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宁渊想安稳等到十月怀胎瓜熟蒂落的想法却不那么顺利。
从怀孕的第二个月开始,宁渊的身体便显现出极大的不适来,原本安安分分呆在经脉里的内里纵使莫名其妙不受控制地到处乱窜,期初宁渊还能强行将躁动的内里镇压下去,但是随着胎儿的成长,他不光再也压制不住狂躁的内里,甚至还会被这些内里反制,一度失去行动能力。
对于这等奇怪的现象,宁渊只能求助于见多识广的玉竹先生,玉竹先生仔细探查了一番宁渊的身体状况后,便下了断言,这是他之前修习的内功在作祟。
同之前玉竹先生所讲的一样,宁渊因为体内含有阴阳双脉,修习的也是可以阴阳双脉同修的内功,但这类内功讲究一个平衡,若是平日里倒还无事,可因为宁渊此次怀孕,阴脉大胜之下问问压过了阳脉,导致体内真气失衡,才会出现种种异状。
这次宁渊忽然出现生命垂危的状况,便是体内内里出现了爆发性的失衡,导致气血逆流,让整个人都昏迷不醒,如果放任不管,紊乱的真气最终侵入心脉,绝对会让宁渊心脉断裂而暴毙,玉竹先生大惊之下,只能立刻安排周石回华京,让他想办法取来太医院内调配的护心丹药固血培元丹,再找一株红参,周石动作十分麻利,在司空玄这位皇子的帮助下,没费什么功夫便取来了那两样东西,于是玉竹先生立刻用丹药护住宁渊的心脉,用红参来提住他的气血,再以银针刺穴的方法,将宁渊体内紊乱的真气通过手脚的穴道逼出一部分到体外,才堪堪就回他一条命。
“才三个月就如此危险,以后还怎么得了。”宁渊苦笑着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当真是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他甚至冒出了一个想法,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呼延元宸,不过这想法只冒出了一点苗头,便被他狠狠掐灭了。
这等匪夷所思的事情,还是别让对方知道为好,因为宁渊实在是没把握当呼延元宸知道这种事后,会不会将自己视作异类。
当然,宁渊心底是不相信呼延元宸会因此而异看自己,但他不敢冒这个风险,不然只要一个万一,他便等于是走上了同上一世一样的道路。
哪怕自己是在掩耳盗铃也好,此事,只能瞒着他。
宁渊轻叹一口气,放在膝盖上的拳头逐渐捏紧了,双眼中闪过一阵决意的光芒,似乎已经有了主意。
第二日一大早,他便离开房间,到了玉竹先生房中。
玉竹先生听见他的要求后,沉默了半晌,才道:“此方法也不是不行,若能成功,自然可化解你往后的隐患,但是你当真要想清楚,内功修习不易,一旦被废,想要再练回来,只会比从前更加困难重重,何况你虽能成孕,却因为是男子之体,日后分娩时也会比寻常女子痛苦万分,也困难万分,从前我曾替你测算过你命中该有一大劫,搞不好就在于此,你确定要继续留着这孩子?”
