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是个守夜人,年近五十,身体强壮,没有任何隐疾。根据当时的调查显示,死者人缘很好,信佛的,对谁都和气,不存在仇家报复的可能。”
“第二宗发生在1998年。”竹真真稍微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方拾一,微微皱了皱眉,似乎有些犹豫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第二宗案子我已经和应队说过了。”方拾一开口道,“死者是一对夫妻,职业是医生,身体健康,无任何不良嗜好,也没有隐疾,社会关系良好,同样不存在仇家报复的可能。”
“这宗案子我怎么没见到呢?”楚歌挠挠后脑勺,估计是竹真真找到的,私吞下来要找老大邀功!
他在心里想着,凑到竹真真这儿要看。
他一看,就见到夫妻关系那一栏的后面,写着“有子”俩字,拍了拍手掌,说道,“这对夫妻还有个儿子啊,我们可以去问问他们儿子,不知道那小孩还记不记得夫妻俩消失之前有没有什么异常行为?”
他边说,边要往后翻,被竹真真蹙着柳眉恶狠狠地敲了个暴栗。
楚歌虽然是个纸扎人偶,没有痛感,但特别喜欢把自己装成人,“嗷”地一声叫疼起来。
方拾一看了一眼竹真真,微微弯了弯嘴角。
“其实我父母消失之前,就像往常一样上下班,因为工作性质时不时需要加班,有的时候晚回来也很正常,所以他们晚归的第一天,我并没有意识到出了事。而那天之前,除了偶尔晚归,也没什么其他异常的。”他说道。
方拾一一开口,楚歌就安静了下来,整个验尸间都安静得不像话,让方拾一反而觉得有一丝丝尴尬。
他继续说道,“我能查看这些陈年案宗之后,就已经把父母的这桩案子复查了一遍,但是没什么头绪,可能帮不上忙,抱歉。”
“诶……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到是你的案子……”娃娃脸缩了缩头颈,往后躲到竹真真的身后去。
方拾一摆了摆手,表示没关系,他问道,“只有这两宗案子?”
竹真真点了点头说道,“这类案子要是多,市里早就闹飞起来了,哪会那么太平。”
也有道理。
“最早的一宗发生在78年,然后是98,再是现在,都隔了二十年,这会是一个循环吗?”方拾一把父母的案子看了无数遍,所有的细节都记在脑子里,在听到第一宗案子的案发时间后,就迅速察觉到了这三宗案子之间相隔的时间完全相等。
他抛出问题,询问其他人的意见。
秦浩和娃娃脸都下意识地点起了头。
“不仅如此。”应辞出声。
方拾一闻言,皱起眉头,他一直在不断回忆、比较后来两件案子与最初那个案子之间的差别,总觉得有很重要的地方被他遗漏了,现在听见应辞的声音,他更加确定自己漏了东西。
忽然,他抓住了什么,在应辞开口之前说道,“等一下。第一宗案件里,死者的伤口非常粗暴直接,脑髓甚至都没有完全取清,而从第二起案子开始,尸体中没有一点残留的脑髓痕迹。”
“可能是两个凶手?第一个凶手只是单纯行凶,而之后的两宗是模仿第一宗的行凶方式,嫁祸给第一宗的凶手?”竹真真问道。
“不仅如此,第二宗中,死者的头颅经过了简单的缝合,而第三宗,死者被伪装成了坠楼身亡被割裂的假象,这些说明……”方拾一凭直觉下意识地反驳道,他话说了一半,突然卡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其中的变化。
“这是一个‘进步’的过程。”应辞捏了一下鼻梁,接口道。
他看向方拾一,似乎是在确认对方的接受程度,他缓缓说道,“无论那个想要化成人的东西是什么,能够确定的是,它在慢慢学着用人类的思维方式作案,每一次都在完善如何掩藏自己的犯案实情。”
方拾一看向应辞,男人就像他肚子里的蛔虫,完全清楚他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他想着应辞说的话,垂下的手微微颤了颤,那东西在学习人类的思维方式,完善作案手法?这是什么怪物?!
他觉得一阵恶心。
“今天先到这里。”应辞开口,他看了一眼方拾一,淡淡说道,“已经二十个小时没有休息了,案子先放一放。”
“二十个小时算什么……”楚歌一摆手,话还没说完,秦浩接到竹真真的眼神,把楚歌拽了出去。
门外,秦浩和楚歌咬耳朵,“我们几天不休息都不算什么,但是新来的那个小法医就是个普通人,不能用我们的标准去做事啊。”
楚歌了然地“哦”了一声,摸摸鼻尖,嘟哝道,“怪不得,我就说老大什么时候那么有人性了,还关心起我们休息不休息了。”
秦浩憨憨地挠着后脑勺一笑,装作没听见楚歌在说老大的坏话。
“你在三楼找个房间先休息一下。”应辞转向方拾一说道。
边上竹真真蓦地睁大了眼睛。
三楼是应辞的地方,没人被允许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