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默看着他,见他相当坚决,不像是开玩笑,因此一边发抖一边鼓起勇气翻出了窗台。
“脚踩在那朵石头花上。”程几拍他的手背提醒,“下去了之后赶紧跑,不用管其他。”
“那你呢?”
“也不用管我。”
“你是谁?”沈子默问,“为什么要救我?”
程几偏着头说:“我说过,不要管我。我无足轻重,总之没必要认识。”
“你刚才把他打晕了,不会有什么后果吧?”
“不会。”
“那个人好像势力很大……”
“有话以后说!小心点儿赶紧下!”程几轻喝。
沈子默被程几吼了一句,立即听话地往下爬去,动作和所有未经训练的人一样笨拙。
程几随着他的移动逐步放床单,腰间渐渐传来拖拽的重量。
沈子默虽然清瘦,但毕竟是个男人,程几没多久被他坠得往窗边平移了大半米,只好用一只脚站立,另一只脚心紧紧抵着墙面,以免被他拉下去。
忽然他想起什么,对着窗外说:“哎,小服务员!”
沈子默应了一声:“什么?”
程几说:“以后你再碰到这种事情,要学会察言观色,言语上吃点儿亏没什么,懂了吗?”
沈子默仰着头,双唇微颤,没说话。
程几笑了笑,说:“你早点回家去吧,以后记得别上这种地方来了,这个地方没好人。”
“……不来了。”沈子默说。
程几于是稳住自己,继续做辅助工作,他发现沈子默爬得比想象中慢多了,心内渐生焦急。
果然,就在他再次探出头去察看沈子默有没有落地的时候,脑后传来了迅疾的拳风。
程几把身子一偏,齐北崧的第一拳落了空。
对方回身,怒火冲天,紧接着打出第二拳。
程几觉得不能再吊着沈子默,于是一边躲闪一边解开腰上的束缚,反正就这么几米高,人就算失脚掉下去也不至于摔死,况且下边还有积雪的草坪。
他甩开床单,转身面对齐北菘。
齐北崧同样甩开了衬衣,眼睛里喷着火,咬肌抽紧,俊美的面孔有些扭曲。
“打架?”程几问他。
齐北崧的表情就像是有人硬塞了他一嘴苍蝇,而他还不得不直视那些令人作呕的昆虫,好在他可以选择不说话。
见对方确定要打,程几于是活动手指,将指间两枚不值钱的细戒指褪下扔到窗外,说:“这两个毕竟是金属的,恐怕会把你割伤,所以我不占这个便宜。”
齐北崧冷笑,摘掉手表随手一扔,那块价值很可能高达百万元的腕表就这么直接与大理石地面硬碰硬,可见他真气得不行,并且还有在五秒钟之内解决程几的信心。
他练得很好,全身上下有非常漂亮的肌肉群,胸膛和腹部紧绷,肩臂强壮,腿又长又直。
可程几并不担心,因为从刚才的两拳看来,齐北崧空有格斗的架势,却完全没有实战经验,大约是没人真敢跟他打吧。此外他有那么多保镖,遇事也没必要自己动手。
而程几对战过各种各样的人形肌肉块,比如专注于军警格斗的,比如散打的高手,比如学过咏春等传统武术的,比如灵活凶悍的泰拳练家,甚至还有刚刚退出现役的俄罗斯军爷。
只是和俄罗斯军爷切磋的那次让他吃了大亏,虽然只是友谊赛,对方也没尽全力,他却闹了个肋骨挫伤的下场,回去整整两个礼拜连呼吸都生痛,只好维持轻言慢语的状态,不敢跑不敢喘不敢大声笑,兄弟们当着面喊他西施,因为他老愁眉耷眼地捧着个胸口。
程几想,现在身体素质是你强我弱,但我有经验,你没经验,所以我俩扯平了。
“来吧。”他说,语气平静。
然而第一回合他就差点被齐北菘的拳头擦到,都怪脚上穿的网眼袜,这玩意儿在瓷砖上打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