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趋化境离登峰造极还有一步之差,那就是元婴的凝结,元婴是元神强大到极致所衍生出的另外一个携带本体灵气的神识,与本体相同,并不是婴儿形态,元婴可以离开本体存在,一气化三清指的就是凝结元婴,一化三是元神的极限,只有三清祖师能够为之,其下大罗金仙虽有分身却不是元婴,其分身不具备与本体相同的灵气修为。
要想前往天庭,必须凝结元婴,元婴在本体消失之后可以取代本体成为本体,而由元婴取代而成的本体也可以衍生元婴,换言之,只要元婴和本体保留一个,就可以一直互相衍生,哪怕其中之一被灭杀,其本命元神都不会消失。
这是莫问给自己留下的最后一条退路,此外他现在没有金仙瞬移千里的能力,彩衣道姑若是瞬移逃走,他根本无法追赶,但元婴可以远距离的瞬移,只要能确定彩衣道姑的气息和位置,就能瞬间到达,紧追击杀。
莫问虽然心存忠孝仁义却不是盲目的愚忠和腐仁,他有光明坦荡的一面,也有心机深重的一面,他随后将要做的事情算不得光明,甚至可以归类为坏事,每个人都可以做坏事,但不是每一个都能做出天衣无缝的坏事,因为做坏事同样需要详尽的谋略和周密的计划。
虽然急于令秦云母子复生,莫问却并未仓促动手,机会只有一次,必须确保万无一失才能动手,在没有准备妥当之前,哪怕再着急也得忍着。
无欲无求的人永远没有出息,只有那些心中有着明确目标和充足动力的人才能有所作为,秋去冬来,斗转星移,经过整整两年夜以继日的苦修,莫问终于将三昧真火修至登峰造极。
元婴出窍……
第五百四十九章 分身
元婴出窍,化人分身。
莫问皱眉打量着自己的元婴,元婴与他完全一样,不管是身高样貌还是神情都如同拓印倒模,与神授指挥神兽不同,元婴不需要本体进行指挥,因为元婴与本体的神识是完全相通的,元婴和本体可以分头行事,本体知道元婴在做什么,元婴也知道本体在做什么,元婴和本体若是分开就两个思维完全相同的存在,若是合拢就是一个完整而真实的存在,二者之间永远不会发生冲突,因为他们本就是一个人。
元婴并没有站立于本体对面,而是离开大殿前往了秦云母子所在的房间,自床前坐下凝视秦云母子,随后自道观随意行走,最后回到大殿坐到了本体对面。
在此期间莫问一直在闭着眼睛,元婴就是他自己,元婴先前所做的事情就是他在做的事情,彼此毫无冲突,他此时唯一要做的就是熟悉元婴的存在,这种感觉有些怪异,因为他能同时看到两种不同的景物,能同时处理两种不同的事情。
令莫问没想到的是这一熟悉的过程异常短暂,或者说根本就不需要彼此熟悉,更不需要任何的磨合,本体和元婴都是他,两种不同的景物都是他所见到的,两种不同的事情都是他在处理的。
莫问有心试探元婴的威力,腾云升空,凌空站立环顾四野,秋风拂面如此清爽,远处的缕缕炊烟是如此真实,所有的感受都与本体毫无二致。催发三昧真火,火焰同样可爆延百丈。
短暂的尝试之后,莫问收回了元婴,确切的说是将元婴和本体合而为一,可以说是本体收回了元婴,也可以说是元婴回归了本体。
莫问已经等的太久了,元婴既出,立刻分身前往凉国和清羽门,此时谁是本体谁是分身已经不重要了,这两者唯一的区别就是分身可以瞬移千里,他腾云前往凉国的同时,他已经到了清羽门山下。
到得山脚下,莫问隐去身形快速瞬移,眨眼之间来到了清羽门的道观之外,此时乃是傍晚时分,道观里的异类坤道正在大殿内操行晚课,莫问站立墙外斟酌如何行事,他此番过来是想弄清楚彩衣道姑为何行事如此阴毒,这里是彩衣道姑飞升之前所在的门派,也是她的道场,要查找线索只能自这里开始。
当年他曾经放出了一只被彩衣道姑囚禁的火鸟凤凰,那凤凰曾请他前来清羽门带现任掌教前去禁锢,但他不舍得耗费大量灵气击破清羽门外部的屏障,便没能请到现任掌教姑苏罗香前去,事后那火鸟凤凰不知所踪。
