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出了什么差错,这个青年为什么会认定自己是他没见过面的丈夫——没见过面,认真的?现在随即匹配也能匹配到这样的极品了吗——但无非是通过身份证明或容貌,而虽然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他却知道,不管是自己随身携带的身份卡,还是这张脸,都经过了伪造。
可是……他真的要澄清这个误会吗?
他模模糊糊记得醒来之前发生了什么,特大交通事故,到处都是鲜血和伤员,除了这个青年,没人来认领他,他没有记忆,没有真实的身份,也没有钱,除了这儿,他还能到哪儿去?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卑鄙——冒名顶替另外一个人,心安理得地拥有属于别人的一切,但心底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在不断蛊惑他:也许这就是天意!也许那个该死的拥有着一切的幸运儿已经死了,不然青年又怎么会错把他带回家?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也许是什么危险分子,才需要把个人信息深深埋藏起来,那么有没有可能,他的脸,他的身份卡,本就是为了冒充另一个人,比如说——那个青年真正的丈夫?
刚恢复清醒的大脑思索这些问题还是有些太勉强了,秦濯把自己想得头疼,理智告诉他应该离开这儿,否则说不定会给无辜的人带来危险,但身体上的疼痛和疲惫却让他忍不住想要软弱片刻,想要多享受一会儿……
“……你还好吧?”
谢漾元推开门进来,就见自己法律意义上的伴侣一脸纠结坐在那儿,似乎从刚刚自己离开后就没有挪动过。
他想了想,可能是自己一下子给出的信息量过大——还不知道他突然出现在滨海城是来做什么的呢。
他这么想着,也就这么问了,看着对方一脸茫然外加有些难言之隐的脸色,他心里忽然浮现出一个不太美好的猜测:“你……不会是来退婚的吧?”
秦濯挨着他直直的目光,张了张嘴,竟条件反射地否认掉了。
谢漾元狐疑地看着他:“你不太对劲——”秦濯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就听到他迷惑的声音,“你这面相,三日前的车祸应该已经死了的。”
秦濯:“!?!”
谢漾元留意到他惊吓的脸色,急忙安慰道:“别担心,至少你现在确实好好的在这儿,可能是我看错了……不对,我怎么可能看错呢?”
最后一句话隐藏在唇齿之间,并不知道现在军用改变面容的仪器已经能使一个人的骨相走势都发生变化的谢道君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当中,
秦濯倒是从他的话中推测出一个看似真相的结果:他确实是在扮演这个人的伴侣,而那个家伙已经死在三天前的车祸当中了。
两人就这么鸡同鸭讲地想岔了路,没人知道,这由信息不对等造成的深深误会,在将来究竟会形成怎样的影响
谢漾元不再纠结秦濯的面相,他把刚才端进来的小砂锅放在桌上,轻轻掀开了盖子:“不说这些了,你到底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跟我说,明天我带你上医院复查。”
秦濯正想说话,忽然一阵浓郁到令人不敢置信的香味传来,他不能自已地吞了吞口水,直直地看向那只砂锅。
自古以来医食不分家,当年谢漾元的大师姐便是医修,每日最大的兴趣就是研究各种药膳荼毒师弟师妹们,他端来这粥看似简单,实则对气血亏虚的病人具有相当高的疗效。
砂锅里的粥煮得稠厚,颗颗分明的米粒晶莹剔透,嫩黄色的姜丝偶尔从米粒中探出头来,显得鲜嫩可爱。雪白的鱼片卷曲着,一丝腥味也无,鱼肉特殊的香气与米香以及一些中药材清甜的味道包裹在一起,一阵阵刺激着人的感官。
整个粥的汤色淡黄,看上去一点儿油星不沾,清香扑鼻,即使秦濯原本心事重重没什么胃口,这时也忍不住食指大动,迫不及待地想要尝一尝。
“这里面有……当归,薏仁,黄芪……还有鸽子肉茸?”热腾腾的粥滑过食道,秦濯舒服地喟叹一声,有些惊叹,“你是怎么把这些东西的味道融合得这么好的?”
“山人自有妙计,”谢漾元笑笑,“不仅如此呢,药性也没有泄漏半分,你身体底子不差,这么补上几天,流失的气血应该也就不碍了。”
秦濯默默地喝了几口粥,果然身上都暖起来,心头的沉重却愈发令他不安。
他一方面想,不管是自己,还是谢漾元在等的那个“秦卓”,他们其实都没有见过面,所有不论自己是谁,对谢漾元应该都没有区别。可同时他又会想,不是他的终究不是他的,就算那个“秦卓”已经死了,可万一有一天谢漾元发现他的冒名顶替,那……
本能的,秦濯不愿意让面前这个温和笑着的青年有一天用嫌恶的眼光看自己,这年轻人似乎天然让他想要亲近,就连料理饮食的手艺,都与他的胃口如此接近。
再等等,再等等吧……
失去记忆的男人自欺欺人地把头埋进被子里,却又被谢漾元挖出来推去洗澡——他们简直太像是一对真的伴侣了,相处之间没有一丝违和感,仿佛彼此就是自己等待许久的那个人。
直到夜幕笼罩下来,躺在熏了若有若无的檀香的松软被子里,秦濯才猛然惊觉:
这种感觉,难道他是一见钟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
——————————
道君:我是谁?我是你男人!
然后我们小攻开始矢志不移地嫉妒自己,为自己惋惜,最后怀着愧疚感NTR了自己,脑洞太大,是病得治哈哈哈
以及,秦小将军其实不是孤家寡人辣,只是他现在用了“秦卓”的假身份,上面自然不可能有其他亲人的信息。至于为什么存在“配偶”,先不剧透了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