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羽惠没有再多说话,而是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将放在冲锋衣口袋里的七指手骨,慢慢地慢慢地向外拿。夏夏这时也来到我身边,惊讶地看着左侧的口袋。
这七指手骨平伸的时候,恰好能装进这个口袋,可是现在手骨变成了拳状,口袋的大小,很难让现在的手骨整个拿出来,手骨就卡在了口袋出口的位置。或许是见到手骨没有再继续动,所以夕羽惠直接用力,将手骨从口袋出口的位置拖了出来。
我看到手骨外层包裹的布,都已经隆起来了,整个手骨像是一座扁平的小山。夕羽惠没有马上将包裹的布揭开,看看里面手骨的情况,而是给我们打了一个手势,示意我们快点上车,剩下的事儿,等上车之后再说。我也明白夕羽惠的意思,毕竟现在黑灯瞎火,又是在一个家属院,周围时不时还有老大爷、老大妈来回的溜达,万一被看到我们手里拿着一根手骨,那还得了?
我惊魂未定地被夕羽惠拖上了车,夏夏没有直接去驾驶座,而是跟着我和夕羽惠挤在后排,一上车就立马让夕羽惠打开看看手骨的情况。
夕羽惠深呼吸一口,然后动作很慢地将包裹在手骨外层的布揭开。只见此时的手骨,两支较为细小的手指弯曲的靠在掌面外侧,这两根手指的样子,为圆弧状的弯曲。另外那五根细长的手指,在手掌回收弯曲的带动下,除拇指以外的四指,向内弯曲微微并拢,四指的弯曲程度均不相同,小指弯曲最大,几乎要接触到掌心,无名指、中指、食指依次距离掌心越远,四指之间呈现出一种渐渐抬升的样子,乍一看甚至距离也差不多。不过,能够很明显地看出来,中指和食指的指节,比其他二指较为突出。而这个时候的拇指,完全却没有发生任何的移动变化,还是保持着之前的样子。
如果忽略那两根细小的手指,单单是看那五根明显的手指,那么很容易就看出来,手骨现在的动作,好像并不是握拳,而是在握着什么东西一样。
“这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这东西怎么可能自己动呢?”我结结巴巴地问道。
夏夏低着头,很认真地看着这只手骨,并小声地回答道,“不是它自己在动,可能是你无意间碰到了它身上的某个‘机关’,所以这东西才动了起来。”说着夏夏伸出纤细的手指,指着手骨指节的部分。
我定睛看去,指节夏夏所指的地方,手骨每一寸指节的连接,之间都有一根细细的银线,因为之前手骨是平伸的状态,所以这些银线全部都被手骨遮挡住了,现在手骨手指弯曲变化,使得这些银线都显露了出来。
连接手骨骨节与骨节之间的银线,非常非常的细,看起来甚至要比发丝还要细。要不是这些银线反光,恐怕很难发现这些隐藏在骨节之中的银线。我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手骨之中几乎就遍布着这种细细的银线。应该是这种银线的存在,才使得整个手骨能被完整的连在一起。
“这‘东西’可真的不一般,简直就是一件极为珍贵的艺术品。你们俩再仔细看看,手骨的每一根骨节,每一块骨骼,甚至都有被打磨过的痕迹,看起来非常的圆滑,天生的手骨不会具有这种特质,这只手骨绝对不仅仅只是一根手骨而已。”夏夏感慨的说道。
“钥匙?!”夏夏说完之后,我和夕羽惠异口同声地说道。我和夕羽惠相视而笑,的确,手骨是我们在老檀木柜子里面找到的,如果这只手骨并不仅仅是一只简单的手骨,那么这只手骨,会不会就是我们要找的钥匙?!
