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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话刚说完就听到里面同坐一起的男子哼道,“不过是一个太医之子,你要和他坐?我还不愿意呢。”
    那人说话声很大,弄的马车外的人都听得到,穿天青色杭绸直裰的年轻男子尴尬的笑了笑,解释一般的说道,“邓兄向来直言直语,还望仟兄不要介怀。”
    仟召陵却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两个人对话一般,无视的对着身旁的小莫说道,“你把我的包袱拿好,对面好像有家茶铺,咱们去歇一歇。”
    那穿着天青色杭绸直裰的年轻男子见仟召陵走开,只觉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马车内的另一个年轻男子嗤笑,说道,“就跟你说了,这种人捧不得,不过客套几句,还真就把自己当人物了。”
    “你知道什么。”穿着杭绸直裰的年轻男子无奈把头缩回去,对着马车内的年轻男子说道,“你不知道他妹妹在宫里?”
    “知道啊,不就是个小贵人,我姐姐还是昭仪呢,不是比她妹妹品阶高多了,再说这仟召陵不早就过继到他家大伯家?不然怎么参加科举。”
    “你可真是……,就算是过继了,那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是亲的就是亲的,怎么也没有办法更改。”穿着天青色直裰的年轻男子见他执迷不悟,忍不住想着都说邓家已经大不如从前了,果然是这样,消息这般闭塞,他可就早就从家里得了信儿,家里让他好好和仟召陵相处,说不定明年的秋闱就靠着这层关系也说不准,据说仟召陵妹妹已经升了珍嫔,还说她宠冠后宫,今上到如今还没有子嗣,一旦诞下龙子那可就是了不得了,早晚是要升上妃位的人。不可小觑。想到这里,急道,“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现在可今非昔比了。”
    仟召陵天生冷然,从来不把这些旁人的话放在心上,小莫却是气愤的说道,“呸,有什么瞧不起的,你们生病伤风就不吃药?难道就没吃过咱仟家的药丸?凭的什么瞧不上?”随即又见仟召陵冷着脸,又问道,“大少爷,你怎么就不生气啊?”
    仟召陵甩开袖子,姿态优雅的坐在椅子上,说道,“去沏一壶龙井来。”
    小莫见自己上蹦下跳的生气也不见自家少爷发怒,只觉得很是无奈,心想,什么时候见大少爷发怒过啊,也就他自己在这里生闷气……,随即转念一想,好像也有过一次,就是得知仟夕瑶被钦点入宫那一次,把他平时最喜欢的那一把官窑茶杯给摔碎了,红了眼圈呆呆的站在屋檐下半天,他怎么规劝都不听,直到第二天凌晨才进了屋,后来还因为这病了一场。
    据说大少爷从小就很疼爱这妹妹,谁曾想,如今亲妹变成了堂妹。小莫无限唏嘘的想着,真是世事无常。
    仟召陵正坐着等茶,结果身旁却传来一个晴朗的男声,“这位小哥可是仟家大公子?”说话的人是一个十分年轻的男子,猿臂蜂腰,身材健硕,剑眉星目,穿着红色的甲胄,腰上别着红色底子镶嵌红宝石的弯刀,看着威风凛凛的。
    众人见了这人腰上的弯刀,都忍不住开口道,这不是禁卫军侍卫司的人?
    什么是侍卫司,其实就是皇帝的贴身亲随侍卫,或从各权贵子弟中选拔,或者从军中提拔,个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对皇帝绝对忠心不二之人,品阶不高,却是皇帝最爱重之臣。
    仟召陵见对方气势不凡,显然来头不小,问道,“正是小生,敢问阁下是……”
    那男子爽朗的笑,过来拍了拍仟召陵的肩膀,那力道,差点把他给拍趴下了,仟召陵心气高,生生的受着没有吭声。
    那男子很快就发现自己力道过猛,结果看到仟召陵却受着不吭声,心里颇为诧异,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说道,“我是侍卫司的伍泉。”
    仟召陵虽然不在京都呆着,但是京都的情况还是了解的,这个伍泉算是皇帝的宠臣了,皇宫内只有两个可以带刀入龙溪殿的内室的侍卫,其中有一个就是他,可见其地位。他的出身也不简单,伍家世代将门,族中的人遍布整个军中,伍泉的叔父乃是川贵总督伍令德,身份了得,只是他来找自己干什么?
    见到仟召陵有些疑惑的眼神,伍泉笑着说道,“我是来接妹妹的。看到仟兄你在这里等车,想着,正好我那马车宽敞,不如一同回去?”
