“哼,”尚风悦冷笑一声,不再理会展昭,旋即正襟危坐,“白玉堂中的‘无常’非比寻常,尚风悦之前略有研究,已有大概医治方案,但具体方法还要等看过白玉堂的情况之后再定。不管怎样,这治疗之法都非同一般,所以,你们要用三个条件来换取。”
“第一,我要唐门炽烈、寒光、离魂、夺魄、极致、七星海棠六种毒丸各九丸。”看着脸色微变的卢夫人,解释道,“放心,我不会用它们来毒害别人,这些也是给白玉堂解毒必须用到的药材。”听到这里,卢夫人才暗暗松了口气,这六种剧毒都是唐门独有的百死难救的毒药,这么大的剂量如用来害人便是为唐门树敌,不过既然医仙说是救老五用的,便不会用作它途,医仙的信用还是有口皆碑的,于是郑重的点头表示同意。
“第二,”尚风悦看着公孙策,“我要公孙先生‘九转金针’的协助。”公孙策暗暗心惊,基本上没有人知道他的师傅是石湖老人,这“九转金针”的绝技他也只在为白玉堂压制毒性的时候施过。虽说只是“协助”,但依“医仙”的本事,怕是很快就能熟练掌握吧。本来师门绝技绝不外传,但是,为了白玉堂和展昭这对苦命的孩子,这又算得了什么?当下点点头,算是应允了这一要求。看到展昭感激的眼神,安抚的笑了笑。
面对二人的交流,尚风悦只做不觉,微笑的看着展昭,“至于这第三的条嘛,需要看展大人你的了。”
展昭郑重道:“只要不违背公理道义,展昭万死不辞。”
“不会违背,”尚风悦笑得愈加可亲,笑容中却隐隐透着些寒气,“替白玉堂解毒需要八十一味药材,这也不难,药王谷可以寻到。但是还需要六味药材做药引,这些药材我这里没有……”
“所以,展昭”毒圣笑吟吟的站起身来,弹了弹衣袖,看着青年明亮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要你,一一种来。”
第五章如墓深宫
千里之外,鸾宫殿宇,齐整巍峨,亭台楼阁,错落有致。这皇宫大内经历了大宋几代君王的营造,愈加奢华壮丽,尽显皇家威严。
然而,这大内的夜色却让人又爱又怕,再怎样宏伟壮观的景色,在夜幕中也难免透出沉沉死气。一将功成万骨枯,更何况萧瑟宫闱本就多了些隐秘,遮遮掩掩的宫墙内外埋葬了多少冤魂,又隐藏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有时候,他真的觉得这皇宫大内实际上就是一座巨大的坟墓,圈禁了渴望高飞的梦想,吞噬了充满欲望的灵魂。他渴望高飞,可又不能离开,这里是他的家,也将是他的坟墓……权力越大,责任越大。这至高无上的权利于他来说,何尝不是沉重的枷锁,年复一年,压得他喘不过起来。
还好有他,还好有他一直在自己身边,虽然见面的机会并不多,但是他始终站在自己身后,给自己勇气,给自己力量。至少让自己明白,自己不是一个人。他是冬日里的阳光,刺破这死气沉沉夜幕的希望。
他现在,怎样了呢……
身着黄袍的青年天子站在冷落辽阔的宫殿外,看着隐隐发红的东方缓缓叹了口气。
“陛下,”一旁的内侍小心翼翼的问道,“龙图阁大学士包拯求见。”
“宣。”黄袍青年有些疲倦的晃晃脑袋,活动了一下站了一夜酸涩不已的双腿,扶着小太监的肩膀走进御书房。坐在椅子上,喝了口刚送上来的热茶,觉得心也随着身体暖和了起来。
“臣包拯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万岁。”
稳重的臣子谢礼起身,不出意料的看见少年天子眼下的青影,原来不是他一人彻夜未眠。唉,现在的年轻人难道都这样吗?以为年轻就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殊不知现在欠下身体的债,老了还起来可吃的苦头大着呢!不知不觉的,包拯的神思不由自主的飞到那个年纪相仿的青年身上,那个孩子不知道怎么样了……
突然觉得脸上有些发热,一抬眼,便对上了皇上询问的眼神。包拯清了清嗓子,回过神来,躬身一一禀报襄阳一案的审理结果。
“……罪魁祸首……叛国逆臣赵爵在事败之时自焚于襄阳王府,因其并无子女妻室,判决抄没家产奴婢……”念道这一条,包拯内心总觉得有些纳闷:按说襄阳王据守襄阳多年,以襄阳这等繁华之地,收入定然客观,可开封府登记王府财产时只查没黄金百两,其他一色古董玩器全无,大多数奴婢也不是家养的。这襄阳王府比之其他王爷府上,真可用“清贫”二字来形容。只能推测王府的财产大都用在招揽叛逆,圈养门客,以及修建那可恶的冲霄楼上面了。可叹这襄阳王图谋造反居然不懂得向百姓加税敛财,真是毫无政治头脑,天真到家了。
包拯眨眨眼,将这些奇奇怪怪的思绪赶出脑海,继续念道:“大宗正寺一并上奏削除赵爵皇族宗籍,虢为庶民……”
“啪”的一声轻响,打断了包拯的奏禀。
包拯好奇抬头,只见少年天子眉头微皱,右手紧紧地握住手中的茶碗,骨节微微有些发白。
“皇上?”
“无事。”知道有些事情既成定局,即便是自己也不好做什么,赵祯放下茶碗以手扶额,摆摆手示意包拯继续。
好容易念完了判决,包拯将手中的折子交到小太监手中,垂手立于一旁不出声。襄阳一案总算全部了结,但所付出的代价真的让他心痛。不过,现在更让他有些不解的是皇上的态度,处理的整个过程都得到了皇上的关注,但是,其中似乎少了些王权被觊觎的愤怒,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哀伤。皇上很冷静的下令开封府侦查,很干脆的惩办涉案的官员绿林。可是,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包拯却在他的脸上看到一抹熟悉的神色,这是那个红衣青年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实则经常流露出来的,隐忍的,不舍的,无奈的,淡淡哀愁。
最近似乎越来越容易想到展护卫了呢,包拯感慨,大概因为他在自己眼中还是个孩子的缘故吧。突然发觉,其实自己一直视他如子侄,而那个孩子也从未掩饰那份孺慕之思。看着眼前的少年天子显露出这样熟悉的表情,包拯微笑,其实,面前的人再刚强精明,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孩子,亲人的背叛,还是让他心痛了吧。
最是无情帝王家,当今天子勤政爱民,虽然有些时候仁爱得近乎懦弱,但他依旧不断改进,逐渐变得果敢起来。只是,这样的变化,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包卿,展护卫和白玉堂怎样了?”试图摆脱心头莫名的烦闷,赵祯开口询问多日未见的臣子的下落。
“回皇上,”包拯躬身回道,“展护卫内外伤势严重,所幸并无性命之忧。白义士在冲霄楼中身中剧毒,展护卫送他往药王谷求医去了。几天前,公孙先生也赶过去了,只是臣尚未收到回信。”
“嗯,包卿如若有什么需要,可与太医正商议。此次案件了,展护卫和白玉堂功不可没,朕相信他们都会没事的。等到他们平安归来,朕要好好封赏他们。你也辛苦了,且回去歇息吧。”赵祯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再次端起茶杯,摆摆手示意他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