夏夏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不住地朝我们俩点头,对我们说道,“你们俩还挺有默契。这种可能性现在看来确实很大。这只手骨看上去也像是一把特殊的钥匙。七根手指当中,指尖与上下骨节连接的地方,都被打磨的十分平滑,但是,注意看手指的内侧,每一根指骨上面,都有凹凸细小的‘齿痕’,而且这种齿痕还是连续不断的,手骨现在的状态,使得每一根指骨都分离开了,这样一来每一根指骨,看样子就变成了一个单独的钥匙,而正只手骨就是一把钥匙。而这把钥匙所要开启的锁,应该是要将手骨放进钥匙中,使得手骨之中的齿痕与锁痕迹吻合,便可以将锁打开。当初我以为那些齿痕状的东西,可能是工匠在打磨是造成的瑕疵,但是再想想,如此精致的一件‘工艺品’应该绝对不会容忍有这种明显的瑕疵,所以你们刚才说的就很符合逻辑了,那些看起来像瑕疵的齿痕,其实是锁痕。”
夕羽惠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拍了拍夏夏的肩膀。随后便对我和夏夏解释说,她觉得刚刚夏夏所说的没错,只不过忽略了一点,那就是我们找到的手骨是钥匙的一部分,应该还有一部分,就是另外的那只手骨,两只手骨拼接在一起才会形成那枚钥匙。而另外那只手骨,就是风干鸡当时给我们寄过来的那只。夕羽惠这里特别说到,夏夏刚刚提到指骨上的那些齿痕,在夕羽惠看来,根据手骨现在所形成的动作来看,恰好是一个两手并拢形成拳状的姿势,或者是二者交叉形成双手交错,古代的设计当中,基本都是以双数为吉,几乎就没有单数的“艺术物品”,我们所见到的这只手骨,应该也不会例外。因为我们见到过一双完整的手骨,所以既然这只手骨能变成现在这幅样子,那么我们之前所见到的手骨,同样也能形成这种方式。所以夕羽惠据理推断,这两根手骨拼接在一起,才会形成那把“钥匙”。
看来我们这次是不虚此行了。好歹是找到了一半钥匙,而且另外一半钥匙的下落就在我们家中。我在兴奋找到钥匙的同时,不禁又感到一丝忧虑,那就是为什么我会知道:“钥匙”在老檀木柜子里面呢?
第八十五章 为什么我会知道
在储藏室放置的那个老檀木柜子,我小的时候就没有在奶奶家见过,也就是说,那个柜子至少在我记事之后,就没有出现在奶奶家里。而且小的时候我也经常去刹子,从来没有在储藏室里见过那种东西。我怎么会说梦话的时候,突然蹦出这么一句听起来很怪异的话呢?如果不是夕羽惠特别问了我妈,恐怕我们都不知道,在奶奶家的储藏室里,还有这样一个老檀木柜子。
这个时候夏夏已经动作灵活的,从后排座位挤到了驾驶座上,并很快发动了汽车。夕羽惠还是在认真地研究着手骨,时不时还用手碰一下连接手骨的银线,看得出来夕羽惠对手骨很感兴趣。
我小声地问道夕羽惠,“你懂得比较多,你帮我分析分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实话实说,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那老檀木柜子,以前从来都没有见过,而且更不可能知道柜子里面还有‘钥匙’。我本来还觉得这是巧合,可是也没有这么巧的巧合吧?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可是从来都没想到过这种老檀木柜子,做梦也没有梦到过,为什么会说梦话的时候,突然蹦出这么一句呢?”