    那刚才跟仟召陵说话的,穿着天青色杭绸直裰的年轻男子正跟车内的邓兄说起后宫的事情来,那马车刚好绕过茶铺子前,帘子在马车走动中晃荡的,正好让他瞥见了这一幕,他心中震惊了半天。
    这不是那个眼高于顶的伍泉吗?前年的时候他有个堂哥想要走军中的路子,就想和这伍泉攀上关系,结果想尽办法寻了一把价值连城的宝剑也没有让这伍泉给个好脸色,这会儿他怎么对着仟召陵这个太医之子这么客气了?这两个人差距也有点太远了吧?一个是将门世家的公子,前程似锦,一个不过是……,不对,他不仅是个太医之子,还有个妹妹在宫里!!!
    显然身旁那个邓兄也看到了,他惊异的说道,“这不是伍家的老六?”
    “什么老六,人家叔父是川贵总督,三品的封疆大吏,他现如今是侍卫司的指挥使,正是皇帝跟前的红人呢。”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后悔万分,这样一个亲近的大好机会就这样错失了,这些人都在定州天下闻名的白鹿书院读书,虽然同窗已久,但是仟召陵向来独来独往,穿着天青色杭绸直裰的年轻男子看着邓兄,只觉得心里憋着一股子气,那邓兄显然也是懊悔心虚,竟然不敢直视对方。
    马车内静悄悄的,气氛有些压抑,突然间他们感觉到车子剧烈的晃动了起来,前面的车夫惊恐的喊道,“少爷,快下来啊,马惊了!”
    两个人在车内被颠的东倒西歪,好容易爬到了门口,你挤我,我压着你,一块儿掉了出来,砰地落在地上。
    众人本来都很惊慌,结果看到这两个白面书生摔在地上,头巾也歪了,脸也肿了,满身的灰尘,看着滑稽的很,竟然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伍泉不动声色的收回手中的箭筒,回头看了眼迁邵陵,本以为他也会觉得解气,起码笑上一笑,结果他却用那双冷清的眸子看着他,弄的他心里忽然间就七上八下的,这小子才十九吧?比他都小三岁呢,怎么看着这般的沉得住气。
    ***
    仟夕瑶搬进了灵溪宫之后就觉得之前住的孝贤皇后绝对是穿越女,不说别的,这室内温泉就是红果果的证明啊,完全就是仿效现代式的温泉,可以看到天空的露天,四周围起来的高墙,种着的奇花异草,散发着芬芳的香味,她想象着泡在里头拿着一杯放冰块的可乐……,现在没有可乐,换成冰果汁也是不错的。
    温热的水包裹着身体,四周静悄悄的,安静的就像是洗涤心灵一般,仟夕瑶想想就觉得很期待,等着东西都收拾妥当,已经是三天之后了,仟夕瑶终于逮到了机会去泡澡,她特意吩咐香儿给她准备一杯果汁,这时候还没什么好水果,都是去年的香梨,苹果,是存在地窖里的,香儿不知道哪个好喝,香梨和苹果都做了果汁,用透明的玻璃杯子盛了。
    仟夕瑶背靠着鹅卵石垒出来的墙壁,舒服的闭上了眼睛,左边是新鲜的樱桃,小糕点,右边是苹果汁和香梨汁,心里想着,果然这才是真正的贵族生涯啊。
    皇帝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泡在温泉里的美人,乌黑的发,欺霜赛雪一般的肌肤,玫瑰花一般的柔软的嘴唇,还有……他的视线往下移,淹没在水里,却是更加魅惑人心的两团柔软,弧度的漂亮的如同惊心动魄的山峦,他只觉得喉咙一紧。
    ☆、第二十九章
    仟夕瑶其实知道皇帝来了,她早就听到了脚步声,只不过舒服的不想动,再说,她这样光着身体就行礼也不合适。囧。
    她就想着等着皇帝靠近后假装醒了睁眼,结果听到了脱衣服的悉悉索索的声音,吓的猛然睁开了眼睛,只见淡淡的水雾气中,看见了皇帝一双大长腿,笔直而有力,在往上是肌理分明的胸膛,宽阔而坚实,那肌肉一股股的,带着力度的美,让她都想摸一下……,她的心也不自觉地火热了起来。
    也或许是泡的太舒服了,或者是这露天的星空夜色太美,让人心情愉悦,这一天晚上仟夕瑶异常的热情,在这温热的水池中极尽魅惑……,皇帝简直就是畅快淋漓的不行。
    从这一天开始皇帝就喜欢上了泡澡,嗯,想当然,迁夕瑶的喜欢和皇帝的喜欢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喜欢,咳咳咳。
    迁夕瑶发现不仅是室内温泉,还有许多地方被这位孝贤皇后改进的,比如衣柜,桌椅,甚至是床都做了改良,终归是前人种树,后人乘凉,她就很幸福都接收了。