“我既然已经做下决定,便不会再改变了。”宁渊表情沉静,却说出了一句让玉竹先生摸不到头脑的话,“这也是我欠这个孩子的,上一次,他因我而死,这一次,至少我要尽我所能让它到这世间来看一看。”
宁渊眼里透出一股坚毅的光芒,“还请先生成全。”
作者有话要说:
☆、第215章 烽火突起
“既然你意已决,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便只能尽力帮你一次,你先做些准备,三日后,我用银针来为你散功。”玉竹先生望见宁渊的表情,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
眼见对方答应了,宁渊心怀感激地行了一礼,才退出屋子,同时将周石招到了身边。
在宁渊与玉竹先生二人的有意隐瞒下,周石也只是以为宁渊得了一种需要休养的病症,而不了解真实状况,宁渊向周石交代了几番事情后,便让他离开山谷回了城,去守在自己的家人身边,除了通过雪里红与自己联系之外,便不要再贸然过来了,自己要在这山谷里静养一年。
周石虽然疑惑,可他对宁渊忠心耿耿,也没有多问什么,很快按照宁渊的嘱咐离开了,而他前脚刚走,山谷入口便被陈老和玉竹先生用更多植被遮掩了起来。
三天后,宁渊沐浴焚香,一身轻便地走进了玉竹先生房中,足足呆了两个多时辰才出来,同进去时相比,他出来后不光浑身大汗,脸色也白得吓人,仿佛整个人都虚弱到了极点,回房里躺了一天一夜,才稍稍恢复过来。
周石得了宁渊的嘱咐,没有再到山谷来,只是每隔一段时间,会依照宁渊之前的吩咐,带着一些药材来到谷口,再由陈老拿进谷去。
他当然也会借机询问一番宁渊的状况,从陈老口中得知宁渊无恙后,才会立刻打道回城,向一直关心宁渊的唐氏等人报平安。
春去秋来,一年时光缓缓而过。
这一日,一辆朴素异常的马车驶入了华京城的城门,慢悠悠的一路向城西行去。
这样的马车,在华京城的大街小巷里非常常见,原本应当不会引起别人的多注意,可是从入城之后开始,几乎没行一段,马车都会遇到一小队巡逻的禁卫军盘查,前后已经遇上了四五拨。
且那些禁卫军根本没有敷衍了事的念头,实打实是将整辆马车里里外外检查了个遍,确定没有任何惹人怀疑的地方后,才会放行。
不光禁卫军如此,华京大街上原本繁华的人潮也少了许多,家家门窗紧闭,许多店铺也都关门大吉,街边更是难得看到路边的摊点,即便是路上的行人,也都是埋头赶路,匆匆而过,根本没有半点平日里的闲情逸致。
赶车的人是个壮实的小伙,脸上看起来对京城中这样诡异的一幕并不奇怪,好像很了解其中原因一般,手里的马鞭又扬快了几分,趋势这马车以更快的速度朝前走,不多时,就在城西一处不大的院落门前停了下来。
“周石!”赶车的小伙刚跳下车,白氏姐妹便听到了动静,从院子里迎了出来,关切道:“可是少爷回来了?”
还不待周石回答,马车前的布帘,便悄然一动,穿着身斗篷的宁渊走了出来。
“少爷!”两女一喜,宁渊这一去便是一年,别说唐氏等人,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是挂心非常,见人终于回来了,忙迎上去,只是才走两步,又像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一般,表情愕然地看向宁渊怀中。
原来宁渊露在斗篷外的手里抱着个襁褓,里面还躺着一个熟睡的婴孩。
“呀,好可爱的孩子!”白梅好像压根不关心这小孩的来历一般,直接凑上去细细打量起来,白檀则向周石丢了一个疑问的表情,发现周石还给他一个“我也不知道”的目光之后,没有再说什么,忙上前替宁渊解下披风。
“少爷快进去吧,如今城里不太平,夫人和馨儿小姐已经在等着少爷了。”
宁渊点点头,看着怀里的婴孩,还是将其交给了白檀,吩咐道:“你去弄些牛乳来煮上,等着孩子睡醒,十有八九便该饿了。”
“这孩子是哪里来的?”白檀好奇之下,终于问了出来。
“往后你们自然会知晓,现下好好照顾着他便是。”宁渊显然不愿意多说,白檀也识趣地闭了嘴。
