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你那个俄罗斯女朋友是会计系的,我记错了?”
“额……没错。”
“结果明天放我桌上。”
“好的,研究员。”
林易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旧金山街道里乱晃,时不时转头去看放在副驾驶座上的手机,手机屏幕漆黑一片,安静得犹如一块精致的板砖。
他生气吗?
气,能不气嘛。平常人谈恋爱,换工作也要支会对象一声吧,庄城倒好,一声不吭把事情决定了,最后才通知他。
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林易气得都快疯了,但一想到庄城那天戴着安全帽踩着大大小小滚落的石块一步步走到他身边的场景,再大的气也都消了一半了。
一个为他能豁出命来的人,说不在乎他,屁话。
但你好歹发条短信解释两句,不解释说两句软话也成。
林易狠狠砸了下方向盘,这回他再先低头,他就是孙子!
突然响起的车鸣声吓了过往的行人一跳,引得几个非主流打扮的年轻人一阵大骂,他不予理睬,用力转动方向盘,红色的大切诺基在宽敞的马路上划出一个漂亮的圆弧,随后在非主流打扮年轻人的骂骂咧咧中,快速向反方向驶去。
林易到家的时候,庄城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灰棕色皮制行李箱静立一旁,听到开门的声音,庄城明显惊了一下,他从沙发上站起身来,看到进门的林易嘴唇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林易目光撇过沙发旁的行李箱,目光落在庄城身上。
“你……一晚没睡?”他注意到庄城的身上穿得还是昨天的衣服,庄城有每天洗澡的习惯,就算在实验室连夜加班,也会抽出五分钟冲一冲换身衣服,而现在,皱巴巴的灰色衬衫以及脸上难掩的疲惫昭示着主人这一个晚上并不平静的心情。
这次他再先低头,他就是孙子!信誓旦旦的话言犹在耳,然而……
“多大点事啊,不就是几年异国恋嘛,你是对我没有信心,还是对你自己没有信心?”
能屈能伸,方是大丈夫本色,跟自己的媳妇较什么真。
庄城对林易的话没有丝毫反应,他安静得像空气一般,连呼吸都轻得几不可闻。
林易皱了皱眉,他向前两步,闻到了空气中异样的味道,酒?
“你喝酒了?”他快步上前,一股子浓重的酒味扑面而来,看向庄城身后茶几底下,五六个易拉罐横七竖八地躺在地面上。
“还知道藏到茶几下面。”林易抬头想打趣庄城两句,只感觉一股大力传来,庄城已经重重倒在他身上。
“哎哎哎,痛!你别啃啊。”
“碰!”
“茶几……等等……”
“我们换个地方。”
“这次是你主动的啊,不是我耍流氓啊。”
“哎,不对……不对呀,庄城,你等等……”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林易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才接受眼前这个事实。
他微微侧了个身,可能是因为宿醉的缘故,庄城睡得很熟,还发出轻轻的鼾声,林易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白皙的鼻尖上立刻泛起红色,与脸颊上宿醉的红晕相映成趣。
“你睡得倒是香。”林易自己都惊讶自己的好心态,他对于在下面这件事,好像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排斥。
甚至有一种“真TM疼,幸好不是他”的感慨。
林易“啧啧”两声,感叹自己的伟大。
庄城一睡就睡到了十点多,他努力想要睁开眼睛,但眼皮就好像有千斤重般,好不容易挣扎着睁开眼睛,记忆还没有完全回笼,耳边就听到了林易略带笑意的声音。
“醒了?”
庄城先是一愣,随即猛地转过头来,他看向林易,红晕一直从头顶蔓延到脚底,昨天……昨天……他……
两人在一条被子里,他甚至能感受近在咫尺的炽热体温。庄城就像个木偶一般,僵在原处,被美国物理协会称为“世界财富”的大脑正式宣布罢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