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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皇,你地下有知,是否也感到绿冠压顶的威力?
    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倒是恭敬地说了句:“云妃晚上出来散步,可要多穿些,朕先走一步了。”
    说完赶紧提着龙袍离开这是非之地。虽然只是死去先皇的妃子,但是有太傅的恩宠加持庇佑,那这云妃就是这深宫大内真正的威风之人,她一个挂名皇帝,弄假的猢狲,在皇宫里真是有拜不完的“佛祖”啊!
    太傅大人给先皇奉上绿冠的秘事,还是假装天真无邪,懵懂无知的好!
    可惜装得再天真,也有躲不过差事,这每日的早朝便是固定的苦差了。不过聂清麟也自有应对之法,把脑袋往龙袍的大衣领里一缩,立刻睡得踏遍五湖四海。
    一来二去的,卫太傅就有点看不下去了。倒不是他真有严师之心,看不下去小皇帝的颓唐,而是过几天便是大魏朝的赏灯节了。到时候各路藩王的家眷会进京面圣,是聂氏皇族难得的聚会。
    他扶持的小皇帝要是还穿这么一身不合体的龙袍,在宴席上把小脑袋往龟壳里一缩,那可真是下了他卫冷侯的面子了,于是命令玩忽职守得厉害的内侍府给皇帝裁衣。
    登基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做一身新衣裳了!
    聂清麟觉得,这是乏味的傀儡皇帝生活里值得庆祝的一件大事。
    当织坊派来的裁缝给小皇帝量尺寸时,安巧儿在内室小声地对聂清麟说:“皇上,一会来量衣服了,要不要把‘那个’戴上?”
    安巧儿口里的那个,是丽妃在世时,通过特殊渠道弄来的物件。好像是南疆那面的一种特殊的树汁凝成的材质,上了色,跟人的皮肤似的软软的,经过工匠巧手雕琢,跟少年身下的那物倒是一模一样了。
    当年宫女来开导人事时,丽妃就是把那玩意儿给聂清麟按上,再给宫女下了神志不清的秘药就这么糊弄过去的。
    幸好“天残”的名号传出去后,省了这以后的诸多啰嗦。
    不过裁缝来量衣时,毕竟要近身,看出裆下线条轮廓的破绽就不大好了。聂清麟想了想,便点了点头。
    可当安巧儿把藏着的匣子打开时,便有些发愣。当初制这物的工匠嘱咐过,保存安放时要放些水保湿,以前安巧儿收拾物件精心,一直保养的不错,渴望偏偏这几日宫变闹得太大,哪还有心去管这个?等到用时,打开一看,已经变得有些干硬了。
    可这时裁缝已经在殿外候着了,给皇帝量完尺寸,他还得去上书房给太傅量,时间也赶了些。
    聂清麟一看没有什么法子只能凑合着些了,便催促着安巧儿糊弄着把那物塞到裤中。
    待到裁缝进来时,果然请皇上除了厚重的外衣,只着里面的小衫丈量尺寸。
    聂清麟从幼时便扮男孩,对男女大防之说也就淡漠了许多,加上里面裹着束胸,冬季的小衫布料也厚实,没有什么外露的地方,倒也落落大方地让裁缝丈量。
    可是刚量完袖长,卫冷侯大步跨进了大殿,冲着那裁缝说了声:“过来,先把本侯的量了!”说完便除了衣衫坐在一旁等待。
    原来,他方才接到密报,派去安西的密探终于有了回信,心里悬了许久的事情落了底儿,心里自然是高兴,便在午膳时饮了几杯酒。
    就在用膳时,云妃的侍女亲自送来书信,卫太傅懒洋洋地扫了几眼,大概的意思无非是“月老无情,饮恨终身,但盼见君一面”之类的。
    这样的书信,其实云妃之前也不是没送过,只不过没有这么措辞大胆外露而已。
    卫冷遥本来是一直晾着云妃来着。那尚云初虽然是个才女,自己也的确曾经很是钟意,但毕竟当初她自己做了弃他而就那个昏君的选择,他本来就是个性冷轻薄的人,好不容易生出的一丝情愫也就这么生生的夭折了。
    如今要不是尚云初的哥哥尚凝轩是他倚重的重臣,他岂肯顾全那女人的颜面?
