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的意思已经明摆着肯定了付靳庭所言不假。空倚月有点懊恼自己今天的愚昧,“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我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付倾睿在电话那头说:“付靳庭不让我跟你说,他说到了适当时机会自己跟你说。”
是付靳庭的主意?
“你什么时候将债务主权转给他的?”
“你跟我借完钱不久,他就强行逼我签了,空倚月,说起这个,你到底要怎么回报我啊!我借了你五十万,到现在什么都没有拿到呢!”利息一分钱没有捞到,还徒劳损失了五十万,跟付靳庭要那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空倚月按了按眉心,问道:“当初钱是我跟你借的,现在让我还给付靳庭,我觉得于理不合……”
“空倚月,你还是不要还我了,白纸黑字,付靳庭想告你的话,完全可以走法律路线,而且你现在是公众人物,如果就只是为了逞一时之气闹出这样的负面消息,说实在的,你不觉得可惜吗!”
付倾睿的分析头头是道。可是,空倚月顾虑的是……
“我跟他不想有太多牵扯。”
付倾睿不满,你是不想有太多牵扯,可是,你问过付靳庭吗?他想不想放过你啊!五十万的事情过了这么久,付靳庭他早不提晚不提,偏偏要这个时候来提,不就是猜到了她肯定要远离他,所以才将计就计将那借款拿出来说事吗!
“空倚月,你是真不知,还是假装不知?”
空倚月在电话那头没有说话,只是脸色有些阴郁,她沉默了一会,跟付倾睿说道:“当年我会选择离开,就是因为想明白了自己不适合你哥,也不适合付家。这一次回来,除了因为满欣的婚礼,更是因为工作的事情,不然,我也不会在这里多停留。”玄外之意,浅显易懂——空倚月不想跟付靳庭有任何关系。
付倾睿笑着说:“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那么天真啊!空倚月!反正这事,得你跟我哥自己处理去!不过空倚月,我的一直以来的想法是,事情本身就没有那么复杂严重,想在一起就在一起,搞那么多事情干什么,等到你们生米煮成熟饭,孩子都出生了,爷爷奶奶他们就算不满意你,难道能让付家的血脉流落在外不成?听我意思,你跟我哥直接先斩后奏在一起得了!”
“……”付倾睿,你能不要添乱吗!
空倚月心情不好,但是因为早上导演说了,希望她能够准备一场舞蹈出场秀,所以,当迟凌沅打电话通知她到舞蹈室见舞蹈老师的时候,空倚月借机询问了他一声:“你十一点的时候去哪里了?”
迟凌沅有些意外她突然这么问,便委婉回道:“楼下啊!你问这个干吗!”
“我们合作了这么久,我觉得我应该可以跟你坦诚地说心事的。”空倚月说道。
迟凌沅似乎有预感她接下来要说些什么,但是他也不急,反是有些期待:“嗯,是可以说。”
空倚月思索再三,想从他口中得到确认,“我今天大胆地做了一个假设,其实你认识付靳庭,而且跟他的关系也不错,今天早上我们出发的时候,你接的电话就是他的,十一点的时候,你接到电话后又半途走开,是去楼下见付靳庭了吧!”
空倚月一直想不透为什么付靳庭会那么凑巧地出现在电视台大厅里,所有的蛛丝马迹串联起来,除了迟凌沅这里,空倚月也当真想不透还有哪里是纰漏。
迟凌沅觉得过了这么多年,终于不用继续等她自己揭开这个秘密了,很是欣慰,应了句:“没错。”
果真是这样!
迟凌沅听她一时没有接话,又问道:“你还想知道什么?”
“……你们认识多久了?”空倚月不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很久了吧!好几年了。”
空倚月问:“比我们认识还久。”
迟凌沅的回答是:“当然。”
空倚月心下一惊,迟疑了一会,才敢出声问道:“你别告诉我,你当初主动找我签约,是因为……”后面的话怎么都没有勇气继续说下去,但是迟凌沅已然意会,他笑道:“是啊!不然你以为凭那个时候作为新人的你,能那么快引起我注意?不过,我也是有认真看过你的作品的,觉得潜力不错,才答应了他的建议的。”
“……呵呵。”原来,兜兜转转了这么多年,其实自己一直都没有离开过他的视线。
空倚月心中早已空落,“迟凌沅,那是不是每次你们聊电话的时候,都要提上我一两句?”
这话问得含蓄,但是迟凌沅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她话中的深意。空倚月其实想说的是——是不是他每次打电话,都只是在跟付靳庭汇报她的情况?
