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十一月!瓶中之岛07
07“种子”纳祈知道会出点什么事。当山石让他去洋葱花田看看,自己却留在飞鼠女王身边的时候,他就有不好的预感。飞鼠女王已经萎缩,斜躺在山石脚下的地面,只比纳祈当年牵来的那匹白马大不了多少。“将军,她怎么样了?”纳祈临走时又问了一遍。他连日来已经问过很多次了,每一次都眼看着飞鼠女王越发衰弱。山石做了个“嘘”的手势,摇摇头。飞鼠女王才被山石造出不久,为什么突然就变成这样。对这一点,山石总是讳莫如深。纳祈心怀担忧出发了,一路上他见到的飞鼠不再凌空盘旋或是尖叫追逐,全都病怏怏地四散在路旁。但更让他惊慌的还在后头。山石的洋葱花田遭到了野蛮的糟蹋,一株株花被连根拔起或踩断。就连山石的椅子,也有人往上泼了污水。纳祈脸颊发烫,在椅子旁就地坐下,哭了出声。不知哭了多久,从干枯的地面传来了轻微而沉稳的脚步声。纳祈知道那是山石,他用力擦了眼泪,抬头顺着山石的衣袍向上看。山石低头直面他,表情平静。“将军……”纳祈一开口,眼泪又涌了上来,“我好不甘心啊!是学校里的那些人干的,我看到他们跑开了……”山石的手伸向纳祈的头顶,轻轻拍了拍。“为什么……将军?为什么会这样……”“他们想要我出面,我手上有他们要的种子。”“将军,你不是说种子在飞鼠女王里吗?飞鼠女王呢……死了吗?”山石轻点了下头:“十二岛已经支撑不了她的身体。但是种子在,生命就在。”秋雨下了起来。这天是周末,张思议从床上坐起,在睡衣外头披了一件针织衫。她觉得脚冷冰冰的,躲在被窝里也睡不暖。窗帘被风胡乱地撩起来,她将视线向窗外移去时,看到的天空就像块拧不干的抹布。她听到了碰撞声,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有时像是从天边,有时像是从自己的耳朵里。声音持续了一阵子,她才意识到那是敲门声——这间出租屋自从袋熊不辞而别后还没有响起过敲门声。张思议赶忙下了床,踩着拖鞋穿过客厅,走向门前。“谁?石绘吗?”她贴在门上问。过了一…??
第55章 十一月!瓶中之岛08
08“向着一个方向跑”在人来人往的医院里,张思议从取药窗口拿到了一堆瓶瓶罐罐。“你还活着啊。”一个声音突然在近处响起,把她吓了一跳。她的堂弟,比上次见到时更显得消瘦,黄色的眼球如同浊酒,从他身上渗出的怪味或许就来自那里。他张开发白的嘴唇,撕裂的嗓音不像个活人:“住在你那个地方的人一个一个全都消失了,我还想你也差不多了。”错愕之后的张思议有点生气,也有疑问,她后退了几步。九月份遇见堂弟也是在这个地方,现在过去了近两个月,他的问候依然如此惊悚,她的反应依然如此沉默,他们之间的关系毫无改观。堂弟看着张思议怀里的药瓶和药盒,笑容中带着一些令人不适的揣测:“一下子取这么多药,要出远门啊?去很久?”“没什么……”张思议慌张低下头,还没来得及将药放回包里,就快步向医院大门走去。但走出大门并没有让她舒一口气,她脑中缠绕着一些疑问,只好鼓起些勇气回头。那个有些佝偻的身子正摇晃向医院的走廊深处,张思议追上了他。“你说的……那些消失的人,是出了什么事吗?”她问他。他转身面对她,因为僵硬歪斜的站姿,看起来比她高不了多少。“什么事都有,打架,抢劫,一起闹事。小混混嘛,有的人断手断脚,有的人共享女友……但是现在都失踪了。”他说。“为什么你要特意说是住在我那里的人?”“我以前的头儿和他女友就住在你那栋楼,好像是在天台吧,房东盖了个违章的房子,租得便宜,地方又大,两男一女刚好,嘿。后来头儿把另一个男的捅了,在天亮之前跑了。”堂弟说得面带笑意,张思议越发胆战心惊。因为他形容的那个出租屋和她现在租住的很可能就是同一间,而让自己搬去同住的袋熊也说过她有两个男朋友。“后来他去哪了?”张思议强作镇定。“我怎么知道。那栋楼里还有几个他的兄弟,那天晚上一起跑了。刚才那些事也是从他女友口里传出来的。反正那晚有人说看到他两个眼睛都是血,跟鬼似的。天亮后有人去追那血迹也没找到,那血迹突然就消失…
08“向着一个方向跑”
在人来人往的医院里,张思议从取药窗口拿到了一堆瓶瓶罐罐。
“你还活着啊。”一个声音突然在近处响起,把她吓了一跳。
她的堂弟,比上次见到时更显得消瘦,黄色的眼球如同浊酒,从他身上渗出的怪味或许就来自那里。他张开发白的嘴唇,撕裂的嗓音不像个活人:“住在你那个地方的人一个一个全都消失了,我还想你也差不多了。”
错愕之后的张思议有点生气,也有疑问,她后退了几步。九月份遇见堂弟也是在这个地方,现在过去了近两个月,他的问候依然如此惊悚,她的反应依然如此沉默,他们之间的关系毫无改观。
堂弟看着张思议怀里的药瓶和药盒,笑容中带着一些令人不适的揣测:“一下子取这么多药,要出远门啊?去很久?”
“没什么……”张思议慌张低下头,还没来得及将药放回包里,就快步向医院大门走去。但走出大门并没有让她舒一口气,她脑中缠绕着一些疑问,只好鼓起些勇气回头。
那个有些佝偻的身子正摇晃向医院的走廊深处,张思议追上了他。
“你说的……那些消失的人,是出了什么事吗?”她问他。
他转身面对她,因为僵硬歪斜的站姿,看起来比她高不了多少。“什么事都有,打架,抢劫,一起闹事。小混混嘛,有的人断手断脚,有的人共享女友……但是现在都失踪了。”他说。
“为什么你要特意说是住在我那里的人?”
“我以前的头儿和他女友就住在你那栋楼,好像是在天台吧,房东盖了个违章的房子,租得便宜,地方又大,两男一女刚好,嘿。后来头儿把另一个男的捅了,在天亮之前跑了。”
堂弟说得面带笑意,张思议越发胆战心惊。因为他形容的那个出租屋和她现在租住的很可能就是同一间,而让自己搬去同住的袋熊也说过她有两个男朋友。
“后来他去哪了?”张思议强作镇定。
“我怎么知道。那栋楼里还有几个他的兄弟,那天晚上一起跑了。刚才那些事也是从他女友口里传出来的。反正那晚有人说看到他两个眼睛都是血,跟鬼似的。天亮后有人去追那血迹也没找到,那血迹突然就消失了。到现在,那些人连尸体都找不着。”
张思议浑身发寒,匆忙回到出租屋后,她首先打开了袋熊的卧室。那些被留下的私人物品堆在地面、桌面与床垫上,因为它们张思议一直没有对外征集新室友。现在她开始翻箱倒柜,想找到一些和堂弟的话相吻合的痕迹。当两手与膝盖被弄脏,扎起的头发变得松垮,她站在地面的杂物中,用力掀起了厚床垫,床垫背面露出大滩洒落的血迹。张思议大叫一声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