正厅里已经支上了一张圆桌,桌上摆了好几样精致的菜肴,已经长成了大姑娘的宁馨儿坐在桌边,虽然努力装出一副端庄的模样,可一双眼睛还是巴巴地盯着桌上的那些菜,不停抿着唇,唐氏大概是看出来了她的馋,有些嗔怪,又有些无奈道:“忍着点,你哥哥回来了才能吃。”
便在这时,宁渊领着周石跨进了门。
唐氏瞧见一年未见的孩子总算回来了,激动之下急忙凑上前去,宁馨儿一时也忘了饿,同样凑上去宁渊的身体到底好了没有——毕竟宁渊一直是以休养身体为理由住在外面。
宁渊安了安两人的心,又望向桌上的饭菜,笑道:“现下时局动荡,华京城里人人自危,谁家有粮食不是藏着掖着,娘亲准备这桌子菜,想来辛苦不少。”
“也没什么。”唐氏宽慰道:“别人家的情形我不知晓,好在二夫人知晓我们这的近况,时常接济我们,舒惠妃和六皇子也总是差人送东西过来,一应吃食还是不缺的。”
宁渊点点头,“这番战事来得突然,我今日入城以来,瞧见整个华京内的情形,只怕皇上会比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更头痛。”
“是啊,谁都不知道为何大夏会突然向我朝开战,当真是飞来横祸。”唐氏附和了一句,又像想起了什么,道:“对了,赵沫那孩子前两天送了一封信过来,说等你回来了就将信交到你手上,那信我已经放到了你房里,吃完饭你便去看看吧。”
宁渊点头,招呼唐氏二人坐下,开始分享回来之后的第一顿饭,席间宁渊还向唐氏问了问最近家里的动向,了解到家中一切如常,他便也安下了心。
饭后,宁渊回到房间,轻而易举就在书桌上找到了唐氏所说的那封信,信封口的印泥还完好如初,显然没有被人打开过。宁渊拆开信封,将信纸拿出来,刚读了几句,便眉头一皱。
“呼延失踪了?”宁渊缓缓坐下,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宁渊早在半年前,便让周石带一封口信给赵沫,让他帮忙探查一番呼延元宸在大夏的情形,实在是呼延元宸自从一年前返回大夏后,便向人间蒸发了一般了无踪迹,宁渊曾尝试通过雪里红同呼延元宸取得联系,可不光没联系上,雪里红还带着一道十分糟糕的箭伤回来,养了好久才见好,这让宁渊心中十分忐忑,虽然他相信以呼延元宸的本事不至于让自己出什么事情,可一年了无音讯,实在是让人太担心了些。
尤其是现下看见赵沫修书,那“失踪”二字,更是让他没办法放心。
自从几个月前,大夏忽然毫无理由地挥师南下,向大周宣战之后,赵沫身为将军,一直在两国拼斗的最前线,也是最能接触到夏人的地方,连他都探查不到对方的踪迹,难道真的……
宁渊摇了摇头,将不好的念头赶出脑子,又继续将书信看了下去。
接下来的内容,不外乎是告诉他战事并不乐观,大夏本就兵强马壮,而且此次又事发突然打了大周一个措手不及,短短一段时日内夏军几乎就已经占领了燕州全境,直逼华京,所以这座大周第一大城才会如此风声鹤唳。赵沫还在信中十分严肃地提及,虽然他们暂时挡住了夏军的攻势,可也没有办法保证能短时间击退别人,甚至一旦他们再度战败,十有八九华京便会沦落到兵临城下的地步了,为长远计,他建议宁渊还是寻个机会离京避祸,最好能带着家人返回江州。
宁渊放下信,长出了一口气,他竟已不知道情势如此危机,当初在山谷里,听闻夏人打来了之后,他还愣了好一会,因为在上一世,根本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大夏虽然军力颇盛,可大周也不是好捏的软柿子,贸然开战除了两败俱伤之外,实在是想不通大夏那边有什么便宜好占。
不过瞧着大夏来势汹汹,仿佛也真是有备而来,就赵沫所言,夏军之所以能如此迅速地占领燕州,不光好像对燕州各处的军营分布了如指掌,从防备松懈的地方开始各个击破,而且燕州经验一直久压不下的马匪们好像也成了夏军的走狗,同他们里应外合在后方毁了大周不少粮草,这才让夏军节节突进。
宁渊眸子中闪了闪,仿佛想到了什么,便在这时,一阵小孩子的啼哭声由远及近,接着白檀有些慌乱地推门进来,朝宁渊道:“少爷,这孩子一直哭,也不喝牛乳,这该如何是好!”