由于不知道那火鸟凤凰与清羽门的恩怨,在此之前他一直担心是不是帮助黑白无常降服红翎儿之时击破了山外屏障,由此令得火鸟侵入了清羽门,但此时看来虽然失去了屏障的保护,清羽门却并未遭受灾祸。
如此一来彩衣道姑因为徒子徒孙受到伤害而加害秦云的动机就排除了,而仅仅因为他帮助黑白无常收走了红翎儿的魂魄,彩衣道姑就加害秦云也有违常理,一来此事没有严重到那种程度,世人可能会做出你骂我一句我就砍死你,你杀我父母我骂你一句这种因果承负不对称的事情,仙人绝对不会如此行事,仙人看重承负,小因得小果,大承得大负。二来彩衣道姑很可能不喜欢红翎儿,若是她很喜欢红翎儿,修为远高于姑苏罗香的红翎儿就应该是现任掌教,为了一个不太喜欢的徒孙彩衣道姑不会如此震怒。
诵经毕了,众人离开大殿,大部分人去了饭堂,有几位年纪稍长的道姑去了后院,这些道姑应该是姑苏罗香的徒弟,年纪多在四五十岁之间。
莫问隐身跟随这几个年长的道姑,到得后院这些道姑分别回房,莫问隐身暗处并未急于动手,不多时,几个辈分较低的坤道前来为这些道姑送饭,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此前莫问已经根据这几个年长道姑的面相和言谈选定了目标,此人年纪当在四十岁上下,瘦长驴脸,不苟言笑,其他几个道姑对其很是敬畏。
莫问穿墙进入室内,那道姑正在吃饭,莫问抓住她瞬移离开,元婴不但可以自己瞬移,还可带人瞬移,此番他将这道姑带到了他和老五先前采药的异国蛮邦。
那道姑本来待在房中,忽然之间来到了一处陌生的山中,惊愕非常,茫然环顾之后抬手连拍额头。
“你不在梦境之中。”莫问变为一异族男子现身于道姑对面。
“你是何人?”那道姑慌乱问道,她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却知道对方至少具有金仙修为,因为对方能够带人瞬移。
“我想知道彩衣道姑的事情,将你知道的告诉我,我便送你回去。”莫问坐于山顶的一块青石。
“你究竟是何方妖人?为何窥探元君之事?”那道姑说话之时眼神飘忽,不问可知正在试图辨路逃走。
“将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就留你清白。”莫问说道,根据这个道姑的神态和其他道姑对她的态度可以看出她极有可能是姑苏罗香选定的下一任掌教,清羽门有个规矩,接任掌教的必须是处子之身,倘若失去处子之身也就失去了接任掌教的资格,这也是他为什么要以此要挟的原因。
“妖人,焉敢如此无礼。”那道姑闻言大怒,拉开架势出掌来攻。
莫问站立不动,承受了那道姑的一掌,对方只有紫气修为,以紫气攻元婴不啻于蚍蜉撼树。
那道姑见伤莫问不得,面露惊愕,不待招式用老便自莫问旁侧错开,踏地借力快速凌空。
莫问延出灵气将其拖回地面,“不要自取其辱,我且问你,两年之前可曾有过一位红发女子前往清羽门?”
“你究竟是何人?”那道姑无法逃脱更加惊慌。
莫问隔空出手封其七处大穴,转而自青石上歪头打量那道姑,“此处不是中土,无人知道你我之间的谈话,你若及早答我所问,我会将你送回清羽门。”
那道姑穴道被封,自知已成案上鱼肉,眼神之中再露惊恐,“你莫要乱来。”
“你也不要逼我乱来。”莫问冷笑恐吓。
“你这淫贼,离我远些。”那道姑开始高声叫嚷。
“用不了多久为你送饭的道姑就会前去收拾碗筷,你最好赶在她前去之前将话说完,若是不然,她便会发现你不在观中。”莫问平静的说道。
那道姑矛盾非常,沉吟良久方才开口说道,“有这样一位女子。”
“她去清羽门所为何事?”莫问出言追问,那火鸟凤凰果然去了清羽门。
“见了家师和几位师叔。”道姑答道,与男人的层层设防不同,女人心里的防线只有一道,只要这道防线一破,任何的原则都不复存在。
“所为何事?”莫问又问。
“不清楚,家师不曾提起,但此人的到访令家师心情大坏,事后与几位师叔发生了口角,我隐约听到一些,好似是几位师叔想要改动本派宗谱,师父不同意。”中年道姑说道。
