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色的斗篷摔落在地上,银白的发丝如流水倾泻一地,寒星的胳膊手脚都磕破了,渗出些许血珠,虽无大碍,可在那洁白如玉的皮肤上依旧显得分外骇人。
“啧,竟是异族人。”有人指着寒星的满头银发。
“嘿嘿,还是个小倌儿,你看他颊上烙的花印,瞧姿色,应当还是个头牌。”有人指着寒星的脸调笑。
“一想到他方才就是挨着我走的……呸,真是脏死了,大过节的,这般晦气。”有人扭腰摆臀,挽着身边人调笑,转头却是朝寒星吐了一口唾沫。
众人都远远的避着寒星,众人视线又都紧紧的缠着寒星,污言秽语和讥笑嘲讽声,不绝于耳。
寒星不敢抬头,垂下的眼眸轻颤,拳头握紧又放开。下次还是别出楼了,楼外的人或事果然都已是自己不能肖想的,他这般想着,难言的难过。
“公子,你没事罢。”康永嘉打马穿街,被伏在道旁一袭黛色吸引了目光,他翻身下马,走近那人,伸出了手。
寒星猛得抬眸,又慌张撇开头,迅速地起身道:“谢康将军。”却是避开了康永嘉递过来的手。
康永嘉只觉得眼前的人有些面熟,却又不记得是在哪里见过,顿了一下还是问道:”这位公子,我是不是认识你呢。“
”噫。“旁边有人不怀好意的起哄,”将军,想不到您竟是这样的将军,这不知是哪个楼里的公子,您竟也识得。“康永嘉在东笪百姓心里的地位不一般,敬帝已故,他们压根便没有将军一定要为敬帝守节的想法,。
寒星微颤,眼角已是红了,立时后退一步捡起地上的斗篷又把自己严严实实的盖了,才定神道:“将军怎么会认识我这种身份低贱的人呢,定是认错了。”话毕,竟是匆匆忙忙地疾步离去。
康永嘉蹙眉,站在原地,久久不语。
……
惊堂木一拍,说书人拱了拱手,”这上一回说道啊,咱们康将军在居延大退班图,打得亲征的阿图尔带着帮蛮子连弃三城,若不是他们搭上了江南那边儿,康将军直接掀了他们老巢也不在话下。“
“怎么就搭上江南那边儿了,阿图尔那狗爹养的真是个怂货。”台下立马便有人骂道。
“听说这次也不全是长孙太君的意思,他跟咱北边宫里的主子虽不对付,但跟班图关系也不咋地,没必要理会那帮蛮子死活。”南北分裂已数年,但帝京的百姓还是习惯称呼江南的顺元帝为长孙太君。
“嘿,我也听人说了,说是阿图尔把班图第一美人送到江南和亲了。”
见台下的人们注意力完全不在自己身上,说书人也不气,把那惊堂木再一拍,笑呵呵的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道:“那阿图尔送去的第一美人呢,原是要送到帝京的,只是咱桢明帝尚幼,未开秀选,总不能随意塞人进内宫坏了规矩,便把人给拒了。“
“是了是了,总不能送进宫给寡居的竹太君罢。“台下人起哄,又有人小声道:“班图第一美人啊,配咱将军倒不错,就算比不得敬帝,那也不差了。”
说书人也不知是不是听见了,便道:“说起来,听说那第一美人与咱康将军倒是有些缘分的。”
底下人忙跟着问是何缘分,那说书人只是神秘笑笑,转了话题:“今日要说的便是康将军的数次班图之役……”有关那班图第一美人的事却是再也不肯讲了。
……
“喏,这康永嘉跟那班图第一美人到底……”二楼,任茗转身背靠着栏杆,问身边人,”到底有没有关系。“
明柯收了折扇,轻敲任茗的脑门儿,“不若你自己猜一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