宁渊莞尔,只能将襁褓接过来,说来也怪,当那孩子闻到宁渊身上的味道之后,立刻声音一收,虽然依旧扁着一张脸,却不再哭了。
白檀见状,十分奇异地看了宁渊一眼,没再说什么,只将另一只手拎着的一盅牛乳放在桌上,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你这小鬼,居然如此淘气,当真一点都不像我。”宁渊苦笑地摇了摇头,摸着瓷盅里牛乳的温度刚刚好,便用一个特制的小巧木勺,一勺一勺喂那孩子吃了起来,还不时替他擦一擦唇角,动作十分娴熟,好像经常做一般。
“这小子当真来得意料之外,若是呼延知道了,还不知该如何想。”宁渊自言自语了一句,他未免引起风波,在陈老和玉竹先生那里躲了一年,以男子之身,几乎是拼着半条命,甚至让玉竹先生废了自己的一身武功,才将这小家伙带到了这世上来,只是现在,对于这孩子的来历要如何同家人解释,实在让他犯了难。
恐怕就算他日呼延元宸知道了,也一时接受不来这等匪夷所思的事情。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宁渊这么想着,眼下需要操心的,可不是这孩子的事情,而是呼延元宸那个家伙,到底又出了什么事,居然能整整一年多了无踪迹,他得好好查上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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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宁渊换了一身官服,一大早便去了儒林馆,对于宁渊的突然归来,许敬安颇为意外,但也没有多说废话,而是立刻马不停蹄地带着宁渊进了宫。
因为早些时候,皇帝颁下圣旨,华京城内所有七品以上官员都要出席今日的早朝,宁渊倒也来得瞧,居然刚好赶上。
华京七品以上的官员人数太多,勤政殿里肯定装不下,皇帝便将上朝的地方盖在了勤政殿前的大广场处,此时早朝的时候还未到,下边却密密麻麻跪了一大片官员,个个都是官服加身,表情严肃。
宁渊隐晦地打量了周围一圈,发现这里人虽多,可华京中七品以上官员显然不止这些,便好奇想许敬安问了问,结果得到的答复让他有些讶然。
“许多人都辞官逃难去了,你当然见不到。”许敬安轻哼了一声,似乎对那些辞官的人颇为不齿。
“夏人还未军临城下,他们就这么害怕?”宁渊有些好奇。
“这天下间从来不缺贪生怕死的人,你与其去思量那个,何不想一想皇上为何要召集这般多的官员,要知道平日里,寻常些的七品小官,可是连宫门都不得入的。”
宁渊心中一动,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也就在这时,在司礼太监一声高亢的喝声中,穿着龙袍,戴着金冠的皇帝一脸严肃地从勤政殿里走出来,坐上了早就摆在殿门口的龙椅。
皇帝办事也不拖沓,刚让所有人平身之后,便道昨天夜里从前线刚送回一封战报,随机差人将战报交给司礼太监,让他大声读出来。
随着太监的朗读,下边一众官员们的脸上表情,从最初的噤若寒蝉,变得一个个露出喜色来,甚至有些放得开的,居然已经开始同身边人窃窃私语。
无怪他们会这样,因为战报的内容很简单,大周三路大军,在华京以北三百里的春玉关大败夏军,不光歼灭了许多敌人,还趁机收复了燕州的三座城池,并且重新安营扎寨,在其中最为易守难攻的下沙城同夏军展开了对峙。
下沙城是燕州的一处机关要地,能将此处夺回来,可以说是扭转了不小的乾坤,也难怪原本一直担忧华京会城破的官员们如此欣喜。
可是很快,他们却又笑不出来了。
因为司礼太监已经将战报念到了后半部分,同前面的捷报不同,后半部分的内容是,大夏居然提出了休战的意向,当然这休战可不是无条件的,只是对方到底要什么条件并没有明说,而是让大周派出一名使臣前往燕京,夏太后会耳提面命地说出自己的条件。
到这时,就算在场的官员再糊涂,也明白皇帝的用意了,他召集这么多人前来,搞了半天是要选使臣。
若是在两国和平的时候,恐怕这使臣一职会有不少人抢破头,因为实在是油水很多,除了皇帝给的赏赐,可以一路饱览他国风光外,每到一处歇脚的地方,还能得到当地官员的盛情款待,吃香喝辣自然不用说,有时候还能收到红包……当然这仅限于风平浪静的时候,如今两国刚大战了数场,而出使的地方又是对方的燕京,这便和送死没有区别了,能谈得拢倒好,双方皆大欢喜,可一旦谈不拢,两国撕毁协议再度开战也就是几句话的功夫,而到了那时,一个使臣还能有命在,恐怕早就被一刀杀掉拿去祭旗了。
一时整个广场内又恢复了安静的场面,甚至是鸦雀无声,一个个都把头埋得低低的,恨不得皇帝根本看不见他们才好。
皇帝脸色有些难看,他当然知道战时使臣的风险,可他原本也想着,自己有这样多忠心耿耿的臣子,总会有那么一两个站出来为国分忧,哪里会像现在这样,一眼望去全是缩头乌龟,实在是出乎他的预料。
但这样的事又不能强迫,万一有人碍于皇命不得不去,可半路上又担心自己小命的安危脚底抹油跑了,那原本能商谈的机会自然也就跟着没有了,皇帝可不想冒这个风险。
就在这时,勤政殿里又传出了几道急促的脚步声,隐隐还传来了妇人的呼喊,皇帝疑惑地回过头,下边也有不少人小心翼翼地抬头去看,就见着六皇子司空玄大步从勤政殿里冲了出来,想也没想便冲皇帝跪下,道:“父皇,儿臣愿替父皇分忧出使!”
