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惨呼声如同雨后春笋般,此起彼伏的响起!
李四怔怔的看着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倒在地上的一片的人,以及那个一身黑衣,一对眸子却是千年寒冰一样盯着他看的黑衣人!
襄荷只盯了李四一眼,便转身去看青果,“姑娘,您没事吧?”
青果摇头,看着自己沾染着鲜血的鞋子,对襄荷说道:“我这鞋子脏了,你回头记得让人送一双进来。”
“是,姑娘。”
青果又回头看向正软软的靠在牢房门口的许师爷,问襄荷道:“这位是?”
“县老爷的师爷。”
青果点了点头,对许师爷说道:“师爷,你看这些人,你打算怎么处置?”
许师爷顺着青果的目光看向地上的那群人,被青果袭击的男子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身下就跟烂了西红柿一般,还在不断的往外渗着血。而其余人,也好不到哪去。有的当场便被拧断了脖子,有的脖子没断,却是胳膊、脚反了个方向,正在地上哭爹喊娘!
这还用得着处理吗?这全都废了啊!
可是许师爷不敢说不处理,他壮了胆子对青果说道:“姑娘放心,老朽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待。”
青果点头。
目光落在瑟瑟颤抖着正试图将胳膊从墙上拿下来的李四身上,李四一见青果朝他看来,连忙哭喊着说道:“姑娘饶命,姑娘饶命啊,小的也是被逼的,小的……”
“襄荷,我不想听到他的声音,不过我也不想他死,留着他,我还有用。”青果冷声说道。
“是,姑娘。”
襄荷几步上前,对着李四的脸便是一拳下去。
“咔嚓”一声,也不知道是李四的鼻梁断了,还是李四的整个脸都塌了,反正李四的声音是砌底消失了。
襄荷看着翻了白眼往后倒的李四,啐了一声,抬手拿住墙上的短剑轻轻一拔,晕过去的李四再次被痛醒,却是只能发出闷闷的喊声,然后“哇”一声吐出了满口带血的牙!
许师爷活了几十年,就算往日里审犯人时,上刑,也没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啊!终于抗不住,眼一闭,倒下去了。
青果没有理会晕过去的许师爷,而是看了襄荷,问道:“怎么样,那个人交给严爷了?”
襄荷点头,“姑娘放心,严爷说一定会将人安全送到京都。”
青果点头,“那叶家那边呢?是个什么情况?”
“严爷说,叶家那边那个叫叶纶的不见了,还有叶氏族中也有好些人不见了,这些人都是叶家做生意年轻的一辈。”
“应该是被段远坤派人抓走了,而且估计这叶纶真的跟大宛有往来。”青果拧了眉头说道,顿了顿,又道:“我哥呢?有没有他的消息?”
襄荷摇头,“严爷派了人去追,不过一直没追上,大公子是回来了,还是跟着船走了,暂时不知道。”
青果点了点头,“不要紧,你让严爷派人帮着找找,找到了让严爷将他安置下来,或者送他进京也行。”
襄荷点头,“那姑娘,您呢?”
青果笑了道:“我么,自然是在这牢里呆着。”
“可是……”襄荷目光撩了眼地上那些半死不活的人,拧了眉头对青果说道:“姑娘,万一再出现今天这样的事,怎么办?”
“不会的!”青果对襄荷说道:“你回头找袁大人说说话,袁大人就知道怎么做了!”
襄荷还想再劝,但她也知道,这个时候,青果不能走,真要走了,这事还真就说不清楚了。想了想,说道:“行,姑娘,您放心,等把您吩咐的事做好了,奴婢就进来陪着姑娘。”
青果摇头,“不用,都在这里面反而不好,到时外面是个什么动静便不知道了。”
☆、21反击
“救命,救命啊……”
漆黑的夜里,凄历的喊声,一声比一声响,一声比一声急!
喧哗的街市,也因为这一声喊,而好似空间突然被劈裂开来一样,所有人都停下了自已的动作,目光怔怔的朝声音响起的方向看去。
“救命,救命啊……”
声音越来越近。
有胆大的不由朝着声音响起的方向跑了过去。
但只一瞬,便响起惊惶失措的喊声,“杀人啊,杀人啊……”
喊声才起,一道浑身是血的人影,跌跌倒倒的从巷子里跑了出来。
人影的身后数十名黑衣人手持钢刀急急的追了出来。
“救命,救命啊!”
人影踉跄着跑出巷子,跑上大街。
“杀人啦,杀人啦,快逃啊……”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顿时受惊的人群如遇见猛兽般四散逃窜。
一时间,原本还繁华如昼的夜市,刹那变成了人间地狱,哭爹找娘的孩子,同家人走散的大姑娘、小媳妇……乱哄哄中,忽的便站起一抹身长玉立轮廓冷俊的青年男子,他目光沉沉的盯着转瞬间便追了出来的那些黑衣人,怒声喝道。
“朗朗乾坤,天子脚下,你们尽敢当街行凶,还有王法吗?”
男子的身后,站着一名年约十七八岁,姿容秀丽的妇人,正偷偷的从男子身后探了头往外看。不想男子却好似背后生了眼睛一般,垂在身侧的手轻轻一抬,但将年青妇人推到了自已身后。
“讨厌!”
年青的妇人啐了一声,但却再没有往外探头,而是做出一备受惊吓,瑟瑟颤抖的样子。
黑衣人在看到男子的刹那,脚下步子一顿,露在黑巾外的眸子便针扎似的闪了闪,下一刻,却是钢刀一指地上浑身血的男子,喝道:“杀!”
