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棕色的双开门前,身着深黑燕尾服,领口系着领结,双手戴着纯白手套的男人径直走来。他身量高挑,五官俊美,向后梳起的发一丝不苟,同他周身的气质相得益彰,完美诠释了尊贵与庄严。
在与谢汐视线触及的瞬间,他弯腰俯身,行了标准且恭敬的礼:“少爷,晨安。”
谢汐点了点头,他很不自在,这是任何一个现代人身处这一幕都会有的拘束感。
被唤作加尔的女仆没出声,反倒是抬眸看向谢汐。谢汐对她礼貌性地笑了笑,加尔的眼睛陡然亮起,其中的喜悦略显夸张,仿佛得到了什么承诺。
漂亮的女孩甜笑着,行了礼:“少爷,加尔先下去了。”
谢汐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的地方,但因为对当下情况了解得太少,所以也想不明白。
身着燕尾服的男子应该是这栋宅子的管家,他引着谢汐坐在鞋凳上,弯下身给他解鞋带:“少爷,今天上午有马术课,下午格林顿少爷应邀拜访,是否安排晚宴?”
“好、好的。”谢汐本来就听得一脸懵,再加上对方自然而然地弯腰给他脱鞋,更让他别扭极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些什么,管家抬头,英俊的眉眼间尽是温柔:“少爷,马术课需要穿马靴。”
说罢他握住了谢汐的小腿,悉心地为他换了一双靴子。他的态度太认真太仔细,仿佛是在用心擦拭一个华贵的瓷器,视若珍宝。
谢汐:“……”总感觉怪怪的。
不过他出现在这个“游戏”中已经是最奇怪了,其他怪怪的事倒显得不那么怪了。
再说了古欧洲等级森严,贵族的衣食住行的确是从头到尾都被照顾得极为周全。虽然还不清楚自己的具体身份,但看这雍容华贵的卧室以及自己一身考究繁复的衣饰,想必是贵族无误。
还是不要打草惊蛇,万一露馅,也许会被当成魔鬼给烧死——谢汐只想平稳地生存七天。
换好鞋子后,管家起身:“少爷请移步餐厅,早餐以备好。”
谢汐点点头。
管家垂眸看他,忽然温声问道:“昨晚没睡好吗?”
他的声线很低,压低后有着从胸腔震颤而出的磁性,他省略了敬称,但话语仍旧是恭敬的,只不过恭敬中多了些亲昵。
谢汐:“……”
管家仍在温柔看着他。
谢汐只得硬着头皮开口:“有点儿乏。”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正常一些,可这身体的真奇怪,越是努力正常反而越不正常,简简单单四个字却像是在撒……娇?谢汐被自己给雷到了!
管家的眸色略深,立刻说道:“我这就吩咐取消上午的马术课。”
谢汐眨了眨眼睛,管家望向他的眸子犹如碧蓝的晴空,他说:“少爷请不要勉强自己,您的身体最重要。”
谢汐其实也不太想去上什么马术课,一来他不会骑马,怕露馅;二来骑马也算危险活动了,万一摔下来死了怎么办?为了活过七天,再怎么小心谨慎都没错。
谢汐应了下来。
管家又问:“那下午与格林顿少爷的约会……”
谢汐并不想见太多人,他仰头看向管家,问道:“是我提出的邀请,取消了会不会很不礼貌?”
管家顿了下,再开口时声音带了些几不可察的热度:“您身体不适,相信格林顿少爷能够体谅。”
谢汐对他笑了下:“那就有劳……”他不知道管家的名字,而这时视线右下角出现了提示,他把话给说完了,“有劳兰迪安排了。”
管家竟弯腰行了个礼,声音里是发自肺腑的崇敬:“能为少爷分忧解难,是我的幸运。”
谢汐十分不自在,总觉得哪哪都不对。游戏他玩了千百个,很有经验,越是风平浪静,越是遍地有坑。
眼下这情况过分安稳了:富丽堂皇的城堡、众人拥戴的金贵少爷,还有眼前这看起来忠诚可靠的管家……如果这些都是真的,别说生存七天,生存七十天也没什么问题。
可游戏任务会这么简单吗?不可能。
这么简单的话,游戏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何况还是这样一个诡异到穿越到另一个世界的游戏。
如此大费周折却只是让他体验下古欧洲的贵族生活?
不可能,谢汐才不会掉以轻心!
因为不用上马术课,兰迪又伺候谢汐换了身行头,谢汐看着镜中被蕾丝簇拥的自己,十分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