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真心情是真的不错,从樱雪楼出来还有时间找了间铺子买了只烧鸡,心想着给木樨今天中午加个菜。
刚走在回府的路上呢,突然从半空摔下来一个衣衫褴褛的人,正掉到他的眼前,沉闷的声音引得荣真心头一震。
荣真向后退一步,皱着眉头瞧了一眼。
这是个死人,而且死了有一阵了,身体上泛着一种离奇的青色。
荣真蹲下来,翻看了一下,发现那人衣服里插着张纸,他抽出来,里面寥寥三字,“见面礼。”
荣真没有琢磨透这其中的意思,但仍是先把纸收了起来。
他又仔细观察了下这具尸体,瘦骨嶙峋的,生前也不是个命好的人,这个节骨眼上,有人杀了个乞儿给自己当见面礼,也不难猜,估计就是告状告到杨贤那里的人。
荣真叹了口气,伸出手来轻轻合上那尸体狰狞的眼。
他明白,自己做得事真是下十八层地狱都不如,但既然他选择了这条路,就只能走到黑了。
荣真重新站起来,绕过那尸体,笔直向前。
他这点怜悯就静静留在心底的最深处吧。
过了一会,便听到身后有人惊叫的声音,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想来明天京兆尹就该把这案子送到刑部了吧。
这还真是麻烦,少不得再和自己联系起来,到时候杨贤一定会没完没了的咬住自己。
荣真微微眨眼,不再去考虑这些,他只想吃个安心饭而已。
荣国府是比许多亲王府都还要气派的府邸,他家人最多的时候从主子带奴才住了近五百个人,热闹无比。
而如今这里只剩了三个人,和无尽的灰尘。
荣真踏进门槛,手里还拎着那只烧鸡,他四下看看,不见木樨的身影,照平常,木樨早应该守在门口等着自己了才是。
他左绕右绕,走到后院,终于找到了木樨。
他怀里扔抱着那只小猫,轻轻摇晃,身旁站着江玉簪,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碰小猫的鼻子。
看小猫没什么反应,江玉簪噗嗤一下笑了,木樨的肩膀颤了颤,大概也是同她一起笑着。
荣真用手指指节抵着太阳穴,按了两下,才开口,“你们还想不想要吃饭了?”
木樨闻言马上回头,把小猫放到了江玉簪的手里,小跑到荣真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地低着头,抬起胳膊比划,“厨娘都做好饭了,我马上端过去。”
“没关系,”荣真把手里的烧鸡提到木樨眼前,“再加个菜。”
木樨连忙点头,接过烧鸡就匆匆向厨房跑过去了。
江玉簪抱着小猫,晃着身子慢慢走过来,“木樨都等你很久了,怎么朝上出什么事了吗?”
“嗯,”荣真偏着头看江玉簪,笑得玩味,“朝上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江玉簪看到荣真这表情恨不得把猫都扔在他的脸上,“我只是随便一问,不愿意讲就算了。”
荣真点点头,“那去用午膳吧。”
他这不温不火的样子让江玉簪气得不行,又没什么能反驳的,“你说话能不能不这么阴阳怪气的?”
“嗯?”
“都说长嫂为母,我也不指望你多尊敬我,但起码对我说话总该有些礼貌吧。”
“你才嫁进来两天,都想当我娘亲了?”
“你!”江玉簪身子一抖,她手里的小猫受惊似的从她怀里跳了出来,跑远了。
江玉簪一惊,“诶!”
荣真看着那小猫躲在墙角,无奈道,“你不要把它吓跑了,不然木樨会伤心。”
江玉簪也有些担忧,急迫道,“那怎么办,要捉住它吗?”
“没关系,”荣真淡然,“待会木樨自然会有办法,先去饭厅吧。”
“嗯。”
他们俩并肩走着,江玉簪偷偷用余光瞄着荣真。
荣真和他哥哥荣乾长的很像,额头宽阔,鼻梁高耸,十分英气,但荣真是一双桃花眼,所以气质也分外的风流。
江玉簪想着,嘴也不自觉地说了出来,“如果荣乾还在的话多好。”
“我再告诉你一次,”荣真突然停住脚步,脸色阴沉,“荣乾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江玉簪咽了下口水,像是被吓到,但仍怯怯道,“荣乾是不会死的。”
“你当他是庙里供的神明吗,凭什么不会死?”
江玉簪低着头,自顾自,“我就是知道他没死。”
这女人。
荣真翻了个白眼,懒得再解释任何一句,“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但是以后不要再在我的面前提他的名字。”
他撂下话就大步向前,根本没在意身后的江玉簪已然捂着脸小声抽泣了起来。
饭厅里木樨已经摆好了饭菜,看到荣真进来,给他打手势,“夫人呢?”
“待会就过来了吧,”荣真一早上的好心情消耗得殆尽,长出了口气,“别管她了。”
木樨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看荣真的表情便知道他心情不好,挨着他坐下来,拿起筷子往荣真碗里夹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