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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接下来没有再遇到什么大的危险。没有遇到她所担心的大型食肉猛兽,其他物种却异常丰富。其中最多的是颜色斑斓,体型各异的昆虫,这些小东西给麦冬带来了不少的麻烦。
    为了躲避它们,麦冬尽量挑空旷的地方走,暴露在地面、空中和体型较大的基本都避过去了,潜伏在落叶下的小虫却防不胜防,麦冬的脚背和小腿上又被咬了几次,幸好这些小虫不像第一次那只有那么强的毒性,被咬的地方只是有些红肿,不疼不痒的,像被蚊子咬了一样,看着好像没什么严重后果,麦冬也就不管它了。
    丛林中的小型动物也多种多样,她看见一群像猴子一样灵活地在树枝间攀援跳跃的、长的却像浣熊一样的动物,它们以高处的树叶和果实为生,对麦冬的闯入充满了好奇,清澈的圆眼睛滴溜溜地瞅着她。
    即便在如此处境,看到这么可爱的生物仍让麦冬心中泛起一丝喜悦。她扯起干涩的唇角,朝这林中的精灵绽放一个善意的笑容。“小浣熊”们似乎被她的笑容惊到,圆眼睛睁的大大的,相互之间咕咕哝哝不知道交流了什么,忽然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一样涟漪般四散开来,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接下来又遇到各种各样的动物:有着纤长尾羽、色彩缤纷的鸟儿在森林的空隙中盘旋鸣叫,像犰狳一样满身硬甲的爬行动物和各种蜥蜴蝾螈,还有像兔子一样胆小谨慎的食草动物。
    麦冬一边庆幸没有遇到猛兽,一边有些疑惑。
    虽然没有去过真正的原始丛林,但作为动物世界的忠实观众,大部分长相奇特的生物都有在电视上见过,但这个丛林中出现的一些动物……实在是颠覆了她的认知。
    那种长的像浣熊灵活如猴子的就当是浣熊近亲吧,正常。那种尾羽长达半米身体却只有手掌大,让人担心它能不能飞起来的鸟,她记得有种长相类似的极乐鸟尾羽也很长的,也许就像高杆水稻,这是尾羽加长版极乐鸟,嗯,正常。那种长的像犰狳却拖着长长尾巴的,也可以当做犰狳的近亲。
    可是那种松鼠大小,外表批毛,却长着肉翼拖着长尾的动物是什么?麦冬的记忆中没有任何与此相似的物种,长着哺乳动物一样的皮毛,却还能凭借着那双肉翼自在地从高处滑翔至低处,貌似只有蝙蝠有一点符合,但蝙蝠的只有巴掌大小,而且皮毛也绝不像这种动物那么浓密。
    而且这种奇怪的生物不止这一种。
    丛林中最多的除了虫子,就是鸟,而像加长版极乐鸟那种被覆羽毛的“正常”鸟儿其实还算少数,更多的则是各种各样,体型娇小,外表无毛,靠肉翼飞行的“大蜥蜴”一样的东西。非要找个类似的地球物种的话,最准确的应该是——森林翼龙。
    但众所周知,恐龙早就灭绝了。
    即便穿越到春秋战国时代,也不应该会出现这种生物。
    麦冬不确定这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孤陋寡闻才导致的疑问,但心底深处,一个念头却不可抑制地浮了上来:也许,这里并不是她原以为的世界史上任一个朝代,甚至,也许连地球都不是。
    似乎永远也走不出的丛林仿佛也在验证着她的猜测。
    日光渐渐变得柔和,枝叶间隙中洒下的点点阳光如碎金般温暖,树影也一点点被拉长。虽然看不到太阳,但麦冬估计,此时差不多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的样子。
    她已经在丛林中走了起码四个小时了。
    眼前的丛林却依旧看上去毫无尽头。
    而身体的饥饿和口渴也越来越无法忽视。
    早饭只喝了一碗白米粥,午饭还没吃就被雷劈到这鬼地方,徒步行进了几个小时,中间又失了些血,她早就饥肠辘辘,又饿又渴。
    当看到类似兔子一样的动物翕动着三瓣嘴嚼食青草时,她满脑子想的是它的肉好不好吃——但也只是想想而已。跟丛林的居民相比,即便腿没有受伤她也是个二等残废,想在没有任何工具的条件下打猎果腹根本就是妄想。
    饥饿还勉强可以忍受,更让她无法忍受的是渴。腹部仿佛有团火在烧,焚尽了内脏,烧干了血液,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对水分的渴求。
    她舔了舔干燥的唇,望着不远处一株结满青色果实的矮小灌木,咽了咽口水。
    这儿的环境很奇怪,景色看着像热带雨林景观,看植物却好像有四季之分。虽然植物看上去都郁郁葱葱的,但仔细观察就可以发现,树叶颜色青绿,有的还带着点儿嫩叶的鹅黄,跟成熟叶片的深绿色有很大不同。
