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到自己的睡衣被撩开,一双冰凉的手探进他的棉衣里,由下往上抚摸过他的腰腹,动作轻柔缓和,像羽毛似的骚挠过他的痒处。
他浑身一抖,眼角因惊惧而被逼出生理性的泪水来。
那双手冷得像冰块,他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感受着那只手慢慢挪到他的胸膛,十只手指蓦地收紧,指甲浅浅地抠进他的皮肉里。
一阵刺痛传来,激得他大声“呜”叫了声,两只脚无用地弹动了一下,又很快被压制住。
朱盘龙能感觉到那十只手指刺进他的胸膛,却并没有对自己造成多少实质性的伤害,就像是一个威胁似的恶作剧,让他时刻神经绷紧,处于害怕恐慌中。
他几乎要崩溃了,眼泪鼻涕挂满了脸颊,他甚至在心中祈祷,快点让这样的折磨过去吧,他宁可被惩罚。
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他内心的祷告恳求,那十根掐进他胸膛皮肉里的指甲,一点点变长、变利。
一声吃痛的呻吟从朱盘龙的喉咙里溢出,他惊慌地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头一次生出了最接近死亡的恐惧——
那双手要活生生剥开他的胸膛!
那双手想要他的心脏是什么样子!
朱盘龙抖索着双腿,一阵热流从他的下半身涌出,裤裆可见地深了半块。
方拾一站在门口,着眼前这幕,有些不忍直视地撇开视线。
他听见楚歌的声音从屏幕里面传出,带了点惊讶嫌弃,“这就吓尿了啊……唔,差不多了。”
熊玩偶迈着碎步,蹦蹦哒哒地跳过地上的水坑,跨到朱盘龙的面前,短粗的玩偶手臂轻轻一摆,那些出现在朱盘龙脑海里、始终限制住他、让他无法动弹的墙壁里的手都消失了。
他蓦地瘫倒在地上,发现自己失禁了。
熊玩偶就在他的脚跟前,一屁股坐在地上,背对着他一动不动。
朱盘龙大气也不敢出,就见那只玩偶歪着脑袋,慢慢扭头了过来……
那颗憨态可掬的熊脑袋转了一百八十度,正对向朱盘龙。
忽然,脑袋掉了下来,咕噜噜地滚到朱盘龙的怀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
“嘻嘻嘻嘻嘻嘻嘻——”
凄厉的惨叫和怪诞的笑声同时响起,划破夜空。
从楼外过来,能到这栋楼附近的灯亮得更多了,还有听不懂的方言叫骂声传进方拾一的耳朵里。
朱盘龙仿佛触电似的把那颗熊脑袋丢得远远的,爆发出勇气连滚带爬地冲出家门。
方拾一和应辞早在门外等候多时,当朱盘龙带着一股骚臭从门里冲出来的时候,两个人一人一边,擒住了他的肩膀,让他动弹不得。
“朱院长,凌晨好。”方拾一弯弯眼角,“我们正在调查一起案子,希望你能配合。”
朱盘龙反应迟钝地向方拾一,足足反应了六七秒,才意识到自己离开了那片恐怖的地方,遇到了正常人。
他腿脚发软,顿时怎么也站不起来了,要不是有方拾一和应辞抓着他,他就得像一团烂泥似的瘫倒在地上了。
方拾一有些费力地拽着朱盘龙往上提,别朱盘龙面黄肌瘦,一副营养不良,行将就木的样子,着实不轻,加上他身上失禁的那股味道,方拾一只想着别沾上,离他远些。
既要保持距离,又要保证能使上力气、拽着人不掉地上,法医有些累。
他还是觉得楚歌把人吓过头了,这幅样子,起来一时半会儿都缓和不过来,又能问出什么东西?
方拾一低头打量着院长,发现院长的嘴唇在动,他凑近了去听,才辨别出来对方在喃喃:“配合……配合……一定配合……”
方拾一微咋舌,似乎还有些理智在。
楚歌和竹真真两人从公寓里出来,都是一副深藏功与名的样子,仪容整洁,一点也不像是把院长吓尿的厉鬼。
楚歌朝法医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问道,“怎么样?现在你问他什么,他都会乖乖的有一句答一句,不信你试试。”
方拾一将信将疑地向院长,想了想,先问了一个他们都知晓答案的问题,“你在制作尸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