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班青总不能和房公子刀剑相向,更何况班青打不过他。
班青手里仍然拿着枪,却垂向地面,不再表示敌意。
房邬意识到了眼前人的身份,压下了怒气,冷静的问:“看你拿枪的起势,你就是丁叔叔的那个亲传弟子……班青吧?”
仲聆没找到合适的时机,跟哥哥介绍自己和小土匪的关系,但却和他说明了班青的身份,和丁叔叔在此地十数年的苦心经营。
那八千精兵,是绝对的意外之喜。
除了西雁关的军队外,房邬居然在北地山脉,也十拿九稳的拥有了一个亲房派的盟友。
这代表什么,对于即将要举兵造反的房邬来说,简直是一刻特效的灵丹妙药。
要不是班青一上来就这么劲爆,房邬不会这样给他脸色看。
班青从刚才的打击中,缓了一会才说:“我是说,房邬公子……小时候总听到师父和我们提起你,今日能见一面,终于知道了你安然无恙。”
房邬脸色稍雯。
紧接着,完全不会看时机脸色的班青,又追着问了一遍:“仲聆去元港城,见步庞做什么了?”
这么惦记他弟想干啥?
班青这样问,房邬一点也不想和他说。
房邬只是淡淡的说:“交给他一个任务去做。”
班青被憋得没话说。
按照正常的进展,班青此时应该放下私人情绪,以大局为重,提出带他在村子里转转,到和丁叔叔旧部相认的这一步骤了。
毕竟丁将军率领的军士,多为房图将军的旧部,这里许多的兄弟,都是房邬十几年前的旧识。
房邬一直以为他们十年前战死在江北,所以当刚听仲聆说起个中缘故时,房邬也因之得知,昔日的兄弟许多都好好的尚在人世,也是难掩喜悦激动。
可是等了好一会,班青就是不按套路走。
他满脑子都是仲聆,心已经随着娘子飞去了元港城,早把偶像丢到了九霄云外。
好在计夫子赶过来救场:“班青,咱们山下的阵,昨晚被人破坏了两个!有人闯进村里来了……”
他一看到房邬,顿时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
房邬看着他,微微一笑:“以前我在军中时,计师爷和我说过,他有个年少聪颖的独子。今日一见,果然颇有父风。”
在石楠村炸了锅的时候,仲聆正站在元港城的街上。
步庞今日会在江北登岸,仲聆根据他的路线,做了一个推测。
他现在正站在步庞的必经之路上。
不胖不能打皇帝的脸,因为步庞是以犒赏之名来江北,为了这个名头,他连夜行军落人话柄,多半会选择在元港城停留一日,象征性吃喝玩乐一下,给元港城太守一个面子。
元港城太守的府前,进进出出,格外热闹。
仲聆今日穿了女装,头发梳了个复杂精美的样式,金钗流苏坠在脸侧,装扮比往日还要用心。
他上了妆,将一夜未睡的疲态遮住,拿出前所未有的认真态度,把自己收拾得眉目流转间,尽是风华绝代。
韩老板从青楼里,给他派出来撑场子的姑娘,都看呆了。
今日他不美不行,他要去见步庞。
他们的谈判,对于如今的时局,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他要去策反步庞。
美色也是武器,管许下什么承诺呢,务必把他先忽悠上船,再作打算。
可若是如果不成功……仲聆就要杀了他。
私心里,仲聆不希望走到这一步。
一是敬重他为人,二是步庞从来都没有害过他,甚至为了他冒过险。
仲聆虽然对他无意,但却也把他当成了朋友。
步庞若是降了,那一切好办。
怕就怕他要忠君爱国。
只要他步庞活着,就随时有可能被皇帝传召回去,放弃江北,回防西雁关,与房邬对上。
对于当今的皇帝来说,让他抛弃江北,把这边土地丢给胡人去践踏,自己仍然舒舒服服的当半壁江山的天子,也是极有可能的事。
也就是说,胡寇是有可能牵制不住步庞的。
无论是招降还是暗杀,等到步庞不是威胁后,房邬就可以在西雁关动手了。
从一开始,房邬也是希望能招降步庞,他是个有本事的将军,房邬比皇帝更能赏识他的才能。
步庞于房邬两人从未见过面,房邬需要人引见,本来是想让步庞的大伯,牵头当起这个中间人,但是步大伯没能及时赶到江北来。
等步庞离开元港城,在外面军队层层驻扎时,再想创造机会见到他,就远不如现在容易了。
房邬在与弟弟商谈后,发现仲聆是个比不胖大伯还要合适的人选。
步庞要是不降,他大伯不一定能狠心动手,杀了自己的侄儿。
可是仲聆就没有这个顾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