    但是能够在对自己始乱终弃的女人面前扳回面子,也的确是快意的一件事。名满京城的美女,正值娇艳的年龄,虽然已经破了身,但又不是想要迎回府的,权当解闷的玩意儿了。
    于是趁着酒意便往后宫走了过去,路过皇上的寝宫时,身后的阮公公小声地提醒他,因为他方才正用膳,织坊派来的人没敢打扰,就先给小皇帝量尺寸了,既然他要去云妃那儿,要不要让裁缝晚上到太傅府里去量?
    卫冷遥一挥手,没有那么麻烦!便脚一拐,顺便进了小皇帝的寝宫。
    织坊派过来的也是机灵的人,一看太傅发话了,便撇下了伸着胳膊的小皇帝,忙不迭地过来给衣衫尽解的太傅量尺寸。
    聂清麟只能缩了手慢慢地坐到椅子上等着。她也是看出太傅有些酒意了,许是喝得有些发热,就这么大大咧咧地脱了衣服,上次只是顺着衣襟管中窥豹,现如今倒是看得真真切切了。
    太傅穿上衣服一派仙人气息,除了衣服,感觉比那大内的侍卫高手的臂膀还要挺阔健壮呢!
    这样的胳膊挥舞刀子时候,挨刀的人一定很疼,也不知他将来会赐给自己一杯毒酒,还是也手起刀落呢?
    正看着太傅的胸膛愣神,突然聂清麟发现太傅的一双凤眼儿突然一眯,然后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
    聂清麟顺着太傅的目光往自己的裆下一看……
    那物似乎顽皮了。
    ☆、七
    因为方才放得匆忙,结果聂清麟坐下的时候,一个没留神,干硬了的过期货就这么支起来了,加上方才望向太傅太过用力的眼神,该是怎样一副猥琐的画面?
    聂清麟毕竟还是清纯了些,脑里第一个反应是:糟糕,该不会是露馅了吧!
    于是腾地起身,拿起旁边的一件夹袄,捂住了自己的下半身,强装镇定地说了句“朕要更衣”,便急匆匆钻进内殿旁的厕轩里。
    安巧儿也是脸色有些发白地跟在小皇帝的后面,看着旁边零星走过的太监宫女,什么都没法说,只能干等在厕轩的外面。
    聂清麟在厕轩里真是冒了身冷汗,将那惹祸的玩意抚弄得妥帖了,再把安巧儿递过来的外衣穿好,坐在干净的恭桶上稳了稳心神。
    虽然方才的形状奇怪了些,大约太尉也不会问起吧,毕竟是私隐之处,难道当臣子的还不许皇帝长得伟岸些吗?
    他该不会要自己脱裤检查吧?聂清麟觉得那不符合卫冷遥的性格,跟着太傅“学习”有些时日了,她也略琢磨出来,虽然太傅是个腹黑阴狠之辈,朝堂上的勾心斗角很是高瞻远瞩,但是日常的小事小情上,一向嘴懒得紧,不太拘泥于小节。
    越想心里越安稳了些,等到从厕轩里出来,脸上仿佛真是方便过后的舒爽。
    转到内室时,果然发现太傅已经走了,只剩下那量衣的师傅在那候着呢,聂清麟顿时长舒了口气,招来了裁缝继续快乐地量衣。
    聂清麟打死也想不到,此时正往楚韵宫走去的太傅大人,脑子里琢磨的不是篡位谋朝的正经事,反而就是陛下裆中的那点小事故。
    出了寝宫的门,太傅的酒也醒了不少,此时正挑着浓眉,眯着凤眼在琢磨着:看着那情形,倒不是天残!正经的有货呢!敢情儿是对着女人不好用,反而几次三番色眯眯的盯着自己时起了变化!
    好色的先帝居然有个断袖分桃的儿子!可真是有些讽刺啊!聂氏皇族的荒乱史还真是什么也不缺了!