    不像是四时常绿的热带,反倒像春末夏初的温带。一些结果的树木也提供了佐证。
    一路行来,野果并不少见,但大多又青又小,没有成熟。想必味道也好不到哪里去。麦冬可以不介意味道,但却不能不介意是否有毒。
    在无法分辨是否有毒的情况下,她终究还是选择了不去冒险。
    她还有食物。
    柳条篮里四只圆滚滚憨态可掬的茄子和辣椒大葱挤在一起。
    她拿出一只茄子,小口小口地啃了起来。
    茄子当然也能生吃,爷爷奶奶村子里麦冬有个堂叔就爱吃生茄子,小时候麦冬还被哄着尝过一口。茄肉软绵绵的,不像其他蔬果那么多汁水,味道有点甜,但总体来说算不上好吃,起码麦冬不怎么喜欢。
    而且,那是坐瓜儿没几天的嫩茄子,麦冬现在吃的却是已经成熟的老茄子。
    水分不多,还几乎一口一嘴的籽,放在以前,麦冬肯定说打死她都不会吃。
    可真饿的时候,没有什么是不能吃的,一只茄子也是上天的恩惠。
    这样靠着茄子充饥,不知道走了多久,在啃到第三只茄子的时候丛林终于变得稀疏起来。
    而天也开始黑了下来。
    不能在丛林里过夜,夜晚的丛林比白天危险一百倍。
    抱着这样的想法,麦冬努力加快脚步。早已沉如灌铅的腿机械般动着,她觉得她一辈子的路都要在今天走尽了。
    就在第一颗星辰从天边升起,麦冬几乎以为今天要夜宿丛林的时候,植被突然变得稀疏。脚下松软的腐叶土变少,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多的大大小小的山石。加快速度走了十来分钟,麦冬眼前豁然开朗。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陡峭入云的巨大山峰。
    黑黢黢的山体几乎寸草不生,山脚下却一派郁郁葱葱,但也许是有山石堆积的原因,大多是比较低矮的植物,它们顽强地从石罅中钻出,吸收着少的可怜的养分,努力地生存着。
    不管是人还是植物,逼到绝境时,本能都是生存。
    ☆、第三章 寻找水源
    找了半天没找到合适的宿营地。
    只得另想他法。
    麦冬找了块巨大的岩石,又从周围搬了几块稍小一些的石头围成一圈,垒起一个高约半米的圆圈,无顶无盖,只能天为被,地做床。
    其实她知道,这样的防卫对于真正凶猛的野兽来说也许根本不堪一击。
    但起码有些安全感。
    她握着小铲子,背倚巨石,聊以□□地想到。
    这个时候,也只能自我安慰了。
    她本以为自己会睡不好,谁知也许是白天太累,竟然很快就睡着,之后也一夜无梦。只是醒来时脖子和半边身子都麻掉了,动动腿发现双腿也又麻又痛,应该是昨天运动过度的后遗症。
    太阳刚刚升起,被山峰挡住半边红透的脸颊,艳丽的云霞布满整个东方的天空,山腰处涌起薄薄的山岚,被朝霞一映,反射出迷离的色彩。
    鸟儿的鸣叫如潮水般层层叠叠,似近还远。
    麦冬看着眼前美景,静静地等着身体恢复。
    终于身体不再那么麻了,坐起身,首先看向小腿处:还好,没有发炎。她长舒了一口气。
    在这种情况下,生病是最奢侈的事,因为很有可能,她要付出的是整个生命。
    动了动腿脚,虽然酸痛,但还不是不能忍受。
    既然能动就不能继续歇着了,昨晚没有被野兽吃掉是她运气好,她却不能指望自己永远运气这么好。
    她首先打量了下四周,昨天走出丛林时天色已晚,许多地方都看不清楚,原来那大片丛林也是生长在一个坡度极缓的山坡上,她恰好选择了正确的下山的方向,否则很可能一天都走不出丛林。
    而背后的山峰也不是一峰独秀,边缘处还有矮一些的小山,两山相接处最低的离地面只有十几米,坡度也不算陡峭,很容易就可以翻越。
    她现在所处的是一个乱石堆积的山谷,三面环山,只有对着森林的一面开着口,但这开口极大,约莫有百米长,想据守谷口抵御野兽是不太可能了。
    糟糕的是——这儿没有水源。
    过了一夜,昨天又只啃了几只没多少水分的茄子,麦冬早就渴的要命,嘴唇上都撩起了一圈白色的干皮。
    篮子里只剩一只茄子,一把辣椒,几棵葱和一撮花椒。
    唯一可以果腹的只有那只茄子了。
    她忍住饥渴,没有动剩下的最后一只茄子。
    左臂挎篮,右手拿着那根削尖的木棍,向山脉的最边缘出发。
    除了主峰,其他的山头都比较矮小,但山脚下也满是落石,还有茂密地缠连成一片的灌木不时挡路,路并不好走,麦冬走了快一个小时才绕过一座小山,而眼前的群山好像无穷无尽一样。
    绕过山头后,她发现了一个惊喜。在山腰一处阳光充足,乱石堆积,几乎长不了其他植物的地方,一丛仙人掌一样叶片肥大的植物傲然屹立其间。外形几乎与仙人掌毫无二致,一样肥大的叶状枝,一样长长的刺针。
    麦冬眼前一亮,几乎是踉跄着跑上前。
    她记得仙人掌是可以吃的,而且,仙人掌中含有大量水分!