莫问闻言尚未来得及再问,那中年道姑再度说道,“元君俗家好像是姓姬,名讳我确实不知。我知道的都说了,你快送我回去,我不能在外过夜。”
“末世结束之后,彩衣道姑可曾去过清羽门?”莫问问道。
“去过,几位师叔称病不出,是师父亲迎的,下月初我就要接任掌教,此时万万不能出岔子。”中年道姑焦急的说道。
莫问闻言点了点头,根据这个道姑的言语可以看出火鸟凤凰前往清羽门之后几位清羽门的宿老对彩衣道姑的态度有了明显的转变,甚至要修改清羽门的宗谱,这说明火鸟凤凰很可能告知了她们一些陈年旧事,由此令得她们对彩衣道姑心生鄙夷,这些陈年旧事究竟是什么目前尚不清楚,但能够确定的一点是这些陈年旧事揭露了一件彩衣道姑掩盖多年的真相。
没有什么事情能够瞒得过天庭,若是彩衣道姑真的犯有重罪,那她绝不可能飞升证位,最大的可能就是彩衣道姑所行之事虽然不对却算不上犯罪。
一个自己竭力掩盖的真相被人揭露,由此令得自己遭到他人鄙夷,这一情况足以令大多数人恼羞成怒,是他放出了火鸟凤凰,也是他击碎了清羽门的屏障,恼羞成怒的彩衣元君自然恨透了他。
“我从未见过你,你也从未说过这些话。”莫问冲那中年道姑说道。
那中年道姑闻言连连点头,莫问隔空解开了她的穴道,带其瞬移回返。
彩衣道姑之所以冲秦云和孩子下手,乃是因为真相败露,恼羞成怒所致。
将那中年道姑带回,莫问立刻离开,与本体合而为一,此时他已经发现元神虽然比本体更加厉害,却也比本体耗费的灵气更多。
腾云前往凉国途中,莫问自心中快速思虑,先前所行之事唯一的作用就是弄清楚彩衣道姑为什么冲秦云动手,但是对于救活秦云母子并没有很大的帮助。
三更时分,莫问来到了囚禁那些僧人的山神庙,此时这里已经被改建为一处很大的寺院,他前来此处只是为了确定孔雀王在不在此处,在感知到孔雀王的气息之后并没有落下云头与其相见,事有轻重缓急,此时不是议事良机。
莫问本想前往漠北和岭南见过刘少卿和夜逍遥,仔细一想未曾前往,他不希望自己接下来所做的事情牵连到二人。
沉吟片刻,莫问腾云升空,直上天庭。
是时候了……
第五百五十章 南天门
到得云上再升万仞,眼前陡然一亮,南天门映入眼帘。
天庭乃无上光明所在,日月同升,只有白昼没有黑夜,二十四位守关天兵分立天门左右,与凡间的兵卒不同,天兵所用兵器各不相同,十八般兵器多有包括,除此之外还有几人用的是奇门兵器。
身在天庭无法使用隐身法术,莫问缓步向南天门行去,守关天兵见他来到立刻凝神戒备,他们把守南天门多年,天庭的仙家他们大多认识,莫问在他们眼里很是陌生。
“来者何人?”距天门通道百步之时,一名用棍的天兵高声喝问。
“贫道太清宗天枢子。”莫问止步答话。
“你乃下界道人,为何擅入天庭?”天兵问道,随着距离的临近,他已经察觉到莫问的气息与那些受封的仙家有所不同,莫问身上带有俗世之气。
“贫道要面见玉帝,鸣冤诉讼。”莫问答道,天威宫的那些天官无法审判彩衣道姑,要诉讼彩衣道姑只能求见玉帝。
莫问话音刚落,诸多天兵立刻拉开了动手的架势,莫问所提要求在他们看来异常荒谬,完全不合天庭礼数,玉帝乃大罗上仙,休说他一个凡间的道人,就是天庭金仙也无法随便见到。
“贫道有冤在身,需面圣诉讼,请诸位天神予以通禀。”莫问平静的说道,他虽然抱着动手之心,却不会胡乱动手,此事无比凶险,动手之前必须给自己留下退身后路,绝不能轻易授人以柄。
“玉帝不是你能见到的,这里也不是你该来的,即刻下去,若再行滞留,我等便要将你拿下。”用棍天兵沉声说道。
“贫道孩儿两年之前遭天庭金仙无故残杀,贫道今日是前来伸冤的,请诸位天神予以通禀,今日若是不得伸冤,贫道是不会走的。”莫问再度稽首,有些事情他知道后果会怎样,但该走的步骤,该有的礼数却不能有丝毫或缺。
那用棍天兵当是这些人的首领,眼见莫问无心离开,亦不多行奉劝,抬手冲众位守关天兵高声下令,“拿下!”