听到我的问题后,夕羽惠抬头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她回答我说,我问的这个问题,也是她一直在思考的问题,她也觉得奇怪,按照常理来说,梦都是现实中跨越思维的延伸反应。只有在现实中见到过,而且这个物体或者是行为等动作,在大脑皮层留下了极深的印象,才会在梦中形成跨越式的思维反应。夕羽惠举例说,人的大脑皮层就像是一个梦工厂,它可以将各种认知的形象,或者是依据现实事物想象的东西,统统融合进梦中,这样来说,不论我们所做的是什么梦,应该都是思维的反应。而梦中所出现的景象,基本也全部源于我们日常的认知,或者说是根据我们的认知,所进行的加工。比如说很多人做梦会梦到所谓的妖魔鬼怪,其实这也仅仅是思维的延伸罢了,梦中妖魔鬼怪的形象,都是大脑皮层由现实中认知的加工而成。所以夕羽惠告诉我,梦中梦到的东西,也并不一定就是亲眼见过的东西,很有可能是经过大脑皮层加工后的产物。所以在梦中梦到任何东西都不奇怪。
可是梦话就不一样了,梦话形成的原因,是因为人睡着后,大脑并没有整个完全休息,反而会更加活跃,我们会进入所谓的浅睡期,也就是开始做梦。而后浅睡期就会逐渐变成深睡期,在这一阶段,人的眼球活动减慢,“梦”变的越来越真实。
浅睡期及深睡期两者成一循环,第一个循环时间较短,第二个循环时间较长,到第三个循环的深睡期,则或会有梦游或说梦话的现象,说梦话要比梦游更加常见,那么因为人的语言中枢,更容易伴随大脑的兴奋而兴奋,而身体的机能反应则恰恰相反。
夕羽惠这里特别强调说,梦游和梦话,都是根据当时的梦所作出的生理反应,一定是与梦相关。可是联想到我之前所做的那个梦,还是和以前一样,就是单单梦到了那种诡异的七彩大蛇,我要说:“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说不定还是在梦中逃避那条大蛇,自己嘴里自言自语,可是我总不可能对大蛇说,“钥匙在老檀木柜子里”,这句话还梦中的场景格格不入,这也是夕羽惠感到十分疑惑的方面。如果按照我所说的那句话,那么应该是在两人亦或是数人的对话之中才会出现。夕羽惠也不明白,为什么这次所说的梦话之中,会突然多出了这么一句话。而且我们按照梦话当中的“提示”,竟然真的找到了“钥匙”,这样看来,至少我以前是真的见过“钥匙”,并不止一次的看到老檀木柜子里面放着钥匙,只有在这样的大脑反复的提醒之下,才会在梦中形成与现实相对应的场景。
如果是这样,那么夕羽惠觉得,我应该对老檀木柜子印象极深,绝不仅仅是今晚第一次见到那个老檀木柜子,可是现实却又和夕羽惠的推理相悖,所以现在夕羽惠也有点疑惑这个问题。只不过刚才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七指手骨,夕羽惠也没有说这方面的事儿。
夕羽惠疑惑的看着我,脸上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冲我笑了笑,示意我暂时不要去管这件事了,毕竟我们已经拿到了“钥匙”。
我也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夕羽惠,小声的问道,“没有什么更加科学的解释这个问题了?”
夕羽惠刚要摇头,就听到做到前面的夏夏抢先一步对我回答说,“虽然小惠刚刚给你分析过了各种合理的解释,仿佛都变的非常的矛盾,不过嘛,我却想到了一个能解释通这个问题答案。只不过我也觉得这个答案有点太扯了,何况咱们两家都非常熟悉,我对你也算很了解……”
“打住打住。夏姐你到底想说什么啊?能不能咱先把关键说出来,你再说后面的废话啊。怎么这间说梦话的事儿,又跟咱俩家里扯上关系了?你究竟是想表达什么意思?”我打断到夏夏的话。
可能是嫌我打断了她刚才的话,夏夏这时回头瞪了我一眼,没好气的对我说道,“你这个人就是这样,人家的话才刚刚说完一半,你就打断人家,还有没有一丁点礼貌呀!亏你还是大学生!你以为我是你呀,喜欢没事儿说那么多废话?我说的那些话,都是在为我后面的话做铺垫说明!急急急,急死你!再急老娘就不跟你说了!我刚才想说,因为咱们两家关系近,所以我对你小时候还算了解,这让我觉得。我要说的这种可能性非常低。刚刚你们所说的那些矛盾,有一个很好的解释,就是——失忆!”