    这小皇帝也真够是色胆包天的,敢冲着位高权重的他肆意乱情儿,也不知上回在那暖床上,这小混蛋脑子里是如何销魂自己的。
    模样倒是怪清秀的,眉眼儿愈发看着顺眼,可惜不是个娇小玲珑的美娇娥……想着想着,酒劲儿又上来了,思绪也就一路不知飘哪里了。
    来到楚韵宫时,云妃已经在门口恭迎了,如墨的头发在头顶高高挽了个发髻,头钗也选得素雅,身上穿得是一身红衣,映得皮肤也雪白。看到卫冷遥时,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了让人垂怜的羞怯。
    以前尚云初的这副淡雅模样,卫冷侯是很喜欢的,但是再可口的佳肴被人动了筷子又隔了夜,总是难免失了味道。
    云妃不知卫冷侯心里所想。发生宫变时,她的心里也是一阵的忐忑。
    犹记得卫冷侯的当初戍边归来,在先皇举行的宫宴上,自己已经是先皇的宠妃,看着昔日的情郎向坐在皇帝身旁的自己鞠躬行礼,心里那滋味是百味杂陈。
    原想着卫郎的眼中多少会流露点情绪,可是痴也好,怨也罢,那双漂亮的凤眼却是平静无波。
    被先皇责罚戍边那几年,让个儒雅的男子更是增添了男儿气概,见到卫冷遥的那一刻,曾经对这男子的爱意立刻按捺不住地在心里涌动,不由得暗自懊恼母亲的短视。
    自己是尚府庶出的女儿,母亲身为侧室膝下所出又无儿子,所以自己的婚嫁便是给母亲长脸的关键了。
    当初卫郎因为得罪了权贵被先皇斥责贬到边关戍边时,自己不是没有跟随卫郎去边关受苦的决心,怎奈母亲以死相逼,又因为自己那“才女”的盛名,得了先皇的垂爱,虽然是庶女出身,但也被选入了宫中,命运造化啊!真是跟情郎错身而过。
    待到了卫冷遥一路平步青云,权倾朝野,到了最后发动宫变之时,尚云初恨母亲当初的短视更是刻骨铭心。
    不过别的妃子都纷纷进了冷宫,自己却独独留在了楚韵宫里,吃穿用度照比以前似乎还更胜一筹,虽然有哥哥的面子在,但是也能看出卫郎对自己并不是全都无情。
    至今太傅府中没有正室,是不是说明了卫郎对自己的介怀吗?
    如今卫郎终于肯来见自己,足以说明他心里的余气已消,只盼着能与他再续前缘,就算成为他的妾室也是了无遗憾。
    想到这,她脸上堆着羞涩的微笑迎了过去,没用宫女服侍,主动解开了卫侯的狐皮大敞,轻轻说道:“外面天儿冷,请太傅到宫中暖阁里歇息。”
    说着便引着太傅入了内室,然后接过旁边侍女端来的茶盏,亲自送到了太傅的面前。太傅接过来,喝了一口,上好的庐山云雾。
    太傅心里却是也一皱眉,他素来不爱吃苦味的,当初与这女子结识时,倒是一味的迁就了她的品味,次次都点这庐山云雾,想来尚云初便以为自己也爱这味道。
    他只呷了一口便将茶盏放下来。又斜眼看了看挨过来的女子,一股扑鼻的胭脂味扑鼻而来,那张脸虽然是眼角含春,却早失了当年清秀端庄的味道。
    “素手折柳尽林樾,赋笛千曲难出关……卫郎,你当年出关,独留下我一人,我……好苦啊!”说完一串眼泪便情不自禁地翻涌了出来。
    卫冷侯忍不住皱了眉,这句诗是尚云初当初在自己出关后,给自己在最后一封信里的诗句,信里对母亲逼她入宫的事情只字未提,可转身她便入了宫。
    当年的自己还是有些年轻,不懂得女人的真正妙处,满腹经纶又如何?在朝堂上累得半死还要跟佳人吟诗作对吗?就像现在,他忙了一晌午,要的不过是可口的汤水,吴侬软语的撒娇罢了。哪有什么气力去哄泪湿长襟的美人?
    这女人在宫里也没怎么受教啊,看人眼色,伺候人的本领还不如那个断袖的皇帝,难怪圣眷不到一年就失了宠!
