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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呸呸呸,舒榆你这嘴怎么还是这么贱。老娘一个刚满十八的花季少女你居然敢诅咒我出家,我去你个大西瓜!”
    “周斯芮你什么耳朵,我明明在夸你美好吗。还有,你哪里是什么刚满十八的花季少女,奔三的阿姨装什么嫩。”
    认识阿芮二十多年,我可没少往她心上扎刀子。她回回都气得要死,过后又立马忘了这一茬,下回接着自己送上门来挨刀子。
    “我真是太特么善良了。”点完餐等上菜的间隙她不住地感慨,“居然能忍你这么多年,跟你做了这么久的好朋友。”
    “我真是不容易。”
    这话也不知道她说了几百遍,我耳朵都快听起茧巴了,实在忍不住丢了个白眼过去。
    “你怎么不说你是瞎了眼才心甘情愿和我狼狈为奸二十年呢,不知道有两个词叫人以群分臭味相投吗?”
    “我这是出淤泥而不染你懂不懂啊!”
    “嗤,少来了。”我屈起食指敲了敲桌面,“说正经的啊,最近这边楼市怎么样?我在考虑要不要给家里换套房子。”
    阿芮的反应却让我有些意外。她立马放下了杯子,瞪着我问道:“你干什么啊?好好的房子住着换什么?叔叔阿姨住了这么多年都没想换,你作什么妖?你不至于为了躲着宁冉,搞这么大动静吧?”
    我愣了一下,说:“你想多了,跟她没关系。”
    “家里房子都住十几年了,考虑换套新的有问题吗?更何况,宁冉家不是早就搬走了,我有什么好躲的?”
    阿芮坐直了身子,脸上是难得一见的严肃神色,害我也跟着挺直了脊背,莫名地紧张起来。
    “舒榆你够了吧?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边的老房子宁冉她们家根本就没卖,她有时候回来就住这边。你要是不想碰到她,那少出门就行了,至不至于还要换新房啊?叔叔阿姨都住多少年了?他们相熟的亲朋好友都在这附近,抬头不见低头见,你呢?你一年回来几天啊?你总不能就为了你俩那点破事儿让他们跟着搬走吧?”
    她劈头盖脸说了一大通,而我昏昏然完全不知是为何。
    我听得有点头疼,真的完全没料到阿芮会联想这么多。
    我觉得她太敏感了。
    虽然我和宁冉的那些纠葛确实挺让我心累,一直想要远离,但是我也没有怂到这种程度吧。
    “你等会儿,刚刚你说什么?宁冉有时候会在这边儿住?她不是在沿海扎根了吗?这么有空往家跑?”
    我和宁冉已经很多年没有联系过,几乎所有关于她的消息都是来自于阿芮和我老妈的转述。
    老妈并不清楚我们之间的事情,只当是时间与空间的原因让我们逐渐疏远。而周斯芮作为我们共同的好友,除了我们自己,应该就属她最清楚发生了什么。
    实在是难为她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夹心饼干。
    “怎么着?人家还不能回来建设家乡了?”阿芮呛了一句。
    “她上个月刚在省城找了工作,跳槽了。”
    我的背后突然有些发热发潮,仿佛出了不少汗。
    阿芮看我似乎有些僵硬,还是良心发现安慰道:“安啦,偌大一个城市,你们又有心避开,根本就没机会遇到对方好吗。”
    我原本挺直的脊背悄悄向后倾斜,靠在沙发背上既浅且缓地出了一口气。
    但愿吧。
    第一章
    和阿芮分手的第二天我就回了省城,像只蜗牛似的缩在房子里。之后的几天也尽量减少出门的时间,几乎完全过上了两点一线的生活。
    我虽然一直嘴硬说我不会那么怂地躲着宁冉,但事实上我已经这么躲着她很久了。
    似乎只要我们不见面,就不会想起那些彼此都避而不谈的事情,可以不去直面年少的无知、愚蠢与自以为是,也不用为曾经对对方造成的伤害沉默忏悔。
    有的时候我甚至觉得,虽然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可我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了解她。或者说,不知道从哪一天起,我们就都不再是对方认识的模样。
    一旦一个人有了心事,她就会渐渐变成另一个陌生的人。尽管还披着原来的皮囊,底下的心思却早就面目全非。
    我不清楚我和宁冉之间到底会有什么样的结局,但我逐渐意识到,她可能就是我的命数,命里的一个劫。
    不然的话,为什么我总是以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出现在她面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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