夕羽惠拍了拍夏夏,失忆夏夏先回过头好好开车。夏夏扭过头,继续补充说到,如果是失忆的话,那么刚刚夕羽惠所说的那些相悖的矛盾,也就统统得以解释了。可能的情况是,我在失忆之前,的确是经常见到老檀木柜子,还有柜子里面的“钥匙”,可是后来因为某种原因,我突然之间失忆了,这就使得关于老檀木柜子和钥匙的印象,全部留存在了大脑中枢系统之中,这部分信息不会被大脑主动的提取,但是可以在一定的条件下,被大脑非刻意的反应,也就是做梦或者是说梦话。夏夏认为,虽然我刚刚所做的梦,是关于那条七彩大蛇,可是在大脑中的反应,却不仅仅是有关那场梦的反应,大脑中枢在不经意间,将原本留存与大脑某个角落的信息,再次提取了出来,所以才会形成这种,梦话与梦境内容完全相反的情况,因为在这种情况之下,你的主观意识是在梦境之中,可是潜意识却被大脑所控制着。这种情况其实在催眠治愈失忆的情况中,是经常出现的。
夏夏说完之后,有意识地回头又看了看夕羽惠,好像是在询问夕羽惠,她说的对不对一样。只见夕羽惠皱着眉头冲她点点头,肯定了夏夏的说法。
之后,夏夏不忘继续对我说,她认识我这么多年,加上她妈妈姜阿姨,和我妈又是挚友,不要说是失忆这种大事儿了,我就是去医院抽个耵聍,我妈都能跟姜阿姨这帮朋友们说一说。要是我真有失忆这种情况出现,用夏夏的话来说,恐怕全世界都知道了。
“说了半天,还不是自相矛盾?失忆这种事儿太不靠谱儿了。我要是真失忆过,我自己可能不知道,但是家里人肯定知道。可是,从来都没有听家里人说过。”我对夏夏说道。
“也可能有些事情,不告诉你,要比你知道更好呢?”夕羽惠此时在我一旁,幽幽地说道。
第八十六章 不知道的事情
我看了看夕羽惠,一脸认真地表情,非常严肃地看着我。我不由的轻声笑了一下,笑着对夕羽惠说道,“是不是最近事情太多,让你有点草木皆兵了?怎么还‘有些事情,不告诉我,要比我知道更好呢?’你别在这学四爷说话的口气,听起来和四爷一模一样。失忆多么大的一件事儿啊,你应该也了解我妈的性格,就是藏不住话的人,我小时候最严重的受伤,就是被奶奶家猫挠着了,她连这种事儿都跟你说,你觉得我真是要失忆,出这么大事儿,她能不告诉你,我小时候的情况吗?再说了,打我记事时候开始,我就是住在奶奶家,她家里的那些老家具我印象都非常深,连刹子里面放的三口水缸,我都能给你详细讲以前是干什么的,所以两三岁之后,我肯定是没失忆,要失忆也是两三岁之前。”
我这么说完之后,夕羽惠便对我说,失忆并不是我说的那样,在失忆后以前的记忆就全部消失,还有一种失忆,叫做选择性失忆。
她继续解释到,选择性失忆,从心里学上讲是一个防御机制。通俗的说,假如人遇到一个强大的刺激,这个刺激让这人无法接受,那么,潜意识他就会选择忘掉这件事情,就会形成“选择性失忆”。但是,虽然表面上似乎是忘掉这件事情,可是这些事情,依然存在于人的脑海之中,就像是夏夏之前说的一样,那些记忆知识被遗落在了大脑的某个角落。只是存在于人的潜意识之中。
