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鹰举起石斧向狼七补砍下去,想让他彻底死透。方园赶紧上前制止,向鹰解释狼七刚才救了自己,请他放过他这一回。
鹰一言不发地盯着方园看了一会儿,最终无奈答应。
天快黑了,鹰和土他们由于离部落太远,今晚只能暂时找个歇脚之地。因为狼七的地盘就在附近,三人决定先占了他的巢穴。鹰为了防止狼七作坏,用藤条将他捆得结结实实。土冲上去扇了他几巴掌把他扇醒。狼七是敢怒不敢言,一脸憋屈地走在前面带路。犬因为重伤,只好躺在木排上被土拖着走,鹰负责拖那条大蟒蛇。
回到狼七的山洞后,土点上了火把,将山洞照得亮堂堂的。狼七缩在角落里一脸怨恨地看着三人在他的地盘上撒野。
当他的目光落到方园身上时,倏地变得十分复杂,里面有期待有担忧还有恳求。方园扭过头不去看他。心里十分纠结:他救了我一命,我救了他一次,算不算扯平了?可是这么计算好吗?不这么计算又能怎样,难不成真要以身相许?
接下来是做晚饭。晚饭就是烤蛇肉。方园心里膈应得不行,她打开背包拿出自己的不锈钢饭盒,这也可以用用来煮饭烧水。
山洞角落的陶罐里有水,方园她用石头垒了一个简易火灶,把饭盒坐在上面,烧开后放入方便面,切根火腿,撒上调料,挖勺肉酱,香味飘散开来。
“咕噜噜。”
四个男人睁着亮晶晶的眸子盯着她的饭盒,其中土的目光最热切,鹰瞟了一眼,又转过脸去,一副“其实我一点也不感兴趣”的欲盖弥彰的神情。
犬则举着一串烤好的蛇肉,“给你。”
方园赶紧摇头拒绝。她看看四周,想找出几只碗给他们分一些。土最先猜测出她的意图,不知从哪个角落里摸出了两只满是豁口的陶碗。
方园把方便面分出两份,土和犬合吃一份,鹰独自一份,他们都直接下手抓,一点也不怕烫。方园默默看着,心想习惯就好。
三人狼吞虎咽,几口就吃完了。方园吃完自己这份,又煮了两袋。
“窝、窝。”
那是被彻底忽视的狼七,他刚才一直在角落里画圈圈。这会儿再也忍不住了。
方园给了他一个抱歉的眼神,她真的将这人忘了。
她只好再找出一只陶碗,五个人一起吃上了热腾腾的饭,当然,蛇肉那三人也没少吃。
吃饱喝足,三个男人的心情看上去愉悦不少。土和犬有说有笑,鹰静静地看着众人,时不时接上一句。他们说得飞快,时不时地方园和狼七看上一眼。方园猜测出他们在讨论自己。
此时,方园在用心的思考自己的出路。不用怀疑,她确实是穿越到远古时代。她以后该怎么办?在原始社会,一个人是无法独自生存的。最好的办法是先依附一个部落。看这三个人,对自己还算友好,况且她好歹也算救了他们,跟他们一起走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她能猜测到谈话内容,狼七更不用提。
双方再次发生激烈争吵。
方园只提取到关键的话。
狼七:“她是我的,我先看到的,用羊换来的。”
土:“我们的,我们的……”
犬:“对,我们的。”
……
鹰最后发话了:“让她自己选吧。”
四个人的目光刷地一下聚集到方园身上。
方园看着火堆,她在想怎么安抚一狼七。
她这副神情被土看成是在犹豫迟疑。
土霍地站起来,举起装水的陶罐,哗啦啦对着犬和鹰一阵猛浇。方园不解其意,瞪大眼睛看着。
只见土抹了一把脸,刺啦一声撕开自己的兽皮背心兽皮裙,啪啪拍击着自己的胸脯。
犬最好善解人意,在一旁翻译道:“他说我们部落的男人身体很强壮。”
土又晃了晃胳膊,犬接着说道:“他说,我们部落的男人力气很大,能打到好多猎物,让你吃饱。”
土做完这两套动作,鹰起身了,他趴在地上连做了十几个俯卧撑。
方园自以为懂了,用新学的语言抢答道:“还是力气大?”
犬笑着摇头:“他说,他能让女人舒服。”炕上功夫好?
