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嘉龄大一岁……”冯贵妃想了想自家还是懵懵懂懂的小女儿,“这容王世子看来也是早慧,你看那齐深,和他同岁,却是畏畏缩缩的。”
齐波评价道:“锋芒太过,锐意太盛。”说完摇了摇头,“原以为这容王世子是个年纪小好拿捏的,没想到主意这么大。”
一个人进宫,在举目无亲人生地不熟的定京,御前直接驳了同熙帝的面子,绕是齐波母子三人再受宠也不敢这样。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冯贵妃眼里闪过一丝艳羡:“就是手握重兵的好处啊。”她看向齐波,眼眶发红,“是母妃对不起你。”
大齐海域平静,南威军作为水军只是个摆设,军费一年比一年少,逼得冯威不得不裁军。这军队每裁一次,齐波一系就气短一截。
“无妨,母妃不必过于自责,对于我来说,母妃剩下我并把我养大最大的恩情。”齐波挥手,起身安抚冯贵妃,“这外祖家……您看看王丞相就知道了。”
冯贵妃垂下长长的眼睫毛,她自然是希望娘家能好的,王丞相至少表面看上去也是极风光的。
但同熙帝也确确实实厌恶王丞相在朝堂上的权势过大,一呼百应。
曾经,同熙帝为了登上帝位娶了王皇后,如今,养大了王家的他却头疼不已,偏偏还要倚重他。
“不说这个了,”冯贵妃道,“听说明日陆祭酒会亲自去授课,到时候容王世子也要去,到时候你多掂量掂量。”
军方的支持有一个就够了,冯贵妃懂得过犹不及的道理,更何况比起文官集团,同熙帝更重视武官,特别是漠北容王府。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不然也不能得宠这么多年,同熙帝子嗣单薄,也就只有她生下了两个孩子。
齐波笑道:“我懂的,只要容玦不偏向齐澜,哪怕是他看好齐深,那又如何?”
容王府势力虽大,但这里是定京,这个天下是姓齐的。
………………
出了宫门,容玦的马车在街上悠悠地转着。
见容玦似乎不急着回去的样子,孟文彬问道:“殿下,这也临近日中了,难道您就不饿吗?”
容玦撩起帘子,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窗外:“饿啊。”
孟文彬纳闷:“那为何还不回府?”
容玦看着繁华的街道:“你看哪里比较好吃?”
孟文彬道:“殿下,我们还是回去吧,不要让白露姑娘久等了。”
刚来定京的第一天,容玦就想鱼龙白服到处游窜?
孟文彬试探问道:“这里是定京,不是云州,不如待属下探明了再说?”
“难不成这里还有突然冲出来拿着刺刀的刺客?”
容玦不甚在意,在他看来,定京文人扎堆,没几个练家子,都不是他的对手。
马车缓缓走过定京西区,定京城内所有的达官贵人都住在这里,容王府也在这里。
大齐坊市不分离,哪怕是在官员聚集的西区也有摊档商贩在做生意。
“明日我就要去国子监读书了,你知道授课先生是谁吗?”
“是谁?”孟文彬一下子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陆昌明。”其实这是刘安之前透漏的。
“是……是谁啊?”
“……”容玦沉默了一下,“算了,和你也说不明白,我还是回府和白露说吧。”
“殿下……”孟文彬的语气颇为哀怨,“所以他是谁啊?”话都不带说一半的。
“陆昌明,江南诗书陆家出生,饱读诗书,学富五车,你认识的字他都认识,他认识的字你却不一定认识。”容玦道,“这样说你懂了吗?”
“……”其实还是不问的好吧。
云州也有人称之为漠北“定京”,可等真正来到定京,才知道云州的繁华连定京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容玦的手掌张开又捏紧,告诫自己:这里不是云州,这里是定京,只有自己一个人。
“你说,我要是突然在大街上打死了人,陛下会不会保下我?”
“哈?”孟文彬完全跟不上容玦的思路,一脸呆愣,“殿下为何要打人?是他做错了什么吗?”
“没做错什么。”容玦补充道,“就是我想打人。”
孟文彬整理表情,一脸严肃:“虽然说殿下打人一定是有缘由的,但是若是无缘无故心中郁结之类的,殿下不如打我好了。”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给容玦展示他的肌肉:“我练武多年,坚强耐摔,很是抗打。”
容玦深深地看着孟文彬,眼底晦暗不明,他突然觉得孟文彬偶尔也不是那么的木愣。
孟文彬:“像我老爹,有时候心情不好就说训练我一下,和我对打,虽然打得我有点疼,可我都平安健壮地长大了……”
容玦:“……”算了,刚刚一定是他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