医学上来说,选择性失忆经过较长的时间后,便会逐渐恢复,也就是说,那些被遗落在大脑角落的事情,会渐渐地由大脑反复提取,最终会再次出现在人的意识之中。但是,如果某件事对本人有很大的影响,那么极有可能,这件事就会选择性的一直遗忘。学术称之为“无法治愈性遗忘”。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有些人,由于遭受到重大挫折,很希望选择性失忆,在强大的精神压力下,会感觉某些事情没有发生过了,甚至会在脑海中编造出另一种情况,假想式地欺骗自己,久而久之就会变成一种精神上的疾病。其实本质上都是出于对自我的保护。但是这是不是医学上的选择性失忆就并不一定了。有可能是自欺欺人,这样反而更不会忘掉。虽然选择性失忆虽然是有选择性的失忆,但实际上是人只是“被动的”。这里所说的“选择性”是指我们可以忘记一件事情,却不影响对其他事情的记忆,并不是指我们可以主动选择遗忘的内容,因此具体是忘记哪件事情,则不是你我能够决定的……
“等等,照你意思是,如果我以前见过老檀木柜子的话,那么要么我是选择性失忆,要么我就是精神病?”我打断夕羽惠的话问道。
我的这句话一出,夏夏和夕羽惠两个人不由地嘿嘿笑了起来。夕羽惠原本愁眉不展的脸上,随即笑逐颜开,并让我不要开玩笑,先听她把话说完。
“小惠惠啊,你可别再说臆想了,夏夏已经把我臆想成失忆了,到你哪你更狠,直接把我往神经病上面靠拢了。你再说下去,一会儿咱也不用回家了,直接把我送昌乐神经病医院就可以了。”我继续说道。
夕羽惠伸手轻轻锤了我肩膀一下,轻声道,“别闹了,我们说的是认真的呢。如果要解释清楚,你梦语中所说的话,我也觉得这种解释是最为可靠的了。可能你只是缺少了对于那个老檀木柜子的记忆。至于原因,就像是我刚才所说,或许是因为大脑受到了刺激,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外力撞击大脑造成的结果,使你的大脑缺少了对那一部分信息主动提取的功能。”
夕羽惠的话说完,这次苦笑的人换成了是我,我不禁对夕羽惠说,“你要说是外力造成失忆,这说不定还有点谱儿,毕竟那老柜子看起来就挺结实。你要说是大脑受到了刺激,那就太不靠谱了!我至于被一个老檀木柜子,搞得大脑受了刺激,直接把那个柜子的事儿给忘了?”
听到我这么说,前面的夏夏直接笑岔气了,她一边开车,一边摆了摆手,让夕羽惠不要再和我说失忆的事情了,不然一会儿我就真变神经病了。至于失忆这件事儿,夏夏觉得最靠谱的办法,就是去问问我妈,毕竟自己的孩子,自己最清楚了。
夕羽惠笑着应了一声,又拿出那个七指手骨把弄了起来。我想再问问夕羽惠有关失忆这方面的事儿,她只是笑着朝我摆摆手,什么话都不说了。
车内一时间又变的安静了起来,夕羽惠的表情逐渐地认真,眼神恢复了以往的那种犀利,极为专注的观察着手骨。我都不好意和她说话。
我独自思考着今晚遇到的事情,怎么想都觉得这件事,有点太过巧合了。我们居然从我所说的梦话之中,找到了那个所谓的“钥匙”,而且这把钥匙的另外一半,竟然也在我们的手上。当初风干鸡所给我们的七指手骨,难道也是从那个老檀木柜子里面拿的吗?如果是的话,为什么当时他不把两只手骨一起拿走,而只是拿走了一只呢?
还有一点让我感到最为疑惑不解,就算是我小的时候见过老檀木柜子,也见过柜子里面的七指手骨,可是我为什么会知道七指手骨就是“钥匙”呢?一般人肯定不会想到,一根手骨会和钥匙联系在一起。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夕羽惠却突然问我,之前是碰到了手骨的什么地方,手骨才发生了变化?
