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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出宫门时,一道绯袍人影伫立门侧,沈越沈超远远瞧见,二人躬身问候:“羡陶公公!”
    羡陶忙上前分别搀住:“奴婢怎么受的起,两位大人快请起!人前免不得的礼数,人后就不要客套了。想当年,咱们都是进屋免叩门的交情,礼数多了,就疏远了。”
    沈超眉目疏朗,笑起来更是如沐春风:“公公所言极是。”旋即,沈超做了个‘请’的手势,问道;“公公在此处是……”
    “哎,瞧瞧我,说起旁的就忘了正事。皇上请你去御书房一趟。沈越兄若无他事,可先行回府。”
    沈越沉声道:“多谢公公费心!府里没什么事,”转而对沈超道,“我在这里等你。”
    对于兄长所做决定,沈超似乎从来就理所当然接受,转身对羡陶欠身道:“有劳羡陶公公带路。”
    未及进殿,就嗅得缕缕龙涎香气,飘渺氤氲。沈超驻足,整毕衣冠,方步入殿中。
    不愧是上任逾月就传出‘勤政’美名的帝王,此刻,下朝不过一刻,成帝回到书房,又立刻开始批阅折子了。
    沈超甫一入内,掀袍跪下,恭声唱喏:“礼部侍郎沈超,叩见皇上!”
    “起来罢。李默。”皇帝话音刚落,一太监应声而入,手中端着一方白玉盘,其上躺着妥当叠好的几件衣物。
    “交给沈侍郎。”
    “是。”
    沈超接了盘子,又听皇帝交代道:“太上皇搬入锦翔阁时,几乎没带随身物件。开春了,天气回暖,你替朕把这几件换洗衣物送过去。”
    “皇恩浩荡!臣必将皇上一片仁心传达到位。”沈超话音刚落,就听得门外太监唱道:“子翀丞相传到。”
    沈超未及回头,就听来人请安道:“参见陛下。”沈超便侧身作揖:“见过子丞相。”
    “子卿来了正好,倒叫我想起一事儿。沈超,你兄长近况如何?”
    未料皇上突发此问,沈超些许愕然:“多谢皇上挂念,兄长一切如常。”
    皇上子翀似乎对沈超的答案不甚满意,双双俱是眉头一皱,可旋即子翀解围道:“料圣上是想着沈越恩怨已了,该自在一些了。”
    沈超略作迟疑,才答道:“回皇上、丞相,兄长这几年一直都是这般神态,积习深重,也许还需要些时日,方能更变。”
    “也对。好,你下去替朕把东西送过去吧。另外,劝劝你兄长,凡事看开些。”
    “好好的富贵日子倒叫他过得苦大仇深,啧啧啧……”子翀说着撇嘴摇头,一脸嫌弃的模样倒叫皇帝看乐了,本欲再次叩头谢过的沈超心下一松,只端端作了一揖便告退了。
    待人走远,皇上放下狼毫,子翀煞是默契,上前到桌旁,躬身对皇帝耳语道:“那边还是一样的说辞。”话毕,子翀罕见地拧眉作愁苦状。
    皇帝闻言也是一声喟叹:“看沈越那神情,也没有报仇雪恨后的爽快。看来寻壑是真的殒命大洋了,想他这些年……哎,可惜了。人是捞不回来了,你择个日子给他立座衣冠冢吧,好歹留个纪念。”
    “……”
    难得一见子翀踌躇,成帝疑惑:“怎么,你有其他想法?”
    “圣上,该派的人都派出去了,唯独没有跟沈越对证过……我想试试看。”
    皇帝犹疑片刻,点头道:“好,若他真有隐瞒……”皇帝一副欲言又止。
    “陛下宽心,寻壑虽是我侄儿,但臣必以大局为重。”说罢,子翀告退,踏出殿门。
    沈超回到原地,远远就见兄长腰背挺立,负手望天,不待上前也能想见他此刻眉头紧锁、思虑深重的神情。
    “哥!”见兄长回头,沈超抱歉道,“皇上派了差事,你要不先回去吧。”
    “什么事儿?”大太阳底下晒着,沈越一放嗓,还是叫人觉得冷冽,可沈超也明白,沈越是个极有主见的人,他决定的事儿,旁人就是好心给建议,他也多半不理会——今天兄长是铁了心不单独回去了。
    沈超无奈笑笑,答道:“给太上皇送些衣物。”
    “那不远,一道儿去吧。”
    沈超略加思忖,应道:“好。”
    锦翔阁名不副实,既无锦秀之美,更不见祥瑞之兆,不过一座而进的偏僻院落。饶是沈越这些年沉稳,踏进院子时,还是被这冷清景象唬得略顿脚步。
    沈超更是退回门口,确认匾额无差没有进错房门,才复入内。
    “太上皇?”沈超喊了一声,无人应,二人在前院迟疑片刻,不闻回应,只听得模糊几下‘叮当’声。
    沈越再不犹疑,大步踏入内院。沈超旋即跟上,就要随兄长一道步入月拱门,不料沈越一步急刹,叫后头的沈超直直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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