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奸贼!他这是打算携私报复!他想借太后的手来报复自己!
这个奸贼!心机太深!
“不敢多余,陛下是君主,是臣的主上,臣若是以师生相待,恐怕不合规矩,陛下自然也不会好好学习。”萧戎随后便又说道。
“好,那便准了萧爱卿的奏,哀家便立即下旨昭告天下,萧爱卿在朝堂上是陛下的臣,可在国学监,便是陛下的老师,该有的礼数一样不能少。”太后瞧了朕一眼,便应了下来。
萧戎正要谢礼,元胤却连忙打断他:“母后,万一这奸……万一萧爱卿携私报复朕,那母后的这道旨意,岂不是让他有机可乘。”
“皇帝与萧爱卿有仇?”太后凛了神色,直剌剌的看着皇帝。
这一问,元胤也不好开口说之前在国学监,故意放萧戎鸽子的事儿了,一直踌躇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皇帝如今已有十五了,让萧御史来教授你为君之道可是你自己要求的,如今却怕萧爱卿携私报复,哀家实在不明白,皇帝你到底想要如何?”太后眼神凌厉,神色严厉,看的元胤实在不好再开口辩驳。
看来昏君也不怎么好当,稍微犯点错太后就这样严厉的盯着他,有点怂了。
“谢太皇太后,谢太后懿旨。”萧戎那奸贼依旧神色不变,跪地叩拜一番。
元胤心里这个气啊,分明他是要算计这个奸贼的,怎么到头来却被这个奸贼摆了一道呢?
看来最后能成为逼宫的大奸臣,也是情有可原啊,年纪轻轻的就这般有手段。
这要扳倒他看来还得从长计议,对,从长计议。
*
有了太皇太后和太后加盖玺印的懿旨,元胤总觉得有些如坐针毡。
第二日,元胤便早早的到了国学监,而萧戎也按时到了,不过他来以后,却是再次静坐,不同元胤讲一句话。
“萧爱卿可是答应太后,要教授朕为君之道的,如此一来便静坐,这第一才子的称号恐怕是浪得虚名,实则腹内空空,并无实学可以教授朕的吧。”元胤趴在桌案上,直勾勾的盯着闭目养神的萧戎。
萧戎闭目不语,还只是端端坐着。
元胤看着那奸贼端坐的模样,心中有些纳闷儿,这奸贼心中到底是存着什么样的算计?
他难道是真的打算霸权不放,故而不肯教他为君之道?
还是说这奸贼知道自己不是真心想跟他学,故意摆他一道,才这般静坐,混着时辰?
可若是皇帝到时候学问一点进步都不曾有的话,岂不是他自己也要遭殃?
这个奸贼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到底为何连着静坐两日,也不肯跟皇帝说话呢?
“萧爱卿,你衣裳破了个洞,如此褴褛穿着来教朕,是对朕大不敬啊。”
元胤想方设法让这奸贼开口。
“萧爱卿,这外头雪下的挺大,你可带伞了?”
“萧爱卿,皇宫东南角的梅园梅花开的正好,一会儿你陪朕去瞧瞧?”
“萧爱卿,你十六岁便高中状元,你的学问又是谁教的?”
“萧爱卿,你年纪也不小了,可曾娶妻?”
“萧爱卿,骠骑将军家的女儿今年刚过及笄,不如朕给你指婚吧。”
“萧爱卿……”
“萧爱卿……”
“萧爱卿……”
………………
元胤一脸疲惫的看着面前不为所动的萧戎,不时的咽了咽口水,滋润着干涩的喉咙。
他都把嘴说干了,这奸臣愣是一句话都不肯说,依旧不动如山,闭目养神。
这奸臣手段还真是高啊,将自己藏的那么深,就是不肯跟元胤说一句,生怕让他抓住把柄似得。
不过片刻,香炉里的香落灰燃尽后,这萧戎才睁开眼,直勾勾的瞧着元胤。
元胤不明所以的看着他,那双眼睛深邃,如浩瀚苍穹一般。
这是元胤第一次直视这奸贼的双眸,还别说,挺好看的。
“萧爱卿看着朕做什么?”他连忙开口问道。
萧戎也不言语,起身朝着皇帝揖礼一拜:“臣告退,明日还请陛下准时。”
元胤抬手一挥,他这才退出了房间,元胤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甚是不解。
明日准时?
明日准时来这儿继续看你睡大觉?
元胤冷哼一声:“明日准时便明日准时,明日朕要让你知道朕的厉害。”
他心满意足的起身走出国学监,侯在殿外的宫女太监随即上前,为他披上斗篷,递上暖炉,生怕给皇帝冻着。
而皇帝,却望着国学监那花园儿出神。
“陛下,该回宫了。”李霖在一旁提醒道。
“朕知道了,对了李霖,萧爱卿说这崇文殿中有些奇怪的味道,你晚些时候带着熏香来这儿熏一熏。”元胤侧身,瞧着身后那老太监吩咐道。
“奴才遵旨,稍后奴才便让人送来熏香,将这崇文殿里里外外都熏个遍。”李霖恭恭敬敬的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