她这一问,直接把我问愣了。我马上回忆刚刚发生的事情,可是怎么想,也想不到,刚才自己到底碰了手骨的什么位置。
“只是刚刚发生的事情,你不会是忘记了吧?你的记忆力一向是很棒的,仅仅是十几分钟之前的事情,不至于记不清。”夕羽惠看到我面露难色,于是小声地问道。
我摇了摇头,对夕羽惠解释说,不是想不起来碰过手骨的什么位置,是我压根就没想到过,我曾经碰过手骨。好像是就在走着走着的时候,突然之间手骨就发生了弯曲的变化,并不是因为我碰触到了什么。再说手骨外层裹着一层厚重的麻布,手骨又是极为精致的东西,应该不会是我无意间碰触到了手骨,才使得手骨发生了变化。
我回答完夕羽惠,连自己也觉得奇怪,手骨之间的骨节用那种精细的银丝拉着,正常情况下,肯定是碰触到了手骨的什么位置,才使得手骨发生变化,总不能是手骨在没有任何外力的情况下,自己发生了变化吧?之前风干鸡给我们的那根手骨,在我们家里放了那么久的时间,也没发现手骨变化。
“先别想了,等到了家我们慢慢地研究。有了这根‘打开’的手骨做对比,应该不难将另外一根手骨打开。”夕羽惠微笑着对我解释说。
夕羽惠这边刚说完,开车的夏夏就接话道,“我可不是想给你们泼冷水呀。我觉得你们俩有点想的太远了。咱们在打开另外那只手骨之前,是不是应该先搞明白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这种七指手骨,是一把钥匙的话,那么这把钥匙所要开的锁,到底在什么地方呢?”
第八十七章 钥匙
夏夏的这一句话,正是我和夕羽惠忽略的最根本的问题,也把所有问题都拉回了原点,如果我们不知道这把“钥匙”,到底是要开什么地方的锁,那么我们拿到这把钥匙也就失去了意义。
本来我们前往奶奶家的老宅,就是因为我一句不经意的梦话而引起,我甚至自己都不知道,我梦中为什么要说这样一具奇怪的话。而且最为巧合的是,我们居然真的找到了老檀木柜子,而且还从柜子里面找到了这样一把特殊的“钥匙”。可是,我们以我们现在所掌握的信息,确实极为匮乏,只是从一句梦话之中,牵引出了后面的事情,至于放在老檀木柜子里面的七指手骨,恐怕我们家里人也都不清楚,在装满绣花被子的柜子里面,居然还藏了一个手骨。如果家里人知道,或许早就已经把手骨处理掉了。
现在可能知道这个情况的人,就只有爷爷和奶奶了,但是他们二人,一个现在不知去向,另外一个已经离世,所以要找到对应这把钥匙的锁,几乎就是没有任何的头绪。
“不用担心这件事情,我们虽然暂时不知道,但是肯定有其他的人知道,这把钥匙到底是开什么地方的锁。因为我们手里另外一半的钥匙,就是小哥送过来的,他肯定对于手骨有所了解。再说,既然手骨是藏在了老家具之中,而且在老檀木柜子里面,还有大量有关于爷爷的物品,那么说明藏这根手骨的人,极有可能就是爷爷本人,亦或者是与爷爷有所关系的亲属,但是不管是谁,肯定爷爷知道手骨钥匙是用来干嘛的,等小哥再来找我的时候,我们可以让他转达问问爷爷有关这只手骨的事情。”夕羽惠不急不慢地对我们说道,脸上表情出奇的淡定,还在拨弄着手中的七指手骨。
夏夏听到夕羽惠的这个回答,“啧”了一声点头说道,“你们现在是把宝都压在了老大和你们爷爷的身上了,但愿这次羌尧之行后,你们的问题能得到一个妥善的解答吧。”
说完车里又陷入了平静。车内的我们三人,都在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从后视镜里,我也能看到夏夏的表情非常的严肃。自从我们从新疆回来之后,所有的问题接踵而至,一个问题接着另外一个问题,让人感到目不暇接,使人根本没有精力去仔细想某一个问题,因为在你执着于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新的问题已经迎面而来。
不知不觉中车子已经开到了楼下,夏夏停车下车,我才意识到我们到家了。可能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的缘故,我下车之后,不由地向对面一楼看了看,只见一楼还是暗着灯,好像里面根本没有人一样,难道一楼的那些奇怪的人,担心我发现他们,已经都“撤了”?夕羽惠见我站在原地不动,走过来伸手挽着我的胳膊,就把我往楼里带。
