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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家新添了人丁胡秀,胡彦的日子又变了一个样儿,老爹虽然对那新生的婴孩关心也不多,但总比不过人家还有能喂奶的亲娘疼爱,胡彦就像那地里长得小白菜,谁会留心他磕磕碰碰,喜怒哀乐呢。
    两个少年坎坎坷坷,一路摔打着长大,胡彦出落得越发清秀俊丽,阿鼠混迹“江湖”皮实的让人心疼。
    胡员外自然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做个不是斗字的粗人,胡彦跟着阿鼠野惯了,第一次上学堂被几个抬轿子的家丁摁着才肯坐在教书先生面前。
    相当想念和阿鼠跑大街串小巷的日子。
    胡彦自认为他少爷的身份可以在学堂里罩着阿鼠,哪知道自己老爹铁公鸡压根不许阿鼠和他一起在学堂念书。
    两个人没得办法,阿鼠和胡彦说好了他在学堂外等胡彦下学,胡少爷某天一个不留神,他的阿鼠就被又一次的欺负了。
    那猪肉铺家的小儿子联合几个渔民家的孩子把可怜的小乞丐堵在角落,指示几个孩子撕烂了阿鼠身上的“百家布”,还妄图把人摁倒在地往他身上撒尿。
    恰好被站在学堂门口的老先生瞧见,厉声训斥一番,在学堂内罚抄诗经的胡彦闻讯赶来,看着蹲在地上缩成一团抱头的阿鼠。
    “你们不是人!” 平时吊儿郎当的胡少爷冲到阿鼠面前,又狠狠推了那几个人一把。
    脱下自己的素色外衫让阿鼠裹在身上,自已气的牙痒痒怒视那几个捣蛋鬼,恨不能把他们丢到清水河里喂鱼去。
    “胡彦,你就和这小脏叫花子玩吧,他身上有什么病可说不准,你回家别忘了洗澡呀,我娘可和我说过的。你要是还不相信,那我们以后都不带你啦。”其中一个蠢孩子说道,语气里满带傲慢。
    阿鼠被胡彦拉起来,看着胡彦转过身向那几个小孩子淬一口口水,“我才不要和你们几个一起玩,阿鼠没有招惹你们,为什么要那样对待他!”
    没了理由回应的毛孩子面面相觑,匆匆逃走,胡彦背后的阿鼠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阿彦,算了吧。”他就是人少,要不然非得把那几个小混球打的满地找牙不成。
    日薄西山,胡彦只穿夹杉和阿鼠坐在破庙外的台阶上,布口袋里先生留下的功课还没做,可他却一点都不想回家。
    阿鼠生了火堆烤好今日讨来的两个馒头,从树枝上拿下来其中一个递给胡彦,自己就着树枝啃那上面的另一个,“阿彦,你不回去吗?胡老爷会叫人来找你的。”
    他害怕胡彦回去又要被胡员打骂,上次他俩去后山逮兔子,胡老爷就把晚回家的胡彦臭骂了一通。胡彦还嘴还被一旁煽风点火的他二娘打了一巴掌,那时胡彦十二岁。
    胡彦吃完了烤馒头和阿鼠道别,脖子上挂着布口袋回了家,上了饭桌便被他老爹问道功课完没完成。
    胡彦那别扭劲头上来,竹筷往地上一摔走出门,搞得他老爹和一旁吃饭的二娘犯了懵。
    随后刻薄的长舌妇便又在胡尚耳边编排他胡彦的不是,明里暗里想着要替自己还在吃奶的亲骨肉挤掉胡彦这个大少爷的位置。
    从那以后,单纯冲撞的胡少爷便开始混不吝了,学堂能逃则逃,功课想着花样的不交,胡尚再说他什么都开始伶牙俐齿的顶嘴。
    这些在胡彦老爹和他二娘眼里的“大逆不道”就是胡彦用来保护自己和身边人的武器,任谁也别想再无缘无故找他们的麻烦,挑他们的刺。
    待到胡彦舞象,玩世不恭的大少爷面目在胡家塘人尽皆知。
    唯独阿鼠明白胡彦的苦心,装着憋着忍着,都是为了他和自己日后不被人轻视和欺负,阿彦这个朋友,比他亲爹娘都亲。
    胡彦嫁去定王府是他俩谁都没有想过的天外之事。