迟凌沅不答,反是说道:“我跟他认识这么多年了,也很少见他对哪个女人上心,空倚月,虽然你跟他之间门第悬殊很大,但是想在一起的话,争取一下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喜欢的话,走到一块才不算辜负。”
空倚月苦涩一笑,已经说不出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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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容”的本部在青临市,空倚月这些年作为“华容”名下的艺人,却是因为身在外地的关系一直未曾来过公司。当天下午,迟凌沅带她见了华容的老板后,就直接带去了舞蹈室练舞。
空倚月这两天都在学舞,好在因为用心,舞蹈学得还不错。舞蹈老师夸奖了几次她的身体的柔软度后,又见她舞蹈天赋不错,抓音乐的节拍感也很好,便欣慰地将大把时间交给她自己练习。
空倚月听到付靳庭跟“华容”签署了收购协议,是在事情已成定局的第二天,她刚进公司,就听到了许多员工都在窃窃私语这件事情。
刘思璇见到空倚月的时候,立即主动上前跟她打了声招呼,“倚月姐。”
空倚月刚应了一声“早!”刘思璇就压低了声音问道:“倚月姐,公司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嗯?”
刘思璇微讶:“老板也没有跟你们这些艺人说吗?从今天开始,‘华容’就要正式成为‘付氏’集团名下的公司了。”
“是吗?”空倚月上一世就已经知晓了,不过,当初“华容”跟自己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如今却是不一般。
刘思璇又说道:“是啊!新老板不知会怎样呢?‘付氏’的大老板听说很年轻,才二十多岁啊,倚月姐,你看,二十多岁的人就有了这样的成就跟身家,还真是让人望尘莫及啊!不知道这样的人……”
刘思璇还在继续说着,空倚月只当是认真听着,其实心思早已不在。她忐忑的是,付靳庭为何赶着自己回来青临市的这几天就跟“华容”将协议签定了。
上一世付靳庭究竟是具体哪一天收购“华容”的,空倚月记不得,只隐约记得,应该比这个时候还早一两年。
到了这一世,付靳庭迟迟不收购,拖到了今天,可是因为自己?
空倚月这样一想,又想起了上一次打电话时迟凌沅说的那些话,心中莫名地又觉得百感交集。到了如今,她还真是剪不断理还乱,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付靳庭,也一无所知了。
空倚月回到舞蹈室,换好运动服,才跳了一次完整的舞蹈,就看到刘思璇急忙忙地推门而进,随后更是气喘不息地说道:“倚、倚月姐,新老板来了,召开公司高层开会,所有艺人跟经纪人都要到场,迟先生让我过来通知你一声,十分钟后到会议室!”
空倚月动作一僵,眉心一蹙,付靳庭为什么来了!?
☆、第61章 新老板
看着这样的付靳庭,空倚月仿佛又回到了上一世。
西装革履的他端着清冷高傲的模样,睥睨江山的气势硬生生地又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了一大截。
上一世的付靳庭也是这般,她和他隔着千山万水的距离,他在他的世界里如王者般成功闪耀,而她在她微小的生活圈子中忙忙碌碌着,一无建树。
空倚月在会议室门口止住了脚步,望着那椭圆形的长会议桌上正中央的俊逸男人,凝神发呆。
身后陆陆续续有人要进来,见空倚月杵在门口附近,自然提醒了她几句:“空倚月,怎么不进去,快点啊!后面还有好多人!”
空倚月愣了愣,才回神,赶紧将视线收回,目光搜寻了一圈,发现迟凌沅不在时,只好随意找了一个空位坐下。
付靳庭自她出现在门口那一刻,便察觉到了她的存在,他知道她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许久,只是忍着没有将视线从眼前的文件夹抽离开来。
等到她坐下后,付靳庭状似无意地将众人扫视了一遍,才知她挑选的位置与自己隔的最远,是故意的?
付靳庭嘴角的微笑弧度冷了冷,身旁的助理察觉,忍不住便猜测:老板这是对“华容”现今的内部信息有什么不满吗?