来到家门口,一进门我就发现家里的客厅的灯开着,顺着向客厅看去,胡娘正坐在沙发上,两只暹罗猫趴在胡娘的腿上,而她正在认真地翻阅,我们从怪老头背包里面找到的那个本子。在我们进门之后,胡娘甚至没有向门口这里看一眼,只是轻轻地将笔记本中的页码又翻过了一页。
因为手骨已经由那种平伸的状态,变成了现在这种半握拳的状态,所以麻布已经包不上了,夕羽惠就用麻布盖在了手骨上面,把手骨放在了餐桌上。然后她简单地去房间里换了睡衣,就忙给胡娘冲咖啡。夏夏还是老样子,大大咧咧地走到了沙发一旁,从沙发上拿着自己的平板电脑,然后瞄了一眼全神贯注的胡娘,便直接去了楼上的卧室。
差不多今天一天都没看到胡娘,她对今天发生的事情,还一点都不知道。我也不清楚,夕羽惠到底会不会,把今天从四爷那里听到的信息告诉她。
只见这个时候,夕羽惠抱着咖啡壶坐到了胡娘的身边,胡娘还是视周围如无物一般,根本没有理会旁边坐的夕羽惠,她连头都没有扭一下。倒是胡娘腿上的两只暹罗猫,看到夕羽惠坐在沙发上之后,他们俩就从胡娘的腿上,又爬到了夕羽惠的腿上。随后夕羽惠给我使了一个眼色,示意我上楼上卧室,她要单独和胡娘说点事情。我本来就不想再在下面,讨论那些现在已经完全理不清头绪的问题,看到夕羽惠使眼色,我立马就往楼上走。
“你过来一下。”胡娘的声音,幽幽地从沙发上传了过来。
我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此时,胡娘已经把手中的笔记本,反扣在了茶几上,眼睛看着我,表情看起来有些严肃。我瞄了一眼坐在胡娘身边的夕羽惠,可能她对胡娘突然叫住我,也有一些不知所措,不过夕羽惠还是给我使了一个眼色,示意我快点过去。
于是我快步走到了客厅,站在茶几附近,小声地问道胡娘,“胡阿姨啊,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我建议你们最好走一趟羌尧。”胡娘认真地对我说道。
我还以为胡娘找我有什么大事儿呢,原来还是说羌尧的事情,可能是见我今早发脾气回到卧室之后,胡娘有些话还没来得及跟我说,正好看我现在心情正常了,所以又重提羌尧的事情。
我连忙朝胡娘点了点头,回答道,“胡阿姨啊,这个你就别操心了,就算你不说,这一次我们肯定是会去羌尧的。我们今天也已经打定了主意了。你大老远从东北过来,帮我们破解密卷当中那些太昊时期的文字,从而得到密卷当中的一些信息,真的是特别感谢你……”
我的话还没说完,胡娘就朝我抬了抬手,示意我先不要说了。她这回扭头看向了夕羽惠,目光之中有种说不出的锐利感觉。看上去胡娘好像有什么话要跟夕羽惠说,可是话到嘴边了,胡娘却变的支支吾吾了起来。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夕羽惠被胡娘的这个表情,弄得更加莫名其妙了。夕羽惠问胡娘,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们?
胡娘先是摇摇头,随后又轻轻点了点头,便回答到夕羽惠,“如果你们决定要去羌尧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尽管跟我说。前往羌尧的路线我仔细看过好多次,走那些山路,必须有当地熟知地形的人给你们带路。这个人我会给你们安排。毕竟在东北我的堂口比较多,在地图上那座山的附近也有我的堂口,人手调动方面,要比你们便利。装备的事情,你们也不用操心,我会让伙计们给你们备下。”
说到这里胡娘便停顿了一下,然后压低了语气再次对我们说到,“我听说过你们以前的‘经历’,特别上前一段时间,你们跟着李老鬼的人一起去穷羿国的事情。可是这次你们最好先做一个思想准备,因为羌尧这个地方,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更不是什么人都能从里面活着出来!”
