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告诉你们他是一个人了?”鬼使黑将手机还给大天狗,说道。
“不是人是什么?”
“......”鬼使黑顿了顿,”我的意思是不是一个人,他们是三个人。“
“三个人?”妖狐不解。
“对,三个人。”鬼使白点点头,“还是我来解释吧。”一边把刚才做好的一盒寿司递给了鬼使黑。“镰鼬三兄弟是三胞胎,长得完全一样,本来之前三人之间还有一些不同的胎记也在后天被抹去了。你们应该知道黑夜山吧。”
妖狐心中一紧,还是点了点头。
“镰鼬三兄弟原来是黑夜山的人,叛逃出来之后加入了我们地府组织。他们一般只有一个人行动,另外两个做掩护,包括他们现在的亲人也不知道他们其实是三兄弟。只不过在三个月前他们三个就退出地府了。具体下落我们也不清楚。”
三个月前,正是山吹计划告破的时间。镰鼬,黑夜山,这之间会有什么关联吗?妖狐陷入了思考。按照鬼使白的说法,死者只是三兄弟中的一位,那么当务之急就是找到剩下的两人。他们在这次的事件之中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呢?会是和死去的镰鼬一样是受害者的角色吗,又是否存在三兄弟决裂的可能呢。妖狐当即发了消息给几位组员在京都乃至整个日本寻找镰鼬两兄弟的踪迹,而他的直觉告诉他有很大可能这两兄弟依旧还在京都。
“老规矩。”得到了想要的消息,大天狗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支票,滑到了鬼使黑的面前。
“和你做生意就是爽快。”鬼使黑说,将那张支票随意地扔到一旁的抽屉中,妖狐无意间看清了上面的数字不禁有些瞠目结舌。还好他们现在和大天狗是合作关系,不然如果要从警察的经费中拨这笔款,他们可能只能负债了。
“对了,看在你这么大方的份上。”鬼使黑又说,“再附赠一条消息吧。妖王组那两个神经病近期会返回日本。注意安全,别哪天让我替你勾魂。”幸灾乐祸的语气。又问道“要不要我替你算一算?”
众人只知他和鬼使白是顶尖的杀手,却少有人知道他们鬼使家族更祖上出过好几位鼎鼎大名的阴阳师,虽然到现在大部分秘术都已失传,人们也不再相信鬼神之说,鬼使黑却确确实实地学过占卜且准确率不低,好几次帮他们脱离了危险,当然,也有算错的时候。
大天狗只淡淡回了一句,“当年有人雇你们杀我不也没成功。”
鬼使黑看了看妖狐,欲言又止。
大天狗装作没有看见他的表情,只整理了一下衣服,对妖狐说道“走了。”
鬼使黑看着轿车的灯光消失在眼前。无人知晓他和鬼使白曾经失败过一次,三年前,败在大天狗的手上。那一次的失败彻底地打破了他们无休无尽的杀戮,决定退居幕后,是和他惺惺相惜的大天狗帮他们置办了新的身份和居所。从那以后就变成了好友般的存在。他亲眼见证了大天狗在得知妖狐死讯后的绝望和疯狂。甚至在一段时间里宛如行尸走肉般地活着。
那时候,鬼使黑狠狠地给了大天狗一拳将他从混沌唤醒。
而现在,出现在大天狗身边的,又是妖狐。他不知道大天狗有没有发现,他看着这个妖狐的眼神就和以前提起那位妖狐时一样。哪怕,他们除了姓名和职业没有一处相同。
而且,他完全算不出他们的未来。
妖狐让大天狗直接送他回警察本部,有了线索自然一分钟也不想浪费。回程的路上才发现鬼使兄弟的住处有多偏僻,好几百米才能和一辆车擦身而过。
两个人没有说话,妖狐一直低着头看着手机和组员们保持联系。一个突然的急刹车,手机从手中脱落滚到地上。
“怎么了?”妖狐一边问一边转过头去看大天狗。就被吓了一跳。
大天狗紧紧地靠在座椅靠背上,不过片刻功夫额上已满是汗水,抓着方向盘的手都有些扭曲变形,额上凸出的青筋和紧紧的牙齿更是说明了他有多么的痛苦。眼神失焦。
妖狐从未见过大天狗这样的模样。
