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布利多面露疑惑:“什么?”
“我不是一个刽子手?不对,你只不过觉得我是个胆小鬼罢了。”
“马尔福……”
德拉科没让他继续说下去,狠狠挥动魔杖,索命咒打中了邓布利多的胸口,直到死前,对方脸上依旧是恼人的平静。
就让这平静成为永恒吧,德拉科冷冷注视着倒在地上的尸体,转过身,却看到黑魔王就站在他身后,近的几乎就要贴到他身上。
黑暗中德拉科猛地坐起,张大嘴巴,却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喘息。房间里安安静静,从没拉严实的窗帘缝隙中可以看到伦敦夜晚的灯火通明。随便翻了几页的《高级草药[精编版]》倒扣在地上,应该是在睡着后被挤下去的。
他将书捡起来放回桌上,披了件晨衣下床,打开卧室门,客厅巨大的落地窗透进零星对面写字楼冰冷的白色灯光,也让半夜惊醒的德拉科慢慢平静下来。他往冰箱去的脚步走到一半停下,干脆转了个弯儿来到酒柜前,随便挑了瓶顺眼的。
“那对你来说太烈了。”
威廉的声音很轻,但突然出现还是把德拉科吓了一跳,差点把酒扔出去。
书桌上亮起一盏台灯,威廉站起身,朝这边走来,德拉科注意到他关上抽屉的小动作,忍不住问:“在看那封信?”
威廉没有回答,到吧台里调了杯sidecar放在案上,德拉科只能把酒放回柜子,跟着过来。
“睡不着?”威廉问。
德拉科耸耸肩,端起酒杯试了一口,酸甜,挺清爽的。
威廉又给自己倒了杯朗姆,问道:“梦见什么了?”
德拉科沉默了片刻才回答:“邓布利多。梦见我杀了他,然后黑魔王要杀了我。”
威廉笑笑:“知道我第一次用索命咒之后梦到什么了吗?”
德拉科挑起眉:“什么?”
“艾玛·席勒女士,我的母亲。”威廉目光有些飘忽,像是又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个梦:“我梦见我们正在新奥尔良的公寓,她带回来一个玩具魔杖,告诉我那是父亲送的,可我一点都不喜欢,玩具魔杖已经有好几个了。”
德拉科笑起来,似乎不相信欧洲最神秘的黑巫师还有这样平凡的童年历史。
威廉无奈道:“是真事儿。”
“可为什么要梦见这个?”
威廉想了想,说:“也许是因为几年后我拆了父亲的肋骨,给自己做了根真魔杖。”
两人沉默下来,各自喝着酒,过了一会儿,德拉科轻轻开口:“其实斯莱特林有不少人和我一样,从没杀过人。”他把空掉的酒杯推到威廉面前,等着第二杯:“文森特·克拉布,一个十足的笨蛋,那时候没人告诉他食死徒的事情,怕他说漏嘴,而且告诉他也没什么用。还有达芙妮·格林格拉斯,精通所有的美容魔法,却连绊腿咒都用不好。”
威廉中肯的说:“在黑魔王全盛的时代,斯莱特林也像今天这样清理过格兰芬多巫师。”
“的确。”德拉科笑笑,蓝灰色的眼睛里却只有冷漠:“正义也好,邪恶也好,哪儿说的准呢。谁掌握权力,书写历史,谁就是正义。”他隔着衣袖,轻轻抚过黑魔标记曾经存在的位置:“我是没机会体验黑魔王的钻心咒有多强大了,但是格兰芬多奥罗的……”他摇了摇头,没继续说下去,转而问起威廉:“你还没回答呢,这么晚偷偷看那封信?”
威廉失笑:“我没拆开。”
“凯撒到底是什么人?”
“我叔叔。”
德拉科定定看着他,威廉只好接着说:“我回到席勒庄园之后人缘不怎么好,除了艾伦之外,他是唯一愿意和我说话的人。”
“听上去是个好人。”
“好人?”威廉又笑了:“好吧,对我来说,他确实是个好人。”
德拉科挑起眉:“那为什么不看他的信?”
威廉语塞,好半天之后才说:“这样对大家都好。”
又是沉默。
德拉科喝了第三杯酒,晕乎乎的看着威廉擦拭酒具。对方还穿着白天的衬衫,袖子卷到手肘,露出肌肉结实的小臂。金色卷发没有扎起来,随意披着,有种漫不经心的慵懒。对面楼上的灯光打在他脸上,使他半张脸落在阴影里,琥珀色的眼睛比平时更加深邃。
和这个人联姻也不错,德拉科又一次产生了一个多月前被大堆复习不了了之的想法。威廉多好啊,就算他不姓席勒也没关系……
他又喝了口酒,脑子里涌出更多甩也甩不掉的记忆,全都是他到麻瓜伦敦之后的,威廉几乎占据了所有的画面。贝克街早晨穿着围裙的威廉、西装革履却带他去"工作"的威廉、一身运动装和他一起跑步的威廉、手握魔杖阻挡大火的威廉……还有现在这个,在隔壁写字楼朦胧的灯光下,问他是否还要下一杯酒的威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