    她兴致勃勃的布置的房间,不过几天就等到了母亲唐氏入宫的这一天。
    早晨天空还是鱼肚白,皇帝就睁开了眼睛,他看了眼还是睡梦中的迁夕瑶,饱满的额头,皎洁莹润的肌肤,挺翘可爱的鼻子,然后是玫瑰花一般柔软的嘴唇,他眼神暗了暗,就像是没有办法压制体内的渴望一般,低头在那唇上轻啄了一口,结果刚要挪开就看到迁夕瑶一双明亮的眼眸。
    迁夕瑶眨了眨眼睛,看到皇帝放大的俊脸,随即感觉到那贴在唇上的柔软,这算是早安吻?想到今天就可以见到母亲,心情就像是放飞在天空中的气球一样轻飘飘的,看着皇帝也格外的亲切了起来,这还是皇帝的恩典啊,她热情的伸出手抱住了皇帝的腰身,凑了过去加深了这个吻。
    皇帝被迁夕瑶缠住,只觉得那一双手就像是魔力一样,在他身上处处的点火,至于那不安分的舌头更是让人难以克制,皇帝眼睛里着了火,改被动为主动,修长的手指伸进了迁夕瑶的衣服里,握住了她的……
    万福早就听到皇帝醒了,正想进来伺候,站在一旁的栾喜率先撩开帘子过去了,气的万福肝疼,心想,这小子可真是眼明手快的很,他也不甘示弱的跟了进去。
    芙蓉色的帐幔内却传来令人眼红心跳的声音,走在前面的栾喜豁然的停住了脚步,万福也听到了,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默的退了出去,心里却各自想着事情,万福想的是,他们家娘娘越来越妖媚了,这大早上就把陛下霸住,至于他家的陛下,那以前是几乎过的清心寡欲的生活,也怪不得没有子嗣,不过照这样努力来看,小皇子可是指日可待了!哈哈哈哈哈哈……,栾喜想的是,陛下,还要早朝,这样真的好嘛,泪奔。
    结果吃早饭的时候,皇帝显得神采奕奕,仟夕瑶却蔫蔫的,她忍不住嫉恨的想着,果然早上的男人不能招惹……,还有自从泡澡开始,皇帝好像开启了解锁模式,奇特的姿势层出不穷,弄的她都快招架不住了。
    ***
    唐氏一早就进宫了,天没亮她就开始梳洗打扮,紧张的连喝了两口茶水才能把镯子套进手腕里。
    二年啊,时间过的真快,仟夕瑶刚出生的时候粉白粉白的,一点也不像是刚出生的孩子,非常的漂亮,睁开一双琉璃珠一样的清澈透明的眼眸,看着自己就像是早就认出了她是娘一般,别人抱都不高兴,但是只要她抱就会安安静静的,这么小就懂事了,非常的早慧。
    三岁的仟召陵咬着手指头,看着妹妹,高兴的说道,“娘,我以后就是哥哥了。”
    那时候夫君仟秋白抱着儿子笑的灿烂,她以为一家子就这样圆满了,谁曾想一转眼却是各奔东西,哎。
    唐氏安安静静的坐在紫檀木做的太师椅上,不过一会儿就看到门外伴随着环佩叮当的声响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外面有太监喊道,“珍嫔到。”
    听到了这话,唐氏只觉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赶忙站了起来,有那宫女去撩开帘子,一个穿着青碧色绫纱斜襟旋袄的年轻女子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饱满的额头,欺霜赛雪的肌肤,一双笑吟吟的眼眸,不正是阔别二年的女儿。
    唐见了女儿的模样,不自觉地鼻子发酸,直愣愣的看了好一会儿,仟夕瑶看到母亲也很是激动,想要小步跑过去又想到身旁伺候的宫女太监们,这才款款走了过去,说道,“母亲,坐。”
    唐氏看着女儿神采飞扬,顾盼生姿的神态,只觉得女儿好像变了样子一样,以前是娇憨可爱,现在却是多了几分雍容华贵的气质,就是说话也有了派头,见她神态平和,不见愁容,心里提着的一颗心慢慢的放了下去,看来夫君说的是对的,女儿在宫里过的不错。
    “娘娘,万安。”唐氏福了福说道。
    仟夕瑶还没等唐氏起身就下榻双手扶着唐氏,见到母亲慈爱的面容,不自觉地眼圈发红,说道,“母亲,这许久未见,怎么这般生疏了。”说完就是嘟着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唐氏见这小女儿的姿态,刚才那点女儿长大的心情都不翼而飞,这孩子……怎么还是这模样?
