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神医则每隔两个时辰要给“皇上”施针一次,每次施完针,整个人如同虚脱一般,都得靠人扶着出来。
如此折腾了两天,严半月才煞有介事地跟以尉迟戟为首的将领们宣布:人事已尽,接下来就看天命了。
众将领一阵喧闹,尉迟戟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并提出接下来要为皇上祈福,于是在中军帐前设下香案,由尉迟戟带着众位将士叩请天地诸神。
香案刚刚设好,立刻狂风大作,天上的乌云迅速聚集着压下来,虽然时值午后,但如同傍晚一般晦暗。
众人鸦雀无声,都望着黑沉沉的天空,不知是何预兆。
很快,豆大的雨点倾泻而下,天边传来一声声沉闷的雷声,所有人都静默地站在原地,任凭雨水浇透,连深知内幕的尉迟戟都被这种氛围感染,脸上愈发凝重。
就在这时,一道闪电横过天际,惊雷在中军主帐上空炸响,随即一道紫色的闪电击中了主帐顶部,众人惊得目瞪口呆。
一直在一旁看着的严半月忽然高呼:“紫电降临,此乃君王象征,吉兆!“
尉迟戟也反应过来,赶紧招呼严半月和几位高级将领,冲进帐中查看,其余人在帐外焦急等待。
不一会儿,尉迟戟匆匆奔出高呼道:“天佑吾皇,皇上已经醒转,姜朝万世可期!“
众人在雨中齐齐跪倒,高呼万岁,说来也怪,不过片刻,雨消风住,云破日出,金光万丈,方才的一切仿佛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过了半个时辰,尉迟戟再次传出皇帝旨意,两日后进攻吴国都城,必须一战功成。
将士们士气高涨,迅速各自回归岗位,进行调配,军中纷纷认定,谢隐就是天命所归,雷击别处会引起火灾,但谢隐竟然从雷击中重新醒转,看来确实是真龙转世。
而这位真龙天子正在帐中研究如何重新划分吴国疆土,如何治理。打天下与治天下相比,后者更为复杂艰难。
他看了看一边喝着冰镇酸梅汤的严半月,心里琢磨着要过多久才能将一个治世交给继承者,而这个继任者又是谁呢?
“你看什么呢?“严半月被他盯得心里发慌,放下碗,仔细擦了擦嘴。
“看我夫君,不可以么?“谢隐笑道。
“你别贫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其实我觉得,谢谦这孩子还不错。“
“你说说看。”
“首先,他认命,知道身在皇家,身不由己的道理,所以他活到了现在;其次,他聪明,一个五岁的小孩子,能在那样危险的情况下保持镇定,确实非常难得;其三,他年纪尚小,用心栽培,想必能合你心意,“严半月顿了顿,“当然,皇上若是想培养自己嫡亲的儿子,也不是不可。”
“你能生么?”谢隐戏谑道。
“……”
“你既不能生,我如何会有嫡亲的儿子?“谢隐卷起一卷纸,敲了敲严半月的头,严半月正要还手,嘲风匆匆进来了
“皇上,椒房殿果然有动静。”嘲风目不斜视,直接低头行礼。
“起来说话。“谢隐坐回去,喝严半月剩下的半碗酸梅汤。
“是,朝中有信,昨日朝会,李赞臣宣太皇太后懿旨,“嘲风瞥了瞥严半月,才继续道,“称宁妃有了身孕,已三月有余。”
谢隐刚咽下一口酸梅汤,差点呛住,赶紧对严半月道:“绝对不是我的。
”
“我知道,”严半月瞪了他一眼,又问道,“真孕还是假孕?“
嘲风道:“白榆推测,假孕的可能性比较大。“
谢隐冷笑一声:“真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椒房殿表明自己在维护皇家血脉,不过从另一个方面,也说明贺定成了弃子了。”
严半月点点头:“不错,贺定绝对不会忍受自己心爱的女人被风传怀上别人的孩子。”
“所以之后各个击破便好,无需对此事有所表态,当没有发生过就好。”
“是,属下即刻飞鸽传书给薛大人和白榆。”
“慢着,提醒薛凛,留心近日不寻常的兵力调动,他自己也要小心防范刺客,在我回京之前,咬死椒房殿。”
“是。”
“还有,吴蔚那边有消息么?“
“吴蔚传信说,鞑蒙军队近日无非偶尔佯攻,不过您醒过来的消息传出以后,以李赞臣为首的一帮人便不断送出文书,要求鞑蒙撤军。“
“告诉吴蔚,请诺敏国王继续屯兵,退兵条件不变,并要求朝廷严查我遇刺一案。”
“是。”吴蔚领命去了。
“我还是有点担心。”严半月见吴蔚走了,才对谢隐说道。
“怎么了?“谢隐专注地看着严半月,眼眸显得愈发幽深。
“我担心我们没这么容易就能回到京城,回到皇宫。“
“你现在不用担心这么多,到时候自有办法解决。“
“你有部署了?“
“没有。“谢隐回答得很干脆。
严半月瞪他一眼,被谢隐直接抱在怀里:“这么长时间让你担忧,现在就先不要思虑这些了,吴国风光尚好,我们出去走走?”
“有烤肉吃么?“
“这个,你要是想吃,我们可以去猎。“
“别,有什么吃什么,要是让人看到大病初愈的皇上都能上马捕猎了,这戏也太假了。”
“那我们偷偷出去,找个小镇喝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