    腻歪劲儿上来了,本来被酒精勃发出来的那点子春意也消散殆尽。
    她跟兵部侍郎尚凝轩虽然不是一母所出,但毕竟是尚府里的女儿,几分情面还是要留了,要是只为了一时的舒爽沾上了甩不掉的麻烦,可就有些不值当了。这美人再娇艳,也是先皇那老儿用过的了,仔细一想便倒了胃口。
    想到这,冷面薄情的太傅重新归位,一把便推开怀里的佳人:“臣受尚侍郎所托,来看看娘娘是否一切安好,看娘娘如今身体安泰,臣也就心安了,臣前朝还有事,后宫重地就不久留了。”
    说完太傅连大敞都懒得穿,起身便大步跨出了暖阁。
    太傅身形高大,腿又长,几步便走了出去。就算尚云初想要拉住他,也是撵不上的,脸上的眼泪是越来越多,将精心描画了一上午的妆容彻底弄花了。
    阮公公拿起大敞跟了出来,替太傅大人披上后,偷眼打量了下他阴晴不定的神色,低声问道:“太傅大人可是要出宫,我叫人备下车马。”
    太傅却摆了摆手,想了想说道:“去皇上的寝宫吧,本侯有些话要训示给皇上听。”阮公公连忙喊诺,心里却叹气道:“得了,这又是心情不顺,到那倒霉的皇帝那里去发邪火去了!”
    等到卫侯又回转到了皇上的寝宫,眼见着宫门口的太监准备喊着“太傅觐见”,眼睛狠狠一瞪,就让那小太监哑了音儿。
    高大的男人跟个豹子似的,悄无声息地进了内室。
    顺着软帘这么往里一看,那小混蛋果然在怡然自得地享受着呢!
    只见小皇帝换了身藏青色的褂子,一圈兔毛衬得下巴越发的尖细。那褂子的袖口有些发短,露出一圈细瘦的手腕,正灵巧地翻动着手里的铁钳子烤着几只红薯片,另一只空下来的手,正不得闲地往嘴里送着炒香的瓜子。嘴里还喊着:“巧儿,送碟白糖来,再送碗雪梨冰糖,一会吃红薯嘴会干!”
    可喊完了,却不见人答应,回头一看,呀!阎王怎么又折回来了。
    她登时小心收起兴致勃勃的吃相,试探地问:“太傅来得正巧,这刚考好的红薯可要尝一尝?”
    太傅也不搭话,解开了大敞便懒洋洋地躺在了小皇帝钟爱的软榻上,眼角余光扫到那小儿得不到自己的回应,果然又在屋子里转开了。
    不一会,撒好了白糖的红薯就递到了自己的眼前。太傅懒洋洋地接过铁钳子,咬了那么一口,不得不承认,吃惯了山珍海味,这乡野里的小食倒也不错。
    不一会,安巧儿奉了两碗刚蒸好沥出的冰糖梨水送了进来。
    卫冷侯看着那小皇帝又像上次那样,取来蜜枣挖核后放入水中,递到自己面前。
    “皇上为何放枣进去?”上次冲油茶还能说是巧合,可这次冰糖雪梨本身就很甜腻,他为何还要放枣?
    聂清麟被问得一愣:“太傅不喜欢?御花园那几盆子芙蓉凤花开花那年,我看见太傅在赏花会上这么往醒酒汤里放过枣子,自己也试了试,果然好喝,要是太傅不喜欢,我换一杯就是。”
    说着就要唤安巧儿再换一杯。
    可是还没来得及出声,手腕便被太傅铁钳样儿的大手狠狠抓住了,太傅的眼里闪着精光,意味不明地说:“赏花会?三年前的事儿了吧?皇上您那时候就注意微臣了?”
    ☆、八
    嗯?这个……
    聂清麟一时没听懂卫太傅深奥的潜台词,想了想,总归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便酝酿着回答:“太傅当年的风采惊冠六宫,想要不注意都很难!”
    其实这也是实话,当年只要先皇宴请群臣时,后宫顿时便如过节看戏一般,要知道宴会上有“貌赛潘安”的卫冷侯大人出现,众位娘娘和宫女、公主都很“骚”动。
    美男子总是让人看不够的,尤其是那举手投足的潇洒做派,在一群不是身形发福就是胡子浓密,头发稀疏的臣子里是相当出众。
    记得那场赏花会,人比花多,她当时人小个儿矮,又是备受冷落的皇子,坐得远了些,满眼睛里除了高高的官帽,黑乎乎的脑袋外,十年难得一见的名花是一眼都没扫到。
    既然看不到花儿,又不爱看一个个喝得通红的老男人之脸,自然是往顺眼的地方多看看了,加上那几日母后总是说她的做派没有男儿应有的气概,不免要跟卫冷侯这样美男子学上一学。
    因为平时难得一见,观察得难免仔细了些,当时只觉得太傅连饮酒过多,皱眉扶额的姿势都是那么出众,难怪看红了一干女眷的双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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