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漾元睁开眼睛,一时对自己还没死这件事感到匪夷所思。
他明明记得……那时天地间灵力忽然暴动,修真界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浩劫,为了尽力保住最后的宗门传承和万千弟子的性命,他以金仙之身硬抗八十一重天雷,最后肉身溃散,元神好容易挣脱出逃,却又迎面撞上一道紫金色的仙人之劫……
万万没有能逃脱生天的道理。
说来也是讽刺,谁不知道清溪道君一身浩然正气,除魔卫道功德满身,连当年破碎虚空时都受了天道眷顾,只降下几道金雷淬炼仙身。谁知这劫难竟应在了这里,天道衰微,改天换地,修者十不存一,谢漾元身死道消之时,已是三千小世界最后一个金仙了。
不对……所以他现在为什么还活着?
谢道君眉头微皱,习惯性地一手掐了个诀,随即便愣住了。
他分明感觉身体滞浊不堪,经脉歪扭空空荡荡,别说仙体,便是连方入宗的练气期杂役都不如,再看看四周,床铺逼仄狭窄,穹顶低得压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劣质酒味,房间黑沉沉的,只有丁点儿光线可怜地落在身上……
……嗯?
正以为自己莫不是被邪魔外道困于魔器之中的道君难得竟呆住了,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夺舍”两个大字炸雷般响在心头。
正在这时候,一段模糊不清的记忆乱糟糟地涌入脑海,好在谢漾元金仙层次的神识还在,才没有被那杂乱无章的信息冲击得再一次昏过去。
等将那断断续续的记忆梳理整齐,他才对先前发生的事有了初步的推测。
他竟已身在千年之后。
想来还是身上功德浓厚,最后那道仙人劫劈裂了时空,雷霆之力裹挟着元神穿越千年,正好碰到原身意外身亡,便干脆将他丢进了这具身体,让他借而复生了。
谢漾元拍拍脑袋,厚道地给酗酒猝死的原身念了一段往生咒,终于感到有什么阴冷的东西被从体内抽了出去,往阴阳交汇之所而去了。
他叹了口气,操纵着多年没有感受到过的滞涩酸痛的身体去拉开了厚重的窗帘,大片阳光洒进来,屋子里总算不那么阴沉得难以忍受了。
窗边的镜子上呈现出一个颓唐的影子来:那是个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的青年,看上去营养不良的头发乱糟糟稻草一样四处乱翘,肤色暗沉,眼窝乌青,要垂到了下巴上,一副身体被掏空的模样。
谢漾元抬手摸了摸“自己”油乎乎的脸,想着能死而复生已是万幸,无论原主的好与不好,如今都是他身上的因果了。
托原主关于日常生活方面的记忆还算完整的福,谢道君亲力亲为地将自己和房间都打理得勉强能见人,这才坐下来,开始思索自己现在的处境。
原主的名字也叫谢漾元,单看眉眼与他从前有三分相似——这是好事,金仙的神魂十分强大,他在这身体中待得越久,外形受之影响与他原本的相似程度也就越大,若是原主半点都不像他,以后被认识的人当成什么妖怪就不好了。
这个谢漾元一心沉迷于风水术数之学,可千年之后的世界灵气衰微,正统的道法传承更是全然无迹可寻,他一介毫无背景的孤儿怎么可能折腾出个所以然来?他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却万分自信于自己是天选之人,将自己弄得倾家荡产,仍是不知悔改,最后为了买一只据说是上古传下的罗盘,替人签了份婚契。
谢道君从床头柜上的小盒子里把那只一看就知道是假货的罗盘取出来抛了抛,实在不知道原主这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
即使是在他生活的那个法纪混乱、杀人夺宝为求长生的年代,也很少有这种一门心思扑在明明不适合自己的道路上的家伙,修真一道最讲缘法,向来强求不得。
他无奈地数了数自己身上牵扯着的无数因果,没办法,谁叫接手这具身体的是他,只好攒着功德慢慢还了。
问题是……牵扯最深的那份已经结成的姻缘,他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也不知该从何还起。
从来坐拥门派供奉、仙宫巍峨珍宝如云的清溪道君环顾四周家徒四壁(极简装修)、逼仄狭小(建筑面积三百平)的住所,终于也感到有些头疼了。
别的不说,此处灵气浓度不比当年,想要重新修炼,给身体洗经伐髓可需要不少药材,就原主身上还剩的那点可怜的积蓄,顶多够给一只手脱胎换骨的。
原主自己没有工作,在拿到卖婚契那笔钱之前,就靠在大街上冒充瞎眼老头给人算命坑蒙拐骗,平民百姓大多把这当作是封建迷信,再加上他学艺不精,向来也骗不到几个乖乖掏钱的冤大头。
对于现在的谢道君来说,算命看风水这些基本功自然难不倒他,只是……
难道真要学原主出去摆摊给人算命赚钱吗?
从来自认淡泊世俗平易近人的清溪宗第一任掌门人忽然觉得,偶像包袱似乎有点重呢。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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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你洗白了吗[快穿]》
帝国安全总局扛把子陆阖同志,执行任务一向下策靠打,中策靠演,上策靠脸,万人迷特工人设不崩,抓进星狱里的恶棍排排队能组一个反派军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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