    靠近了发现,也许是因为这儿水分充足的原因,这种“仙人掌”的倒刺刚毛并不像一般野生仙人掌那么坚硬且密集,倒像是麦冬见过的食用仙人掌,刚毛几乎是肉质的,刚毛周围的短绵毛也很少。叶状枝形如倒卵,足有两个成年人巴掌大小。
    麦冬小心翼翼地掰下一片,避开倒刺,用铲子轻轻一划,就看到汩汩的绿色汁液流出。
    抹了一点汁液在手背上,等了半天没有什么异常反应就又沾了一点在舌尖。口感像蜂蜜一样有点黏,但味道却差蜂蜜太多,涩涩的且带着浓重的草腥味。
    但好歹没有毒。
    麦冬几乎将一大丛仙人掌摘光,将竹篮装了个半满。一口气喝了三片仙人掌,感觉力气回复了一点就继续走。
    太阳渐渐南移,温度也随之升高。
    她尽量挑阴凉处走,衣服却仍旧很快湿透。水分的加快排出让刚刚喝下的一点水分消耗殆尽,不得已,她又喝了两片叶片。
    估摸着太阳升到最高处时,气温已经升到了将近三十度。尽管万般小心,手臂和腿上还是被杂草和灌木刮出一道道血痕,被汗水一浸变得又痛又痒。
    再加上昨天的腿伤还没有完全好,饥渴的折磨,疼痛的袭击,疲累的堆积,整个身体都在叫嚣着罢工。
    她在树荫下休息了一会儿,不到五分钟就又站起来,将那根木棍当做拐杖继续前进。
    已经探索过四座不到一百米高的小山边缘了,地貌大同小异,她甚至还看到一个很适合藏身的山洞,纵深五六米,洞口刚容一人钻过。如果今天没有找到水源的话晚上在这儿睡觉倒不错,洞口一堵,绝对比她那个可笑的、石头垒成的圆圈安全多了。
    太阳移到南偏西天空的时候,麦冬恍惚中听到了泉水声。
    她以为是自己太渴产生了幻觉,仔细一听,这幻觉却一直存在。
    风吹树叶的“娑娑”声,不时响起的鸟鸣声,森林中似近还远的野兽吼叫声,以及……泉水拍打石头的叮咚声。
    顺着声音寻来,终于,一条浅浅的,宽不过一米,深不过两指的山溪出现在眼前。
    这条小溪在两座山峰之间的缝隙中曲折地流淌着,从高处欢歌着随地势而下,绕过挡路的岩石,流入阴暗的穴罅,不一会儿又出现在视野中。水流虽小却很急,扑到石头上便激起雪白的浪花。虽然不时有落叶等杂物掉落,水质却仍然清澈,连溪底的鹅卵石形状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麦冬扑到小溪边,直接将头伸入水中,痛痛快快的饱饮了一番。
    泉水冷冽甘甜。
    她从未发觉水竟然是那么好喝。
    喝过水之后又草草地洗了个澡,衣服没有洗便直接套上:时间不多了,她必须在太阳下山之前找到今天的藏身之处。
    这条小溪两旁的山谷都不算高大,麦冬沿着岸边找了几十米才找到一个勉强能窝进去一个人的山体凹陷处。
    她尝试着用铲子扩大洞穴,但马上就发现这完全是徒劳无功,整座山几乎都是坚硬的岩石,严丝合缝的连接在一起,根本不是一把农用小铲子可以撼动的。
    现在再去找其他的洞穴也来不及了,更何况,找不找得到还不一定呢。
    该为今天的晚饭发愁了。
    之前口渴的感觉压过了一切,她虽然饿却没有觉得多难受,此时喝够了水,饥饿感便再也无法压制地翻涌上来。
    虽然还有一只茄子和很多仙人掌,但看看还有一些时间,她决定换换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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