方园:“……”
☆、第三章 回部落
方园一脸呆滞地看着这三人,她需要点时间消化。
不过,狼七显然等不及了,嗷嗷地大声叫着,看他的意思,他也十分想挣脱藤条前来表演一番。
鹰和土等人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两人的反应是走过去给了他一脚,狼七龇牙咧嘴,满脸恨意又无可奈何。
方园思量一阵,表示要跟鹰他们一起走,不过,她也曲曲折折地说了一个条件:她不属于他们任何人的,只是跟他们部落的人一起生活而已。她会手艺,也会干活。三人没有任何异议。
土和犬十分兴奋地叫了两声,狼七像霜打的茄子似的耷拉着脑袋,蹲在壁角画圈圈。
鹰搜罗了狼七的兽皮,讨好地全给了方园,他和土一人一边挨着方园躺下。方园把他们赶走了,不过,这个山洞不大,里面装了五个人已是勉强,容不得他挑来拣去。最后她以照顾伤者的理由靠着犬睡了。犬对于她的垂青十分激动,略有些羞赧地嘀咕了一句鸟语。土对于犬十分嫉妒,鹰稍微含蓄些。
方园裹着散发着异味的兽皮,躺在犬的身边,脑中乱纷纷的,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想以前的事,想现在的处境。想她在现代生活了二十年,虽然也有很多像是父母离异,高考失意之类的不如意,不过大体算是顺遂的。一下子让她穿越到茹毛饮血、刀耕火种的原始社会,这其中的落差让她难以平静。不过,她一向喜欢从坏事寻找好的一面,好在她父母离异,两人再婚后早把她忘得一干二净,她也算是无牵无挂。而且她好歹还活着,身体健全,这些已经足够了。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方园默默自嘲,果然心灵鸡汤还是有点用的。
方园给自己打完气后,身边已然响起此起彼伏的鼾声,真是声若奔雷。只有犬不打鼾。
方园捂着耳朵数野人,强迫自己入睡。刚刚有点效果,一阵更为惊悚的声音把她吓醒了。
那是狼嚎声,不是一只,是一群,叫声高低起伏,似乎在相互呼应。叫声离山洞越来越近。方园情不自禁地哆嗦一下,犬早醒了,他伸出一只胳膊揽着方园,小声安慰她。并向她解释了狼群发现他们的原因:肯定是蟒蛇的血腥味没有处理好才引来了狼群。不过,山洞口有巨石头挡着,它们进不来。
鹰和土他们也醒了,鹰上前推了推石头,他和土把洞里能用的东西全找了出来,堵在巨石旁边,又用几根木棍顶住石头。做完这一切,他们两人顺势坐在方园身边,以保护者的姿态将她围在中间。方园因为恐惧这次没有再赶他们。
这是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夜晚,狼群嗥叫一阵后,便开始用爪子扒洞口的巨石,那刺耳的刺啦声,仿佛抓在方园的心上一样,狼群抓一下,她的心跟着抽一下。鹰和土几人,都是一副司空见惯的神情。一个个严阵以待,但并不像她这样过度紧张。
狼群折腾了半夜,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渐渐散去了。方园一直悬着的心骤然放松下来,整个人疲倦之极,鼾声和气味也无法阻拦她的睡眠。
半夜好睡。睡梦中,她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她家的金毛又偷偷跳上了她的床。她摸着毛茸茸的它,满心幸福。
天亮了,她才赫然发现,自己抱的不是金毛,而是鹰的腿。
方园傻呵呵地笑笑,一骨碌爬起来。
洞外,阳光洒金,晨雾如纱。空气清新得令人想写诗。
土在处理蛇肉,鹰去溪边打了一陶罐水。他不顾寒冷,在溪边把自己涮个干净。等到方园看到全新的鹰时,不由得惊艳了。
那一身光滑、紧致、健美的、滚动着清亮水珠的肌肉,还是八块腹肌。小麦色的肌肤,深邃分明的五官,散发着一种粗犷野性的魅力。
鹰对方园的反应很满意,他像狗抖毛似的抖动一下身上的水珠,那兽皮裙像高开叉的旗袍一样,春光乍现乍现。
“咱们出发吧。”
鹰转过头冲方园一笑说道。
方园看了看一脸不甘的狼七,又从包里拿了一些东西给他,狼七转过身,背对着她。
方园无奈,只好摇摇头跟着鹰他们一起离开。
土拖着蛇肉,鹰扶着犬,四个人离开山洞朝东方走去。
突然,身后传来狼七的吼叫声。犬解释说,狼七说他一定会回来找她的。
一路上四人经历了几次惊险,方园不得不庆幸自己来的时间凑巧,由于天气骤然降温,很多动物都开始冬眠了。若是其他季节,她可能连小命都没有了。
走了约有两个时辰,土指着一处山谷说,那就是他们的部落。