    胡彦哪知道自己和阿鼠在赌坊会遇到元征这个高高在上的王爷,正赶上他被赌坊老板讨债,头戴纱帽的元征出手解救,从哪开始,他二人的命运,也就因此改变了。
    得知好伙伴要被老爹卖了换嫁妆,阿鼠突然又明白过来,任由阿彦再如何伪装坚强,在更大更有钱的富贵人面前,他都没有办法摆脱自己被束缚的境界。
    何况胡员外视钱财如命重,不可能放过着卖儿子换千金万两的好机会。
    他以为清水河上那一喊会是他和阿彦这一辈子的最后一面,谁知阿彦要“嫁”的王爷是个极其善良的大好人,不仅真心对待阿彦,还顺带着救济了自己。
    阿鼠对元征感激不尽,同时又在心里默默发誓,他也要做一个像定王爷这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悠悠天地,人如蝼蚁浮萍,阿鼠渺小地慢慢长大,照顾得瘟疫的老乞丐,帮镇上的酒馆做工赚钱,去镇东头的学堂念书,他缓缓成长,像破土的草种,渴望看到属于自己的那方小天地。
    胡彦在元征的庇护下无形长大,他那些被人瞧不起的面目原本就是伪装,如今有了元
    征护他左右,小少爷天真善良又单纯执着的娇蠢本性暴露无疑。
    雏性的可爱,那些从前受过的委屈有人听他倾诉,如今经历的痛苦和磨难有人替他承担和面对。
    胡少爷从未想过,以后的下半生他都会和一个男人活过,这个男人催着他长大,又小心翼翼保护着他的幼稚,像种树结果,盼你开花,又不想你落叶。
    清水河畔里流淌过胡彦和阿鼠的欢声笑语也聆听过他们的嬉笑怒骂。后来的后来,元征带着胡彦还有他们的孩子去过许多地方,胡彦的心里总不忘挂念他的好兄弟好阿鼠,阿鼠是他未遇见元征之前的所有美好存在。
    远在胡家塘的阿鼠勤奋读书,在以后的日子与救赎他的恩人结下姻缘,那时的胡彦作为他的娘家人特意回去,看着他的小兄弟终于有了一个家,有了家人。
    小河畔镇上不止有兄弟情深,还有那炊烟袅袅守护堂口的面摊大娘,河面上撑船摆渡的老船家,晃着尾巴大街小巷跑的土狗。
    镇西头人来有人往的交易集市,三间茅草屋组成的学堂,把孩童放在背篓里蹲坐在河畔洗衣服的年轻妇人,吹不尽的春风,畅快遨游的游鱼,清水河热闹,小镇也热闹。
    土生土长在这里的阿鼠和胡彦记得清胡家塘的每一条青石板路,画的出自己家方圆十里的街坊招牌,甜甜的米酒谁家卖的最多。
    这里的一切聊熟于心,清水河是他们的根,胡家塘是他们的土,魂在这里,一辈子心心念念,就算是死也要叶落归根。
    ☆、番外四
    胡少爷自从肚子里揣了个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娃, 便过上了准孕夫的日子,时而情绪敏感,东猜测西怀疑,时而内心无故悲伤,总觉得自己独自里的小东西不是他和元征的孩子,生下来估计是个小怪物,并且还活不长。
    作为胡少爷的二十四孝好夫君, 元征肩上的担子十分沉重。
    乾州城衙门的事宜元征没有找到合适的接替人选处理,只好由他继续接管。
    胡彦六月便开始在丁甬还有武仪夫人的照看下养胎,娇气的不行, 一刻也离不开他的身影,偏偏这时候衙门的案子又棘手,定王爷衙门王府两边转,忙的头晕脑胀。
    这日, 五更起床便去了衙门办案的定王爷乘着正午的烈日回到家,看门的小厮连忙牵过他手里的缰绳, 急切道:“王爷,您快些回后院看看少爷吧,他现在正闹着要离家出走呐。”
    元征闻声戚眉,快步往后院走。
    西厢房门外, 春香等几个下人苦着脸守在门外,看到王爷回来了,急忙推开门,“王爷, 少爷不让下人们进去,正在里面收拾包袱要回胡家塘。”
    “怎么回事?”元征并不等下人回答,径直进去走到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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