    等着唐氏重新入座,仟夕瑶就把身旁的人都走了,只留下香儿一个人,她就迫不及待的拉着母亲一同坐在了卧榻上。
    “娘,你想不想我?”仟夕瑶还不等唐氏说话,就把头靠在母亲的肩膀上,自问自答的说道,“肯定想的,我也好想娘啊。”
    唐氏刚想说女儿这姿态也太不庄重了,好歹也是嫔妃,可是听着女儿娇软的声音,鼻子发酸,不自觉地握住了女儿的手,说道,“娘也想夕瑶。”
    仟夕瑶听着母亲温柔的声音,吸了吸鼻子,好容易才忍住眼泪,前世她受尽了父母的白眼,这一世却是投生了一个好家庭,父母把她当做掌上明珠一般,想想自己在家中的日子可真是逍遥自在。
    唐氏见女儿眼圈发红,轻轻的拍着女儿的后背,温声说道,“不哭啊,娘给你带了许多吃的。”
    “吃的?”仟夕瑶马上就来了精神。
    唐氏捂着嘴笑,点了点仟夕瑶的额头说道,“真是小馋鬼。”然后从一旁的食盒里拿了东西给她,“这是西街的艾窝窝,这一盒是糖耳朵,你最喜欢的那家王记的,这是驴打滚和豌豆黄,都是你在家的时候惯常吃的东西。”
    仟夕瑶看着这些东西,笑的嘴巴都合不拢了,说道,“娘,你真好。”其实在宫里也不是吃不上,但是仟夕瑶就是做的宫外的好吃。
    仟夕瑶扑过去抱住唐氏,笑嘻嘻的说着好听的话,唐氏笑呵呵的说道,“快放开,勒死你娘了。”
    时间过的非常,仟夕瑶虽然努力抓着时间说话,可是时间还是一点一滴到了分开的时候。
    仟夕瑶非常不舍,拽着唐氏的衣袖说道,“娘,你留下来吃晚膳吧。”
    唐氏很是无奈,这一早就进的宫,还一起吃了午饭,这要是再吃个晚饭……,也太不像话了,她虽然也很舍不得,但还是理智的说道,“不早了,再晚些就不好回去了。”
    仟夕瑶也知道自己不过是任性的要求,只好说道,“好吧。”又让香儿把自己准备好的东西捎过去。
    唐氏就问道,“这是什么?”
    “我给爹娘个做了两双鞋子,还有这是……”仟夕瑶看着那一双绣着祥云的缂丝面鞋子艰涩的说道,“这是给哥哥的。”说完就抬头看着唐氏。
    唐氏沉默了一会儿,接了过来,说道,“小时候让你学女红,你都说有针线婆子为什么还要自己学,后来娘就找了许大娘过来,她是粤绣的师父,绣出来的蝴蝶就跟真的一样,鲜艳夺目,你就喜欢上了,后来不让你学,你还不干……,等着学好了每年就跟你爹爹和我做一双鞋,还有你哥哥的。”
    仟夕瑶本来很头疼女红,强烈抗拒着,总觉得这样会让自己跟古代女没什么区别,她很怕自己变成古代的三从四德的女人,忘记了本来的自己……,就算曾经的过去那样的灰暗,但是那也是她的人生,她不想抹灭掉,可是等着真正绣过了就发现,其实做绣活儿很有成就感,就跟以前无聊绣十字绣一样的。
    总之就是女红这种事并没有想象中的讨厌。
    “哥哥他回京都了吗?”大伯千秋红也真是心狠,仟召陵六岁就被他送到了定州读书,不过是为了能让他提前适应,然后进入天下闻名的白鹿书院,仟召陵也很争气,十一岁的就被白鹿书院的录取,后来一路顺遂,简直就是读书的种子。
    仟夕瑶很小就懂事,应该说身体里的灵魂就是一个成人,所以很多事情都记得非常清楚,对这个五岁就离开的哥哥还是很喜欢的。
    说起儿子,唐氏脸色就暗淡了下来,想起那天还问夫君到底有没有安排马车去接人,结果却是等到晚上也不见有动静,那东府的大奶奶厉氏这才慌慌张张的喊了马车过去接人,原来她竟然是忙着小儿子事情竟然给忘记了。
    气的唐氏在屋里只掉眼泪,心想,这果然不是亲生的就是不一样,只是现在孩子都这么大,又加上身上已经有了功名,也不能说什么要回来的话了。
    唐氏带着几个丫鬟和嬷嬷特意到了路口去等,她想着实在不行,就算是僭越也要亲自过去接孩子,结果到了掌灯时分,就见一辆马车停在家门口,那拉马车的马比一般的马要高,毛色黑亮黝黑,实在是称得上骏马两个字,看着就不是一般人家的马车。