“杀”字一落,十几名黑衣男子顿时蜂拥而上,所有人的目标都是地上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整个人如同浸在血水中的受伤男子。
这些人凶相一露,顿时便如恶魔现世!
好在,街市上的人跑得都差不多了,他们有些跑得远远的站定,有些人则躲进了最近的沿街的店铺,正从上起的门板间,窥视着大街上的一动一静。
宽约一丈的大街,此刻除了那受伤倒地的男子和十几句黑衣杀手外,霍然只剩锦衣华衫怒目而立的青年男子和他身边的几名随从,以及他身后那个吓得花容失色,下一刻就要昏死过去的青年妇人!
随着黑衣人的“杀”字才起,另一道醇厚的嗓音也同时响起。
“保护世子!”
喊声才落,沿街屋宇墙头,各个重要位置,如雨后春笋般,刹时冒出了十几名同样穿一身黑衣手拿弓弩的男子。
他们手里的弓弩稳稳指着手拿钢刀的黑衣人,大有只要这些人敢动,立刻就把他们射成漏子的意思!
黑衣人面面相觑,他们得到的密令是,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拿下眼前的这个人,不论死活!不然,便提头回去!进也是死,退也是死!黑衣人咬了咬牙,齐齐交换了一个眼神后,什么也没说,齐齐冲了出去。
就在他们脚步才动的刹那,一道幽幽的声音响起。
“射!”
刹时,长箭如雨将十几名黑衣人罩住,有当场被箭射穿,倒地不起的,也有伤了手脚却仍不放弃,挣扎着往前的。更有避过箭雨,钢刀直指地上男子的!
“救人!”
又是一声轻喝。
便见之前围在锦衣男子身后穿下人衣裳的数名男子,如离弦之箭一般,窜了出去,没等人看明白他们是怎样出手的,欺身到男子身侧的黑衣人便口吐鲜血,“扑通”一声裁倒在地上,而那几人已经拎起地上受伤的男子纵身回到了青年锦衣男子身边。
“住手,都住手!”
急急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便看到抹人影急急的从适才的小巷子里跑了出来。目光对上死伤一大片的黑衣人时,男子英俊的脸上生起一抹浓浓的阴郁,他目光冷冷的看向正轻声安抚着身后小妇人的锦衣男子,强压着怒气说道。
“耿鹏举,我的家丁抓逃奴,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伤我家人?你眼里还有王法吗?”
耿鹏举?!
众人这才知道,适才仗义出手的竟然是英国公府世子,耿鹏举!
敢直呼世子之名,且言语之间并无恭敬之色,那么这个声称只是抓家奴的人又是谁?
有人偷偷的摸了出来,站在廊檐角落处,竖着耳朵听动静。
“噗嗤”一声轻笑,耿鹏举冷笑着看向一脸义愤填膺的段世敏,哈哈笑道:“哎呦喂,我还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兔爷啊!”
“耿鹏举,你别欺人太甚!”段世敏阴沉着脸,怒声喝道。
他喜欢男人不假,但那并不代表他愿意被人这样当众拿来说事!
“我呸!”
耿鹏举狠狠的啐了一口,那一啐之间的恨意及不屑,让人毫不怀疑,若是离得近,他会一口啐到段世敏的脸上去!
“捉拿家奴?欺人太甚?”冷眼睨着脸上神色反复变幻的段世敏,耿鹏举眸光间的冷意就如塞北高原积压了几千年的雪似的,冷的能把人一瞬间冻住。“段世敏,你抓家奴是你的事,但你的人公然上街行凶,欲图谋害本世子,这事我们是不是好好说道说道?”
段世敏差点一口咬穿了腮帮子。
上街行凶也就行了,什么叫欲图谋害他耿鹏举?!
耿鹏举是皇上钦封的世子,别说是他的下人,就是英国公听多了枕边风想要上旨撒了耿鹏举这个世子的身份,给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都还得小心再小心。他现在一张嘴,就把个屎盆子扣自已头上!段世敏一瞬间活剥了耿鹏举的心都有!
“你别血口喷人!”段世敏指了耿鹏举,怒声骂道:“耿鹏举,这是天子脚下,是讲五法的地方,不是你英国公府,由得你乱来!”
“哈!”耿鹏举嘿嘿笑道:“我说段兔爷,你也知道这是天子脚下啊?你也知道这是讲王法的地方啊!行啊,咱们大理寺去走一遭吧!我就不信了,众目睽睽之下,你让人下黑手杀我,还能凭着你嘴皮子一张一合,就变了去!”
“去就去,谁不去谁就是孙子!”段世敏冷声一哼,指了地上那受伤的男子,对身后跟出来的家丁喝道:“把这个背主求荣的奴才给我抓回去!”
“是,爷。”
段世敏身后的那群家西立时凶神恶煞的冲了出来,便要去抓地上受伤的男子!
“世子爷救命啊,我不是他家的奴才,我是瑞云社的柳无颜,是被他强抢入府的,我手里有他父子二人结交外党的证据,他们想要杀我灭口!世子爷救命啊!”
匆匆几句话,却如巨石入水,瞬间激起千层浪!
段世敏眸间历光一闪,断然喝道:“杀了他!”
耿鹏举同样眸间历光一闪,历声喝道:“救人!”
一个要杀,一个要救!
双方本就是死敌,此刻越发的你死我活!
段世敏身后的小巷子里一瞬间又涌出一批黑衣人,这些人齐都黑衣黑巾蒙面,露在外面的一双眸子如草原上饿了七八天的狼,看谁都恨不得狠狠的撕下一片来!
耿鹏举这边胜在早有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