付靳庭刚才低眸看的文件里,是现下“华容”的详细资料,里面包括了“华容”现有的资金数目、媒体合作单位资料,以及公司里所有高层还有经纪人、艺人的简介。
付靳庭看文字一向是一目十行,并且是过目不忘。
等他将文件合上的那一瞬间,本就低沉严肃的会议室里,众人齐刷刷地就将目光投向了他。
付靳庭眸色深邃地将座下的人都扫视了一番,左手边坐着的人是“华容”的前任老板,现今已屈居第二,他朝着付靳庭看了一眼,付靳庭冷冷地说道:“人到齐了,就开始吧。”
空倚月扫了眼前老板,只见四十多岁,身材有些许臃肿的老板站起身,说了一大串官方式的开场语,她没有仔细听,目光在移动到付靳庭另一侧的迟凌沅时,微微一怔。
看座位,似乎迟凌沅跟付靳庭的关系比自己想象中还要亲密几分啊。
直到周遭掌声雷动,空倚月才回神,原来前老板的话语已经结束,现在是付靳庭发表话语。
付靳庭也没有站起身,只是姿势闲时自然地坐着,身后靠着旋转椅背,语气里夹带着不言而喻的威严傲气:“竟然‘付氏’收购了‘华容’,那么自是会大力将‘华容’推上巅峰。公司旗下的高层职位不变,经纪人手下的艺人也不会变动,但是,若是不见成效,‘华容’也不会多留废物。”
最后一句话字音刚落,在座的所有人都是心里一颤。废物?这样的一个名词,还真的是……
新官上任,付靳庭仅是点到为止。
这样的会议并没有持续多久,散会之际,空倚月站起身时,不由得听到了近旁几个人都是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付靳庭刚才的那句话,其实是摆明着在说:如果你不能给公司创造利润,那么你就可以收拾包裹走人了。
空倚月正在沉思,刚随着人潮走了几步,倒是没有想到路柏会开口叫住自己。
“空倚月,难得在公司里见到你。”
虽说是同一个公司的,两人除了在片场,也的确未曾在公司碰过面。
空倚月笑着回答:“是啊,今天算是第一次呢。”
路柏走在她身侧,便问起了综艺节目的事情,“你的舞蹈学得怎样?”他的出场会有舞蹈队伍铺垫,他只要负责帅气地走出来,随着音乐随意摆几个pose就好,不像空倚月还要自己准备出场秀。
空倚月回了声:“还好。”
“后天就要现场录节目了,到时候再见,明天下午要过去彩排,经纪人跟你说了吗?”
今天空倚月还没有来得及跟迟凌沅说过话,但既然路柏这样问了,又借于身边的人多嘴杂,她只好应着说:“迟先生已经跟我说了。”
“嗯,到时候……”路柏还想继续说些什么,迟凌沅已经站起身,朝着空倚月喊了一声:“倚月,你留一下,我有事情跟你说。”
空倚月的脚步一停,迟凌沅要跟自己说的恐怕就是彩排的事情吧?顿了顿,她顺势将目光移到了距离迟凌沅只有两个位置远的付靳庭时,踌躇了片刻,才跟路柏说道:“你先忙。”
路柏见迟凌沅叫住她,也识趣地没有继续多说其他,只是在临转身的时候,很是奇怪地看了一眼付靳庭跟空倚月。见付靳庭根本无视自己,路柏也纯当是自己多虑了,不然他又怎么会觉得刚刚他跟空倚月聊天的时候,背后如芒在刺呢!
迟凌沅在心底默默的觉得自己还真是一个大好人!见空倚月那么不自觉地离开,又那么不知死活地跟路柏聊得开心,而身旁的*oss脸色愈见黑沉,他竟然还善解人意地寻了一个借口把空倚月留了下来。
空倚月本身根本不想呆在会议室,可是无奈,只好走到迟凌沅身旁,询问:“什么事?”
迟凌沅见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才说道:“明天下午一点开始彩排,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到现场。”
空倚月只应了一声:“好。”
迟凌沅见身旁的某人没有动作,显然是不想离开,只好又问了句:“舞蹈学好了吗?”
空倚月点头:“记熟了。”
迟凌沅只说了一个字:“好!”紧接着又朝着付靳庭身旁的助理说道:“沈先生,不知能否有幸一起喝杯咖啡?”
沈助理微微疑惑,迟凌沅这意思是打算支走自己?他下意识地就是将视线投向了付靳庭,见自家老板微微点头同意了,又是莫名惊讶。
跟迟凌沅一起离开会议室的时候,沈助理还多看了空倚月几眼,这女人确实是挺漂亮的,只是不知跟老板是什么关系?能让迟凌沅支走自己,可见关系……
迟凌沅见沈助理满脸疑惑,笑说:“沈先生,多经历几次也就习惯了。”
沈助理跟在付靳庭身旁几年,也练就了些许不动声色,他一笑而过,倒是问道:“不知迟先生能否透露下,刚才那位跟老板的关系是……”
迟凌沅不好下定义,只能回道:“我是外人,怎么能胡乱说呢,而且她是我的艺人,我不可能以她名誉说笑。若我说了有关系,回头当事人都否认了,那我岂不是笑掉大牙。”
沈助理堪堪一笑,话题也就没有继续了。
偌大的会议室里,因着众人的离开,骤然便安静了下来。静谧的气氛中流动着些许诡异,空倚月不开口说话,付靳庭也只是坐在主位上把玩着手中的黑色钢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