鹰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很快,高高的木栅栏开了一道小门,一个十来岁的少年高呼一声。接着,部落里的人便迎了出来。跑在最前面的是孩子,中间是妇女,后面的是老人和残疾人。他们簇拥过来,围着三人问长问短。当听到其他的勇士牺牲时,不禁一脸黯然,还有人小声哭泣。当他们拿出蛇肉时,众人的脸上不禁流露出笑容。
不可避免的,方园被当成猴子围观了。众人将她围在中间,时不时地惊叫一声。在他们眼里,方园从头到脚是新奇的,她身上的兽皮是那么古怪,她的脸是那么白……
这些人乌拉呱啦地问着话,可惜他们语速太快,方园一句也听不懂。为了搞好人际关系,给他们留下好印象,她一直点头、微笑。
有好奇的女人和孩子会伸手摸摸她的衣裳,她那身蓝白色的登山服被摸得脏兮兮的。还不少人盯着她的包看。
方园赶紧打开包,拿出饼干、薯片和糖,人多东西少,她只好拆开分。孩子们拿着这些稀奇玩意,欢呼着向大人炫耀去了。很快,他们意犹未尽地吃完,眨巴着眼睛期待地望着方园,方园摇手,表示今天没有了。
鹰很快便领着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皮肤黝黑、身材高大的妇人走了过来。
鹰告诉方园妇人叫狸,是他的姨妈。
狸的语速很慢,方园连蒙带猜能听懂大半。
原始人不会客套,说话单刀直入、开门见山。
狸告诉她说,他们部落本就不大,去年冬天饿死不少,再加上打猎战争,现在只剩下了一百多人。青壮年很少,部落的顶梁柱就是鹰他们这帮刚成年的男子了。方园这时才知道,原来鹰和土他们竟然才十四岁,她一直以为对方比自己还大呢。
狸接着又说,部落里的少年很多,但年轻女子很少。如果方园肯留在他们部落,做为客人,她可以优先挑选男人,数量不限。
方园:“……”她可以不要这个优先吗?
狸跟她说完这番话,又临时召集众人开了一个短会。之后,大伙各忙各的去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狸的话起了作用。短会结束后,其他还单着的年轻男子见部落里新来了一个女人,一个个像吃了春、药似的,兴奋异常。精神抖擞。干完活后,一个个去溪边把自己洗涮得干干净净,没事就在方园身边晃悠。有的秀肌肉,有的秀大腿,更极端的是还有人掀开兽皮裙秀器具……
方园满脸黑线,当她看到一个只有十一二岁的少年也跟着秀下限时,她忍不住“啪”地一掌拍下去,少年嘻嘻笑着跑开了。
☆、第四章 喜忧参半
第四章
方园慢慢走着,观察着鹰部落的环境。部落三面环山,沿着山坡依次分布着十几个大小一不的山洞,小些的山洞有点像陕西的窑洞。中央是坑坑洼洼的广场,广场上有几棵十来人合抱的古树。山坡下有一条河。地理环境不错,很安全,取水也方便。她能想像当春天来临时,鲜花满山的美好景致。
只是如果不那么脏乱的话就更好了。方园走了这么一圈,不止看到一处粪便。风吹来时,那种气味十分难闻。幸亏是在深秋,若在热天,更难以想像。
广场上埋头干活的男女,有的嫌衣碍事,顺手把松松垮垮的皮背心一甩,皮裙一扯,满广场上“妹妹”乱晃,弟弟乱甩。方园简直不忍直视。她转悠了一会儿,便回到了自己暂时的住处——鹰和犬住的那个山洞。这里是以家庭为单位的,有的几家混住一起。等到冬天时,全部落的人都挤在一个大山洞,这样既暖和还省柴火。
犬由于失血过多,还在昏睡。方园蹲在洞口开始清点整理自己的行李。食品先放到一边,她现在比较宝贝的是卫生巾和卫生纸这种生活用品。用完了以后怎么办呢?算了,先不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登山包夹层的塑料袋里还有一些治疗感冒退伤痢疾的常用药品。一看到药品,方园心中一凉,她和这些原始人的免疫体系不一样,不知道她会不会给他们带来来自未来的病菌?又或者是她的身体适应不了这里的环境而生病死去?方园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吓住了。她怔怔地望着一堆药品发呆。
鹰进来时就看到方园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走上前,摩着她的头顶,温声问道:“你怎么了?”
方园摇头忙说没什么。
鹰皱皱眉头说道:“你是不是嫌我们部落穷?你放心我不会饿着你的。明天我们还要去南山打猎。”
方园回过神来冲鹰笑笑。转念一想,她想那么多干吗?走一步算一步,再说她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过了一会儿,犬也醒了。他低声呻、吟几声,叫道:“水、水。”鹰伸手把陶罐抱过来就要往犬嘴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