结果司空玄话音刚过,后边又有一个焦急的女声道:“玄儿,不可胡闹!”接着舒惠妃和皇后也一前一后从殿门里跨了出来,显然是一路追着司空玄过来的,方才喊出声的正是舒惠妃。
“你们到这来做什么,没看见朕在上朝吗!”皇帝有些恼怒,舒惠妃浑身一震,也惊觉自己失态了,立刻向皇帝俯身行礼,可脸上焦急的模样一点都没散去,一双眼睛也直落在跪在那里的司空玄身上。皇后则屈了屈膝盖,脸含歉意道:“皇上息怒,臣妾一时没拦住妹妹,是臣妾的疏忽,臣妾这就带妹妹离开。”说吧,又转身对舒氏道:“妹妹快些随本宫离开吧,后妃是不能出入朝堂的。”
“我……”舒惠妃脸色十分难看,整个人僵在了那里,而司空玄此时又道了一声:“父皇,儿臣愿替父皇分忧,出使燕京,听一听那夏太后的条件!”
皇帝脸上虽然依旧含着怒容,可从方才开始,目光就落在了司空玄身上,见他表情坚毅,好像当真是有这样的打算,不禁脸上松了松,却还是道:“你年龄尚小,还不适合替朕办事,回去跟着先生好好念书才是正道。”
“父皇,儿臣早已成年,这年龄尚小又从何说起。”司空玄竟然不依不挠,“近来因为两国交战之事,父皇彻夜难眠,已然影响到龙体康健了,儿臣自问愚钝,国事上的事情,不能替父皇分忧,可这出使商谈一事,儿臣自问还是能做的!”
皇帝眼里现出一抹欣慰的神色,似乎很满意司空玄的说辞,只是司空玄贵为皇子,又是他近来颇为喜爱的一个皇子,怎么能让他冒这样的险,可看着司空玄那坚定的眼睛,他一时又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皇上明鉴,玄儿做事冲动,哪里适合当那出使商谈的使臣,只怕反而会弄巧成拙,延祸军中。”舒惠妃看着皇帝不说话,似乎是要答应下来的样子,大惊失色之下,也顾不得此刻是身处朝堂了,急急替司空玄辩解。她家人早已不在世上,只唯独司空玄这么一个儿子,怎么可能同意让司空玄去冒这种险。
皇帝心中一松,正想顺着舒氏的话往下说,让司空玄打消了这样的念头,不料皇后却忽然插进话道:“妹妹,你这样说就不妥了,玄儿愿意为父尽孝,为国尽忠,是大大的好事,你身为他的亲母,不帮衬一把也就算了,何以要这样打压他?”
舒惠妃猛然抬起头,狠狠盯着皇后,竟然再没有往日里温婉贤淑的模样,一双眼睛好似要喷出火来。
自从二人回宫后,司空玄受皇帝看中,舒氏也得宠,二人早就超过已死的月嫔成了皇后的眼中钉,只是经过之前出宫的事情后,舒氏在宫中一直颇为严谨,做事滴水不漏,加上皇帝的宠爱关怀,根本让皇后找不到岔子可以下阴手。
皇后为此颇为着急,再这样下去,司空玄迟早会威胁到司空钺的地位,而让皇后想不到,她正在为如何除掉这两母子而苦恼,结果司空玄却自己画了个套子往里跳。
想去出使?当真是年轻气盛不知道其中凶险,也罢,既然司空玄自己要去,那她身为嫡母,何不顺水推舟帮衬上一把,反正最后司空玄要是得罪了夏人被一刀杀了,也赖不到她这个皇后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