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抹去了上面的痕迹。”
“哦?”天衍老祖有些意外,这个徒弟正经的修炼不上心,旁门左道却颇多涉猎,有些东西他这个做师傅的都不一定懂行,“一枚太乙戒换你一命,有什么不值当的,人家姑娘平白遭此变故,你合该庆幸自己捡回一条命。”
若只是一个太乙戒倒也罢了……
灰白的世界突然染上瑰丽的色彩,只一眼便难再忘怀,哪怕可能是一时的错觉。
“你说真的?”天衍老祖有些唏嘘,时柏的眼睛他可是花了不少时间研究,邪门得狠,看着好似中了什么咒术,却又找不到一丝根由,怕真是带着前世因果。
“所以徒儿想请师傅帮忙,说不定能找到其中症结。”
“哎,其实哪有那么麻烦,我不是说过吗?你只要能给师傅哭一个,师傅什么都能答应你。”
时柏:“……”这个理由搪塞了他这么多年,竟然还要继续用。
天衍老祖饶有兴致地看着时柏:“你学人家调动一下筋肉,就能把笑学得有模有样,为何学不会哭?”
时柏摩挲着右手空出来的中指,漆黑的眼眸渐渐深了起来,他看向天衍老祖:“说来师傅一直推脱,不愿为我们师兄弟几人测算,可是有何隐情?”
“这叫什么话……”对上时柏那密得不透光的空洞瞳眸,天衍老祖突然没了继续调笑心思,他叹息了一声,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刚不久我为逸儿测算过。”
时柏闻言手上一顿,不由问道:“师傅可有所得?”
韦逸——时柏和泽九的师兄,天衍老祖失踪多年的首徒。
天衍老祖性子跳脱,原是一直不收徒,宗内如何施压都不为所动,但不知为何偏就看上了韦逸,至此之后,便接二连三的收了时柏和泽九。
之前无论何人来劝,天衍老祖死活不收徒,但这厢天衍老祖突然要收了,也是让人头疼,但凡是他看中的,抢也要抢到,泽九便是天衍老祖生抢过来的徒弟,当初也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天衍老祖叹了口气,神情多了一丝凝重,他将杯中的灵酒一饮而尽,“逸儿的魂灯维持不了太久了……”他看向时柏,“我要离开些许时日,归期难料,你刚入丹境不久,以巩固修为为先,你废功重修,成与不成关键在于丘山秘境,此次试炼你务必获取资格,这是你的机缘,不要只盯着圣莲,你和泽九若是能够一心,圣莲并非难得之物。”
时柏鲜少听天衍老祖说这些,说他性子跳脱已是客气,对韦逸或许还好些,人是他从凡人界捡回来的,小时候由天衍老祖教导过一阵儿。但时柏和泽九就没如此好运,收了时柏后,天衍老祖把人直接扔给了韦逸,人就不见了踪影,若是不是韦逸整天带着时柏招猫逗狗,还偷看女修洗澡,委实不太像话,天衍老祖连看一眼的心思也无。
后来,天衍真人又给时柏和韦逸“抢”了个小师弟回来,他们这个师傅,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都不会让人意外,倒是觉得这个师弟倒霉催的,也不知道哪里得了天衍真人的青眼。
当时动静闹得太大,韦逸和时柏都没有如此殊荣。
韦逸这招猫逗狗的性子,自是十分好奇,待师傅扔下人走了,立马凑过去。
“我是你大师兄韦逸,旁边那个假正经是你二师兄时柏。”天衍真人是不会带徒弟的,这个小师弟还要他和时柏教,就像当初他带时柏一样。
少年泽九用鼻孔哼了一声,刚和老家伙吵了一架,心情坏得很,若不是还不知道自己住哪,早就扭脸走了。
韦逸刚目睹一场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的师徒战,也知道这个小师弟是个刺头,只不过上下打量了泽九之后,韦逸还是忍不住嘴贱道:“这唇红齿白,长得比姑娘还漂亮,莫非是个小师妹?”
泽九粉雕玉琢的小脸立时气得涨红,小手指着韦逸,振振有词地道:“长得这么丑,也敢嘲笑我,你一个男人叫韦姨才是笑话。”
韦逸鼻子差点气歪了,要说他这人脾气出奇的好,平时鲜少生气。但一点,听不得别人拿他名字说事儿,多少年没人这么取笑他了,今日让个小毛孩子笑话了。
好死不死的俩人互撞枪口上了,这仇也就结下了。
后来泽九三天两头的惹乱子,执事堂的人找到小空山,天衍真人是见不到的,就找到韦逸。
“爱谁谁,这小崽子的事儿别找老子,我管不着。”也正赶上韦逸冲关的紧要阶段,他直接把人扔给了时柏。
泽九大部分时间是由时柏带着,作为师兄他们还要肩负一部分师傅的责任。
似乎并不久远的记忆,却有种物是人非的慨叹。
“你师兄他若是能再等一等就好了……”等到丘山秘境开启,许是另一番景象,天衍老祖看着手中的杯子眼中透着不可言说的隐哀。
丘山秘境是时柏的机缘也应是韦逸的机缘,他们所习心法潜特殊,修习难度极高,但也有着普通心法无以比拟的强横,只是这心法有个极大的弊端,丹境圆满后,若想再进一步,却是要到丘山秘境中寻找机缘,不然就会在丹境停驻不前。
时柏原是由门内长辈传授,修习的九幽界普通的心法,后来进阶失败,便废功重来,但韦逸不同,他少时便由天衍老祖直接教导,资质甚高的他很早就进了丹境后期,但丘山秘境百年才开一次,让韦逸再等个六七十年,对他来说太过漫长,所以才会自行出去寻找机缘,却也不曾料到这一走就再未归来。
“至于你的眼睛……为师因开了九转招魂阵,短时间内着实无法再次卜算,当务之急还是这次的试炼拿到丘山秘境的资格,你若是能得泽九相助,必定是多一份胜算。”
“只怕是师弟嫌恶我,不愿意与我一处。”
“你若是想,能有何难?”天衍老祖笑睨着道,“无论嘴上如何说,你的话向来比为师管用。”因为当初强行收徒,泽九一直对他没有好颜色,反倒是对时柏很是依恋。
时柏却是摇头:“刚才您也看见了,我也不知怎么得罪他了,着实是不愿意,看着也不是假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