一使用九环大刀的天兵和一使用玉笛的天兵侧身离队冲莫问走来,其他人并未一同前往,在他们看来莫问只是一个下界道人,根本无需众人围攻。
那使用大刀的天兵率先来到,大刀横挥拦腰斩向莫问,“还不束手就缚。”
那大刀来势缓慢,可见对方并不想取他性命,莫问眼见大刀砍来,从容闪开,再度说道,“贫道此来只为伸冤,请诸位天神与贫道通禀一声,准许贫道面见玉帝。”
两位天兵并不理会莫问所求,一左一右合围攻来,莫问闪身避开,再度出言恳求。虽然出言恳求,他却不抱有任何的幻想,因为他知道这些天兵绝不会前去通报。
那二人一击扑空,顿时感觉自同僚面前丢了颜面,冷哼一声再度来攻,用刀的天兵以刀柄倒撞莫问前胸中庭,而那使用玉笛的天兵则以玉笛取莫问右肩肩井。
莫问再度施展追风鬼步歪身避开,与此同时佯作无意以右膝碰上了那使用玉笛的天兵腿部伏兔穴,那天兵右腿随即一颤,莫问见状心中有了计较,受封的仙人仍然有穴道。
再次扑空令二人更加恼怒,再度出手来攻,此番他们已经不曾留情,大刀急斩莫问左腿,玉笛直取大穴颤中。
南天门乃是天庭门户,这些守关天兵皆为受封天仙,但莫问此时修为已经远远超出了天仙,这二人的攻势在其眼里无比缓慢,从容闪开之后再度说道,“贫道是前来伸冤的,绝不会擅闯南天门,诸位天神就与贫道通禀一声吧。”
那二人三度出手尽皆落空,顿时恼羞成怒,高喊一声再度来攻。与此同时那使棍天将回头看向身后众人,随后又有两人加入战团,四人同时围攻莫问。
莫问不曾还手,只是使用追风鬼步加以闪避,四人抓他不着,又增四人,直至二十四位守关天兵同时围攻,莫问仍然躲闪从容,且在躲闪之时还能够频频出言相求。
围攻和躲闪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到得最后这些天兵无不汗如雨下,这倒不是因为过度劳累,而是他们对莫问的修为感到恐惧,一个能在众人的围攻之下从容躲闪毫发无伤的人,同样能够在顷刻之间将众人制住。
虽然心中惊恐,他们却不能停止进攻,因为他们是守关天兵,看守南天门是他们的职责。
“诸位还想拦我多久?”莫问语气转冷,在此期间并无天庭仙家前来查看,再等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
那些天兵并不答话,只是群起围攻,自古至今还没有谁胆敢前往天庭滋事,他们虽然名为守关,本质不过是天庭的一种礼仪摆设,遇到莫问这样的劲敌令他们方寸大乱。
莫问言罢转守为攻,追风鬼步辅以擒风鬼手于片刻之间将这些天兵封穴定住,只留下了其中一个。那侥幸未被点住的天兵见友人尽被莫问制住,再也无心恋战,虚晃一枪,腾云急逃。
莫问见那天兵逃走并未前往追赶,他是故意留下一人前去报信的,在见到玉帝之前他不会擅闯南天门,不然就会授人以柄,落人口实。
不多时,西北方向飞来一朵祥云,祥云上站着一怀抱琵琶,身穿金甲的中年天将,那天将所乘祥云移动甚疾,眨眼之间就来到了南天门外,眼见诸多守关天兵皆被莫问制住,瞬时怒发冲冠,抬手拨动琴弦,此人所发琴声暗藏灵气,一挥之下多股灵气分涌被莫问制住的众人。
令他没想到的是自己所发琴声并没有解开那些天兵的穴道,这一情形令他大为错愕,他虽然也是天仙修为,却比这些天兵要厉害许多,琴声不能解开他们的穴道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封住这些天兵穴道的人所使用的灵气比他的灵气要更加精纯。
“大胆狂徒,胆敢擅闯天庭,还不跪地受死?!”那怀抱琵琶的天将怒喝出声。
“上仙容禀,贫道孩儿两年之前遭天庭金仙无故残杀,贫道今日是前来伸冤的,这些天神围攻贫道,贫道为求自保方才将他们定住,敢请上仙大发慈悲,前去通禀一声,贫道想要面见玉帝。”莫问稽首说道。
那怀抱琵琶的天将尚未答话,随后赶来的报信天兵高声喊道,“马将军既来,你这妖道性命难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