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父神执念突然偷了三颗神莲种,带着神莲宝灯去往了仙域,我们不知道它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我们的计划要做出改变,神域的三重幻境,我们只做到一重沙漠之境,后面的我们不得不放弃,因为元胎一定要去往仙域找寻其他的神莲种才可以。”
执明深吸口气:“可是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我们等不了了,我们的身体作为阵引,一直在抽取我们的生机,我们寿元将近,仙域和神域的流速比是一比十,神域十年仙域也才得过一年,我们等不起了,如此下去,作为最后的执行者,我们看不到最后的计划是否成功,无法保证火种的安置,这是我们无法接受的,我们遇到了最大的困难。”
“我们肩负着整个神域的希望,如果只是我们自己,我们可以就此放弃,但死了这么多人,结果因为这个疏忽导致计划的失败,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原谅自己,这种无力感我想你一定深有体会,我们当时是真的是陷入到了绝境。”说着执明看了时柏一眼。
但时柏只是听着,始终没有给过执明任何反馈。
执明继续道∶“其实算起来并不是全无出路,陵光拥有重生之能,如果放弃本体转世重生,仙境之后便可恢复前世的记忆,那么最后的计划可押注在她的身上,但我们背负着这么多人的希望,若是行差踏错,最后不能看上一眼,我们一定会死不瞑目。”
执明完全地陷入回忆之中:“——最后是姬坴打破了局面,上古神兽天地宠儿,自出生就有着常人无法比拟的天赋神通,和与之相关的逆天神通,传言说五神兽合体,连天帝都要忌惮。”
“所以遇难成祥的麒麟瑞兽在强烈的执念之下触动了逆天神通,改变了轮回法则,除了陵光,我们四人将‘人魂’封印在自己墓地的传承柱中,进而转世投生,我们的人魂只受自己转世的吸引,只要我们的魂体来到兽神墓地接受传承,我们就能恢复记忆。”
最后执明看向时柏:“时也,运也,命也,这个结果非我之所能,你也看到了,现今的一切并不受我们左右。”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苦衷?”时柏慢慢抬起头,眼神彻骨冰寒,“恢复记忆?难道不是吞噬人魂?一个人怎么可能有两个人魂,必定是强大的要吞噬弱小的,就像你吞噬天衍老祖一样,你承认你是执明还是天衍?!”
执明平静地看着他道:“我不认为这是吞噬,他们的记忆我都有,你可以将我当做天——”
“够了!”时柏冷酷地喝止住他,“这就是你们欺骗泽九的理由?你们根本就没在乎过,没有想过这个骗局会给他造成多大的伤害,你们也根本感受不到他的痛苦。”时柏抓着自己的胸口,“我能感受到,这些日子他总是默默地出神,人前强颜欢笑,却背着我一个人掉泪,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们根本意识不到自己有多过分,有多残忍!”
“那是个意外!”执明揉了揉额头,吐了口气道,“如果没有这个意外,泽九不会带着这样的悲伤,他不会觉得自己遭受了欺骗,他会认为自己是为亲人朋友而牺牲,他到死都只会觉得自己是为了所爱之人做出选择,壮烈心伤却不会留下遗憾,但谁会想到他能接受监兵的传承!?因为他身上一滴白虎泪魂,让监兵的人魂误认为是你,他才会知道一切真相!”
“你说什么?”时柏雷劈了一般,身体僵直地看着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
执明抬眼看他,缓缓说道:“你以为你真的喜欢泽九吗?他为何会如此吸引你,你是什么时候动心的?你为何忍不住亲近他,看见他流泪你就会跟着一起心痛?你有没有想过是为什么?”
时柏脸色苍白,他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他下意识地不想听到答案。
“你只不过是被自己失去的泪魂所吸引,所谓的心动也不过是你的错觉!”
冷情无欲的监兵哪里会真的会如此疯魔地爱一个人。
……………
这是一间密闭的石室,正中间是一个高高的石台,四周是可以从各个方向通达石台的阶梯,石台之上是一个莲形容器,里面含着一个发着白色微光的黑石。
泽九踏上石阶,朝着黑石靠近,他神色淡淡的,透白的脸上冰凉似水,没有什么表情。
陵光站在他的身后,她说:“这是你的本体胎石,你现今只是掌握了神力传承,有了胎石你便能成为神体,掌控天地间的五行之力。”
泽九没有说话,他看着黑石,神色平静而空茫,以前他不知道自己是人是妖,也一直想知道自己是什么,如今他终于知道,自己是一块石头。
“你生于五彩石之中,是超脱五行之外的阴阳元胎,我幼时喜欢收集花花绿绿的石头,在五彩石中发现了你,五光十色的石头中,你看起是如此的不同,即使你没有绚丽亮眼的色彩,依旧吸引了我,我将你珍藏起来,当做自己一个人的宝贝,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自己的这个行为,影响了后来很多人的命运轨迹。”
陵光眼神空茫,陷入回忆当中:“后来在一次意外中,你为我挡了命劫,父神和母神发觉了你的存在,为了救你,父神和母神花了大力气去寻求神莲,但谁都没料到,神莲还未送抵,监兵却将原本就脆弱的你伤了,结果他又为了你无意之下触发了逆天神通,倒转时光,也因此触动天罚,不止失去了可以预见未来的天赋神通,他的泪魂也误入了你的身体,瞎了眼睛……为了监兵,父神不得已之下将神莲炼制成莲花宝灯,送予监兵使用,而你从此陷入了沉睡,我们便等着下一个唤醒你的机会。”
泽九始终不发一语,任陵光说什么都未理会,他看着胎石,目光出神,好似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没有听陵光说了什么。
陵光低头自嘲地笑了笑,“抱歉,我忘了你接收了监兵的记忆,这些你都知道了。”说着她看向泽九的背影,“我知道在你心里,我可能是个忘恩负义的冷血之人,我也无可辩驳,我欠你的本就还不了,莫不如就欠得更多一点,你——”
但未等陵光说完,泽九抬手摸上莲花容器中的黑石,柔和的白光慢慢从黑石中溢出,慢慢地将泽九包裹住,将泽九摄入其中。
陵光消了声,她闭上眼睛,一切都按着既定的计划而行,为何丝毫没有夙愿达成的欣喜。
——————
“你只不过是被自己失去的泪魂所吸引,所谓的心动也不过是你的错觉!”
执明的话像是一记炸雷在时柏耳边爆开——
一切的开始只是因为泪魂吗!?
“师兄——你爱我吗?”
“师兄——你真的爱我吗?”
“你爱我吗?”
……
“呵呵……”时柏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他想大笑,却是忍不住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