我知道胡娘所说的重点应该是后面这句话,上一句所说给我们提供帮助,也只是大面儿上的话而已。显然虽然我们还没有把下午四爷说的话告诉胡娘,但是通过看那十张照片,胡娘她现在也认定了,我和夕羽惠都会一起前往羌尧,毕竟照片之中,有太多关于“我”的疑问存在。如此凶险的地方,夕羽惠是肯定不会让我一个人去,所以或许在胡娘看来,我们俩也是“夫唱妇随”。刚刚胡娘欲言又止地看着夕羽惠,可能也是担心夕羽惠的安危,不想让夕羽惠跟着我一起去。
“阿姨,你是不是从密卷之中还看出了什么东西,但是之前没有跟我们说?”夕羽惠看着胡娘问道。
胡娘脸色变得很难看,对我们说道,“我知道有人曾经去过羌尧,但是却没有能够从羌尧出来。”
第八十八章 羌尧来客
胡娘的这句话倒是没有让我感到一点意外。毕竟刚刚看胡娘这幅表情,就觉得她对我们隐瞒了什么事情,而且她又是有名的瞟儿贼,知道一些有关羌尧这种诡异之地的事情也不足为奇。更何况羌尧就在东北,有句话说的好,“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在某地盘踞的瞟儿贼,肯定先会在本地寻找有异宝的地方,一般不会跋山涉水跑到别人的地盘去瞟儿物。胡娘刚刚自己也说了,她有堂口在那座山附近,那么如果有人前往羌尧,极有可能经过她的堂口,那么她知道这种事情更是不让人感到惊讶了。
夕羽惠的表情同样是很平静,我们都在等着胡娘继续说下去。
只见胡娘深呼吸了一口,端起茶几上的咖啡喝了一口,整个人渐渐地陷入到了一种沉思的状态。
那是在十几年前了,具体的时间胡娘也记不得了。当时有两个人,到她的堂口,说是有东西要“换”,也就是瞟儿贼平常所说的易物。可是这两个人要“换”的东西很特别,他们拿给胡娘的是一副皱巴巴地路线图,路线图应该是皮质的,但是一看就有些年头了,路线图表面都呈现出深棕色,而上面所标注的路线,则是用的黑色的线段,所以使得路线图看起来非常的不清晰。那张也就是二十公分长的方形路线图,四个角均都磨破,有一个角甚至还破了一个大口子,应该是后来为了防止这个口子继续咧大,所以就用厚实的毛线缝上了。
在路线图的表面,还有几个小的窟窿,窟窿最大的也不过指甲盖大小,最小的如针尖一般,这些个洞口和小窟窿之间间隔各不相同,看不出这是有意还是无意造成。胡娘仔仔细细地将路线图看了好几遍,发现这张破路线图,不仅看起来极为陈旧,而且上面很多标示,基本上就看不清,模糊的不能再模糊了,在路线图中,很多关键的地方,都有不同程度的缺失。哪怕这真的是一张路线图,那么能不能按照上面的标示通行,那也是另当别论的事情。用胡娘的话,那整张路线图,皱皱巴巴的样子,就像是一块极为破旧的“布”,扔在大街上恐怕都没有人多看一眼。
不过胡娘注意到一个细节,就是在路线图的表面,有一层暗红色泼洒一般的印记,当时胡娘一眼就看出来,这种暗红色的印记不是别的,正是血迹!而且路线图的表面,几乎就被这种交错的血迹所覆盖了。所以路线图体现出的深棕色,可能是被血迹浸泡过,现在便面那种显眼的暗红色血迹,应该是之后,又有鲜血溅上的缘故形成的。
多年来行走江湖的经验告诉胡娘,路线图上面的血,应该就是人血!那喷溅的血渍,极有可能是人的动脉被利器所伤所造成。胡娘那时候心里也纳闷,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有人拿着路线图来找她易物。而且这张路线图,并没有看出来有什么值得她用珍宝“交换”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