    不过一会儿从马车上下来一个穿着红色甲胄的军中男子,然后是一个穿着石青色直裰的年轻男子。
    两个人在一起客套了一番,仟召陵这会儿要比之前热络多了,只不过比起常人还是要冷淡些,伍泉却像是无所谓的样子,很是去亲热对待仟召陵,两个人约好过几日在东大街的风牌楼上吃酒就散了。
    唐氏远远的站在角落里看着灯光下儿子的脸,心如刀割,却是什么话都不敢说,只能这么藏着。
    就在这时候,厉氏听闻消息带着丫鬟婆子迎了出来,结果看到刚刚远去的马车,忍不住问道,“召陵,你坐的谁家的马车?”
    “伍家的。”仟召陵微微侧头看了眼路口的方向,看到露出一截的裙角,目光停滞了一会儿,很快就转过头,给厉氏请了安就往里面走。
    厉氏本来想着一堆的理由,什么家里的马车坏了之类的,结果仟召陵根本就不问,这些年仟召陵一直都在外面,厉氏都快忘记她名下还有这么一个过继的儿子。
    厉氏听到伍家两个字,想了想,瞪大了眼睛,说道,“是那个出了川贵总督的伍家?”随即转念一想,既然伍家,还配着侍卫司的红宝石腰刀,显然是就是那个少年成名的伍泉了?想到女儿的婚事一直不顺,又早就听闻这伍泉曾经定亲的女子早逝,这会儿还是单着,只觉得热血沸腾了起来,只是这话不好直接问,便是生生给压了下去,想着得找个合适得机会问一问。
    仟召陵走到了自己的房门前也不见厉氏停下来,便是回头冷冷的问道,“娘还有事?”
    厉氏看着仟召陵那张冷脸,只觉得那些个热血的念头都被冷水给熄灭了,从接受这孩子她就知道他不亲近自己,自己何必又热脸贴冷屁股,那些个因为没有派马车去接人的愧疚也一扫而光,端着架子说道,“无事,晚上你父亲说要跟说事情,别忘记去书房找他。”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心里想着,果然是太医之子,读再多的书也是没有用的,一点礼数都不懂,还指望着他撑起门楣来?可真是笑话,幸亏她亲儿聪明伶俐也是不差的,她也不指望他这个嗣子。
    小莫见厉氏走了,看着仟召陵淡然的样子直跳脚,说道,“大少爷,你怎么都不问问大夫人怎么不派马车来接?要不是路上遇到了伍公子,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塘沽那码头吹什么风呢。”小莫很是替仟召陵郁闷,他总觉得大夫人和大爷对少爷也太狠了些,在定州读书十几年,一次都没回过京都,就连过年也不让,说是怕耽误学业,但是学业也不是这么耽误的啊,怎么不说吃饭睡觉还耽误学业呢!分明就是不想让他回来,可是大少爷呢,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仟召陵却突然开口道,“你去路口瞧瞧,卖豆花的摊子在不在。”
    “大少爷你要吃豆花?”
    小莫不敢耽误,抬脚就出了门,可是一边走一边又琢磨了起来,他刚才一路跟随,也没见有什么摊位啊?大少爷是不是看错了?
    等着小莫走到了路口只觉得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有什么摊贩啊,只是回头要走的时候却看到二房的夫人正带着丫鬟走了过来。
    去年的时候小莫回到京都给大少爷跑腿,正巧就遇到了二夫人,这才认识的,不然他常年呆在定州哪里认识个人哦。
    小莫非常喜欢二夫人,也或许是知道这就是大少爷的生身母亲的缘故吧?总觉得看人的眼神就很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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