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聊一聊吗?你貌似需要一点心灵鸡汤。”我钻进被子里发闷,经理没一会儿也跟着关了床头的灯,在黑暗里关心问道。
我静了半晌,心说看来我的坏心情外露得很明显啊,然后长出一口气低声苦笑,“说实话我也不清楚。”
“就是心里有点发紧。”
“你担心会有大事发生吗?”
我睁大眼,目光失焦地望着天花板,无意识地喃喃道:“也许吧……”
经理挑了句很俗的话来安慰我,“船到桥头自然直。”
我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心里惦记着事情的时候总是容易失眠,在床上辗转反侧大半夜脑子也静不下来。
翌日早上经理问我要不要和大家一起出去逛街,说是就当散心。
我明白她是想让我分散一下注意力,不过眼下我哪有这样好的心情,没有考虑便谢绝了。
经理也不强求,劝了两句见我实在没有兴致,便紧赶着出去了。
房间里一下子就安静得很。
我的精神不太好,一直躺着发呆错过了午饭时分,饿得难受了才爬起来,到酒店旁边的地下美食广场里随便吃了点东西。
从地下上来才发觉外头艳阳高照,太阳光照得透亮,晃得我眼睛都要睁不开。
我以手搭棚在眉骨上方挡着太阳,一路低着头匆匆回了酒店,路过前台的时候好像突然有了心灵感应,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
这一下脚步生生停了下来。
前台那里有人刚刚办了入住手续,恰巧转过身来,叫我瞧了个正着。
那副身姿我真是熟悉得很。
我放下手垂在身侧,呆愣在酒店门内,傻兮兮地望着她,还以为是自己眼睛花了出现的幻觉。这种时候,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宁冉穿了件很休闲的长袖,手臂上还搭着件薄外套,天生泛着栗色的头发放下来,发尾有几缕不规则的卷着,因为她偏头的动作而松松地垂在胸前。
她一只手略显狼狈地抓着房卡和包,另一只手放在耳边,正在拨电话。
酒店大堂里响起我的手机铃声,是某天宁冉心血来潮给我换的《purplepasion》,小提琴的音色很好认,免得我总是错过电话。
宁冉顿了一下,猛的抬头看过来,讶然的神色在脸上一闪而过,随即整个人似乎都放松下来,弯起眉眼露出一个极温柔的笑。
我看到她在招手,这时才回过神来,快步走过去,习惯性接过她攥在手里的包和房卡。
电梯就在酒店大堂的右侧,离我们只有二十几米远。
宁冉在旁边与我并肩而行,胳膊不时地靠过来,左右等电梯下来的功夫四周无人,索性捏着我的指头,一点点握进掌心里。
她的指尖温度略低,掌心却发着烫,似乎也有些紧张。
我低头看看我们交握在一起的手,然后抬眼去瞧她,四目相对之下忍不住翘起嘴角,竟还有点不好意思。
宁冉的房间正好和公司定的在同一层,只是在走廊的另一头。
关上门插好房卡后我顺手开了灯,牵着宁冉到房间里让她坐下来,然后打开窗户,留了一道缝没将窗帘拉严实。
忙活完了之后我才在她对面坐下来,拧着眉问她:“你怎么会过来?”
宁冉勾勾唇角,仍旧笑得温和,凝神望着我,语气极轻,“家里待不下去了。”
我心中一紧,听了她的话霎时就着了慌,连忙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目光慌乱地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伸手过去想将她拉起来,“你没事吧?”
宁冉笑着叫我老实坐好,手上用力又将我拉下来坐好,“我很好。”
我定了定神,仍是担忧地望着她。
宁冉敛了眉眼,正了正神色,斟酌了一番,这才徐徐道来,“我妈突然到省城来了,说是来帮忙盯装修,其实是来找证据的。”
“她知道了。”
我尽管早已有此猜测,听了这话也仍旧不免双腿发虚。要不是眼下正坐着,我怕要扶着墙才能站得稳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