费了很大力才让大天狗的双手松开方向盘,妖狐双手握住大天狗的双手,才察觉到大天狗的双手在持续地颤抖。大天狗似乎恢复了一些神智,平日里冷静的声音里也满是痛苦,“打电话给樱花妖。”说完这句话,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妖狐无暇去想樱花妖是谁,手忙脚乱地翻出大天狗的手机。该死,还要六位数的密码,看着已经痛到失去意识的大天狗。妖狐下意识地输入了烂熟于心的那串数字。
密码正确。
无心思考这之后代表的含义,妖狐直接打开了通讯录,很容易就在最近通话的最顶端找到了樱花妖。
等待电话接通的几十秒里,妖狐的心情终于平复了一些,才能在听到对面传来的好听的女声时冷静地表述大天狗此时的状况并按照对方所说的找出大天狗随身携带的药物。液体的药物此时成了难题,妖狐在心里默念着救命要紧,猛地灌了一口难喝的药水咬咬牙吻上了大天狗的双唇,嘴对嘴地将药水喂了进去。虽然还是有少量黑色的药水顺着两人相触的唇流下,大部分药物都成功地喂给了大天狗。妖狐这才松了一口气,心虚地用餐巾纸不断地擦拭着嘴巴直到双唇被纸巾蹂躏地泛红。
又小心翼翼地按照樱花妖的吩咐将大天狗架到后座尽可能地平躺。药物似乎已经开始发挥疗效,大天狗的表情舒展了许多。妖狐不敢再耽误时间,坐到驾驶座设定好导航就以最快的速度往医院驶去。
樱桃医院,成立于三年前,是一家针对上流社会的私人医院。因为良好的私密性和高价聘请的各科专家使得这家医院在短短三年间就成了京都最受欢迎的私人医院。
妖狐闯了好几个红灯到达医院门口的时候,樱花妖已经带着护士在门口等着了。妖狐一下车就认出了樱花妖,她穿着一身粉红套裙,不像是医护人员,视线未曾离开过大天狗,满目焦急。妖狐看着他们熟练地将大天狗抬上病床,又跑着往病房送,高跟鞋敲击着地面,响声刺耳。
自己应该离开,开车回到本部追查镰鼬兄弟的下落。妖狐十分确定大天狗和樱花妖在一起会得到最好的照顾,也十分确定大天狗不会介意自己未经允许就借用他的车。
想到更多的事情,大天狗和樱花妖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呢?是在自己疏离大天狗的那段时间吗,又或是更早两个人就已暗度陈仓了。迟到了三年的怒火突然席卷了全身,妖狐有些愤怒地捏紧了拳,三年前的离开此刻想来宛如不战而败后的仓皇逃窜。他应该狠狠地给大天狗一拳再离开。拳头又缓缓松开,自己不是早就决定了要彻底地告别原来的妖狐,以全新的身份生活吗。现在才开始在意这些细节,不过是给自己添堵罢了。思绪万千,脑海里一团乱麻。抬起头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跟到了大天狗的病房外。
病房门没有关上,妖狐可以看见已经被插上仪器和针管的大天狗,透明的液体从细小的针管里不断地流入大天狗的身体。面色却比刚才还要苍白。妖狐突然想起了父母刚去世的那个冬天,在圣诞假的时候他突然地病倒了,烧得混混沌沌地接到了大天狗的电话,那是他第一次听到大天狗激动的声音。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被人抱起送到医院,那个时候的自己是不是也是像这样苍白地躺在床上呢。他不知道大天狗究竟是得了什么病,但显然不是第一次犯了,他是什么时候生病的呢,会不会三年前就已经出现过这样的问题了,只是自己从未关心过。这样想想,自从正式成为一名警察,自己百分之九十的精力都给了工作,剩下的百分之十里也只有一半不到给了自己的恋人。那时他总觉得像他和大天狗这样的关系并不需要过多的时间和精力去维护,却终究越走越远。他以为他们走的是同一条直线,后来才发现那十八年的时光大概也只是他们人生曲线上相交的一点。
“请问您是妖狐警官吗?”声音打断了妖狐走远的思绪。这才发现樱花妖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的面前。
妖狐站直了身体,他并不惊讶樱花妖知道他的名字,“他......怎么样了?”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