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痕不耐烦的把手机塞进了口袋里,抬头看着窗外各式各样的广告牌。
“那如果你想找我的话,也可以随时打过来。”
这句话是萧默珩说的,这下已经过了好几天,萧默珩……这个人就像眼前一晃而过的异彩流光,绚烂而匆忙的出现之后又离开了,简直让自己连回味的机会也没有,像是从来不曾在张良生命里存在过。
突然就感觉很累,张良把头无力的靠在跟着公车一起摇晃颠簸的塑料窗上。《月亮河》,他闭上眼睛,仔细回忆着那首歌的温缓曲调试着自己慢慢的哼出来。
这一首歌,这一个单独为他设置的铃声,从来都没响过。张良闭上眼睛自嘲的笑了,这样的结果,其实他早就料到了吧。就算要再为他找更多的理由,就算是这样毫无希望的等待也好,真是不知道自己还在期待什么。
“洵尚那家伙自从去了缅甸进货就一直没消息,政哥已经换人接手这边场子了。”包厢里的音响已经被他开到了最大,昏沉沉都都是烟味,李西垣放下手中的酒杯说了这一句后开始往点歌台那边坐下来。他身边的张良还在埋着头,正面无表情的点歌。
“搞什么啊?你从进来点歌点两个小时,到现在还连哼都没哼一句,张良,到底是不是要唱?”
张良看起来似乎完没有听到,他手指还是在屏幕上不停的比划着,好像也并不关心都是些什么歌,只是想找点活而已。
“张良,声音开这么大,你是故意要听不到我说话吗?”
“我听到了,你说这边换人接手,是谁?”张良迫于无奈的耐着性子回了这么一句。
李西垣一扫刚才的愤懑,伸手习惯性的挽着张良的脖子,一仰头就把杯子里的酒喝光了。
“叫夜重璃的,据说刚从国外回来,听说年轻的时候跟政哥关系还不错,但谁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
张良手机开始在桌子上震动起来,不停发出‘吱吱’的噪音。
这个铃声,是《月亮河》!
“喂,张良,电话而已,你干嘛这么紧张?”
张良推开李西垣,抓起手机就走到了门边,说:“默珩,我这几天都在给你打电话,是不是……”
一句话还没说完,张良脸上那欣喜的神色就瞬间黯淡下来。
电话那边的,是一个完陌生的声音,听上去像是一个中年的男人。
“是,我就是张奶,请问你哪位?”
“什么?我不知道!我一点都不知道,那天,那天……”
“怎么会?现在怎么样的!”
……
李西垣远远的看着张良的肩膀开始抖动,他握着电话的手开始颤抖,身子一下靠在了门框上。但张良一直侧着身子,让人看不清楚表情。
“好的,我马上过来。”
听清楚了最后一句,李西垣看张良拿着手机就开门要走。
“张良,你干什么?那边的人就到了。”
“这是我的事。”
“张良!你……”
‘回来’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张良就已经不见了踪影,李西垣按不住惊讶的站起身来,脸上的微笑居然有几分欣慰。
“这里的一切就交给我吧,你这个麻烦的小鬼。”坐回沙发上后,空荡荡的中包里就只剩下自己一个的时候,李西垣仰起头,以一种平日鲜少的姿势躺靠在长长的沙发上,他闭上眼睛听着音响里不知名的歌曲,自语道:“张良,你终于像个男人了。说得也对,我们就算是出来混的也要谈恋爱吧。”
李西垣没有坐起身,耸耸肩无奈的微微一笑。
《月亮河》,张良从来设什么铃声的,也就是为了这个人吧。他还以为张良会一直陷在游乐场的爆炸中出不来,看来是他多想了。只要人还活着,又有什么是出不来的呢。
第零章冬之蝉·07
已经快11点了,看着窗外再次停滞下来的景色,张良难以忍受的再次捏紧了自己的手机,他从来不觉得这个时间会这么堵。
“307号,好,我知道了,马上就到。”
电话那边的声音还是深沉平稳,带着中年男人特有的磁性质感。
到了医院后,张良推开眼前的玻璃门就再也按耐不住的在长廊里跑起来,一直跑到了侧门的备用楼梯前。终于能站在房门前时,他却僵持着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张良闭上眼睛,他逼迫自己深呼吸好几次后才推开了眼前那扇白色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