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顿时收紧,她说不出话,也不敢说话,她担心一开口就是哽咽。顾树歌的眼睛一直看着床头的相片,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她努力地调节情绪,想至少把这次通话应付过去,可是眼泪却越来越多。
沈眷等了一会儿,声音中带上了关切:“你怎么不说话?”
不能再沉默了,顾树歌深吸了口气,竭力镇定:“我……”她的声音带了鼻音,才说出一个字,她就知道沈眷肯定发现她的异常了,她抿了下唇,继续说下去,“我没事。”
沈眷没有立刻说话,过了一小会儿,她才问:“你怎么了?”她的语气温温柔柔的,完全看不出在公司里的强势。
顾树歌每次听到她的声音,都会很甜蜜,哪怕到了现在,她依然想要听沈眷和她再多说说话。她觉得难堪,找了个理由,应付过去:“我想爸爸妈妈了。”
她不知道沈眷信了没有,多半是不信的,毕竟她那么敏锐,毕竟她那么了解她,怎么会听不出她在说谎。但她也不上这么多了。
顾树歌说完了生日快乐,就把目光移开了,不敢再直视沈眷。
四年前,她想出来的应对办法是离开。距离远了,时间长了,感情总会变淡的。四年过去,她知道她没有成功。沈眷没有和哥哥举办婚礼,只领了证。两年前,哥哥得了肝癌,从发现到离世不过一个星期,快得让人措手不及。
哥哥的遗产,本来应该都是作为配偶的沈眷的,但她一分钱都没有要,全部转到了她的名下,只留下了这座房子一半的所有权。
距离十二点还差两分钟,顾树歌站起来,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怎么让沈眷知道她之前碰上的那次“死劫”。两次意外加起来,可以断定有人在幕后设计。幕后黑手不知道是什么目的。如果单单只是针对她,那倒也还好,怕就怕连沈眷都会被波及。
顾树歌的脑海中出现以前在书上、影视剧里看到的一些跟鬼交流的办法,思索哪些比较靠谱,能让她试一试。
沈眷站起来了,她的脸上还有泪痕,眼神是沉寂的,迈开步子,往楼梯的方向走。
顾树歌没有跟上去,她想她还是在楼下比较好。
走到楼梯前,沈眷停住了。顾树歌不明所以,朝她看过去。
沈眷回过身,目光径直望向她的方向,望进她的眼睛里。顾树歌倒吸了口冷气。
沈眷朝着她的方向看了一会儿,慢慢地走了过来,在她身前停下。顾树歌整个鬼都僵住了,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沈眷微微启唇,就像她曾经无数次唤她名字那样,开口道:“小歌。”
顾树歌睁大了眼睛,那一瞬间,她觉得实体都要被吓出来了。
第七章
顾树歌魂体僵直,直直地盯着沈眷。
沈眷的目光冲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微微地抿了抿唇,问了一句:“你在这里吗?”
她的语气很小心,却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怀着某种期待。顾树歌慢慢地放松了身体,开口:“我在这里。”
在她开口的同时,沈眷伸手抚上她的脸颊,顾树歌微微屏息,沈眷的手就从她的脸上穿过去了。她在空中收拢手指,像是想要抓住什么,可是既然对她来说身前那一片只有空气,那么自然是什么都抓不住的。
沈眷的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她收回手,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眼睛不再落在顾树歌身上,而是寻觅一般地在空气里看了一圈。
看了大约五分钟,沈眷垂下眼眸,转过身,往楼梯走去。
原来她没有看到她。顾树歌目送沈眷上了楼,沮丧使她的身体都飘忽起来。她垂头丧气地走到沙发上坐下。
突然,她反应过来,有什么地方不对头。
沈眷看不到她,为什么朝着她的方向叫她的名字?
她是感觉到她了吗?
顾树歌看了眼钟,十二点十分。她忘了在哪儿看过,一天当中阴气最重的时候是凌晨一点到三点。那么十二点也有什么说法吗?
她站起来,到了窗边,因为想得入神,竟忘了像人一样走过去,而是直接飘到了窗前。她朝空中张望,空中一轮下弦月,由于天晴的缘故,下弦月还挺明亮的。
按照普通人的观念来说,魂体要显形或者能被人感知到,应该是阴气重的时候,因为魂魄属阴。而一个月里阴气最重的日子应该是农历初一和三十,这两天看不到月亮。
今天既不是初一,也不是三十,刚刚也没到一点,为什么沈眷突然就能感觉到她了?
顾树歌想了半天都想不明白,深深地感觉到书到用时方恨少。早知道有今天,她就多研究研究神秘学宗教学的东西了。
但她还是很积极的。她先躺到沙发上,尝试了一下睡眠,然后不出意外地发现,鬼是不需要睡觉的。于是她又坐起来,绞尽脑汁地回忆以前道听途说过的,关于人和鬼怎么交流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