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益州真的是他的地盘,可是现在说出来,谁都不会信吧。
刘荨道:“朕知你不信,待来了益州你就知道了。朕需要给个什么信物给你吗?”
青礞摇头:“陛下不需给奴婢信物。若信物落入他人之手,平添危险。奴婢只一人来投,陛下只需让人记住奴婢。”
刘荨道:“那好吧……那个,你今日快躲出去吧。”
青礞见刘荨关心不作假,不由露出微笑。虽然青礞其貌不扬,甚至有些木讷,但面带笑意时,犹有几分动人。
“陛下请放心,奴婢会无事。”青礞道,“可需奴婢做什么?”
刘荨道:“你只要保护好自己就成。”
青礞见有其他内侍进来,结束和刘荨短短的对话,伺候完刘荨入寝后便退下。
名义上为刘荨护卫的侍卫们在内侍和宫门都退下后,就用铜锁锁住寝宫大门。
青礞离开之前,回头看了一眼被锁住的寝宫,看着那座名为寝宫的牢笼。
先皇后为保护孩子,在宫中留下不少人手。但世事难测,有些背叛了,有些死去了。于泽那一番时不时杀鸡儆猴的动作,虽粗暴残忍,但的确很有效果。
青礞本想待讨伐于泽的军队和于泽大战,京中混乱时救出皇帝。但皇帝似乎已经有了脱身之法。
这门窗皆被牢牢锁住,陛下真有办法脱困?
青礞忧心忡忡,却不敢表露半分,以免坏了刘荨大事。
待夜色降临,门外侍卫也没了声息,看来是偷懒睡觉去了的时候,刘荨从床上爬起来,开始用包裹打包东西。
无论衣服配饰,还是宫中摆设,刘荨统统不放过。
当刘荨把宫殿里搜刮一空之后,站在自己躺习惯了的床边犹豫了一下,就将床也收了进去。
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认床的习惯,假如去了益州失眠怎么办?还是把床一起带走吧。
刘荨离开之前,环视了自己居住了六年的寝宫。
寝宫已经只剩下一间空屋子,连灯架都被刘荨收走了。
刘荨摸了摸脑袋,自言自语:“我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都是我家的东西,算不得过分吧?”
刘荨做好心理建设之后,变成黑眼圈小猫,从老路爬上房梁,顶开瓦片钻了出去。
刘荨轻车熟路的溜到私库和太后私库中,将库藏一件不落,连装东西的箱子一起全部收走。
若不是时间不够,刘荨定会一个宫殿一个宫殿的搜刮过去,将宫里摆设全部拿走。
不过他还是去了一趟前朝,把龙椅搬走了。
龙椅虽说坐着不舒服,好歹造价不菲。而且,龙椅也算是有象征意义嘛。
刘荨数了数自己包袱里的东西,皇宫内库,太后私库,玉玺私印,藏书摆设,对了,把刘家列祖列宗的牌位也一起带走吧。
刘荨努力迈动着小短腿,气喘吁吁的东奔西跑,终于搜刮满足,出了宫城。
宫城外没有多少巡夜的侍卫和内侍,刘荨终于可以变成腿长的大橘猫,不用为了减小存在感,可怜兮兮的用小短腿赶路了。
成人手臂长短的大猫,和两个巴掌大小的小猫,奔跑起来速度不是一个层次的。但刘荨搜刮完了国库搜刮军备,搜刮了军备之后还要跑去于泽府上,若不是意志力撑着,他早累趴下了。
不过夜还很长,现在正是后半夜,人最困顿的时候,刘荨一点都不急。
于泽府守备森严,刘荨在府外趴着休息了一会儿,又变成了小猫,偷偷遛进了府。
小小的一只猫,古代又没有路灯,巡逻和守夜的人也只是打着灯笼。刘荨从阴影中飞快溜到了后院。
虽然刘荨不知道于泽去的哪房美人屋里过的夜,但于泽这人多疑又怕死。刘荨只需要站在后院墙头上一瞧,哪里灯火最亮,守夜的人最多,于泽定是在那间屋里拥着美人睡大觉。
果不其然,院中有一处灯火通明,刘荨走进了一瞧,那小小院子里,至少守着两位数的护卫。
可再多护卫,也拦不住一只小猫咪。
刘荨猫着身子跳到房顶,像个小人一样,小心翼翼用猫爪子搬开屋顶的琉璃瓦,全程没有发出一丁点声息。
刘荨搬开琉璃瓦之后撇了一下猫耳朵。
古时建筑都有制式,于泽后院屋顶这琉璃瓦本应该只有皇宫才能用。他居然给小妾的房子上也盖着这样的瓦片。
刘荨钻进屋顶,顺着房梁悄悄滑下。
这屋里分里外两间,于泽在里面和美人亲人,外间还有丫鬟睡在榻上守夜。
刘荨的肉垫子踩在地上无声无息,没有惊动任何人。
他钻到于泽床底,将炸药包从包袱里拿出来,扯掉引线后,飞速撒开爪子攀上房梁。
炸药包的引线长度保证了士兵埋好炸药包之后能跑到安全的地方。刘荨钻出了屋顶,跳到了相邻厢房屋顶的时候,炸药包还没爆炸。
刘荨歪着脑袋蹲坐在屋顶房檐瑞兽雕像旁,心道这炸药包该不会受潮了的时候,“轰”的一声,房子居然被炸垮了半边。
刘荨目瞪口呆。
还好自己跑得快跑得远,这威力,果然如神棍说的,非常给力啊。
屋顶都被炸垮了半边,于泽肯定没救了吧?
刘荨又把脑袋歪到另一边,还用后脚蹬了蹬被炸药爆炸声轰得嗡嗡直叫的耳朵。
大仇得报,他应该喜极而泣吗?可他现在心里毫无波动,不想哭,只想笑。
他没有什么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就是感觉很开心,很愉悦,很舒畅,忍不住把猫爪子抬起来捂着嘴,用一张猫脸做出眉开眼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