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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潇说:“谁激动了。哎,对了,昨天你明明都订的四张去宁平的,贺川为什么还让你改机票啊?”
    阿崇朝那边瞅了眼,嘿嘿一笑:“他傻呗!”
    飞机平稳飞行,遇到一次小气流,商务舱里安安静静,偶尔有人窃窃私语几句。贺川见蒋逊一直看着窗外,外面一片浓白的云,阳光触手可及,他问:“想什么?”
    “没什么。”蒋逊轻声,“只是突然想到,一直在路上。”
    从离开明霞山的那天起,他们就一直在路上,一路向西,以为是段平坦的十天往返旅程,谁知一走就大半个月,现在仍旧在路上,而返程的日期,她已然不确定。
    中途转机一次,等真正下了飞机,已经晚上八点。有个年轻男人等在外面接机,看起来二十出头,个子不高,长相敦实,皮肤黑黑的,一见他们,立刻挥手:“这边这边!”
    阿崇冲贺川说:“武立怎么又黑了!”
    叫武立的小子露着一口大白牙:“川哥!崇哥!”
    贺川问:“等多久了?”
    武立说:“没多久,就等了十分钟,行李我来!”
    四个人,行李没多少,武立一个人推车,他瞅着两个陌生女人,阿崇介绍:“她叫王潇,来旅游的,她叫蒋逊!”
    武立憨笑:“你们好,我叫武立。”
    武立知道会多来两个女人,特意开了辆商务车出来,他放好行李,回到车上问:“川哥,是先回家还是先去宁平?”
    贺川说:“回家。”
    他侧头问蒋逊:“住过农民房么?”
    “农民房?”
    贺川解释:“自己盖的那种房子。”
    “我知道。”蒋逊问,“现在是去那里?”
    “不是,我在市里有房子,今天晚了,先在这儿住一晚,明天再去宁平。”
    蒋逊问:“宁平的房子是你们家自己盖的?”
    “嗯,二十多年前盖的,没什么装修。”
    “有几层楼?”
    “三层。”
    武立在前面开着车,时不时地望一眼后视镜,对这个跟他川哥聊天的女人好奇得很。
    不一会儿,商务车停在了一栋公寓门口,贺川说:“到了。”
    蒋逊跟着他下来,武立想帮忙拿东西,贺川说:“不用,没几样,你送那两个吧!”
    “那我走了啊,川哥再见,蒋……”武立没记住蒋逊的名字。
    贺川说:“叫她蒋姐。”
    武立老老实实地叫:“蒋姐。”
    蒋逊真想说声“乖”,她笑了笑:“今天谢谢你。”
    武立忙挥手:“不用不用,你太客气了!那我走了啊川哥?”
    “去吧。”贺川拿上东西,朝蒋逊一扬下巴,“跟上!”
    蒋逊跟了上去,坐电梯上到25楼,电梯进户,装修华丽,不知有多少平方,客厅一大片落地玻璃窗,对面是这座陌生城市的璀璨夜景。
    “精装修,没整过。”贺川问,“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蒋逊问:“你家里有吃的?”
    “有。”
    快一个月没住人,家里只有泡面鸡蛋和火腿,贺川煮上面条,另起一只锅子把鸡蛋和火腿煎上了,蒋逊靠在厨房门口看着,听见他手机响了,她说:“你去接电话,我来。”
    贺川说:“帮我把手机拿来。”
    蒋逊去客厅拿了,一看来电显示有名字,那就只有一个人。
    贺川腾出手接电话,那边的大嗓门立刻传了出来:“我爸说要揍我,你快来给我证明一下,我这半个月是跟你在一块儿的,不是故意不回家过年,你快给我爸说说!”
    贺川懒得理他:“快递呢?”
    “快递到了,我爸给你藏得好好的,明天拿给你!”
    贺川说:“不用,先让你爸帮忙收着。”
    “那也好。”
    贺川挂了电话,蒋逊问:“你跟阿虫家里也认识?”
    贺川说:“他爸也是医生,以前给村民体检。”
    蒋逊懂了。
    面煮好了,蒋逊坐在餐桌上吃,贺川坐对面,几口就吃完了,拿出一台笔记本不知在忙什么。
    他衣服还没换下,还是那身宝蓝色,坐在欧式餐桌前,专注的用着笔记本,明明是同一个人,又似乎有点不一样。
    贺川看向她:“吃完了?”
    蒋逊放下筷子:“嗯。”
    贺川起身:“走。”
    “去哪儿?”
    “逛街。”
    晚上九点,贺川带着蒋逊出门逛街,附近有几家精品店,他给蒋逊拣了几件衣服,蒋逊也没客气,她行李丢了,没有换洗的衣物,确实要买。
    蒋逊去试了几件,就买了一件外套,两件毛衣,经过内衣店,蒋逊指着说:“还有这个。”
    贺川站在原地:“你自己进去。”
    蒋逊进去买了两套,贺川拿过袋子看了看,全是黑色的,她偏爱黑。
    回到家里,贺川进主卧浴室放水。蒋逊参观他的屋,两百平左右,三间卧室,一间书房,摆设简单,没任何女人痕迹。
    贺川喊她:“过来!”
    蒋逊走进浴室,泡进浴缸里。水花四溅,洗完澡,她已经累得不想动,贺川把她抱回床上,天亮后又把她叫醒。
    阳光洒进来,贺川说:“再睡会儿?”
    蒋逊睡眼朦胧:“几点了?”
    “八点。”
    蒋逊立刻起来,身上光溜溜的下了地,直接进了浴室,贺川跟了进去,跟她一起刷了牙,又拧了毛巾让她洗脸擦手。
    蒋逊擦了擦脸,举起指头看了看:“手指快好了。”
    贺川从背后搂着她,亲了亲她耳后:“再养几天,指甲还没长好。”
    “你的背也还没好。”
    “现在什么颜色?”
    蒋逊说:“自己照镜子。”
    “懒得照。”贺川顶了她几下。
    蒋逊撑着盥洗台:“你不赶时间啊?”
    “赶。”贺川松开她,往她臀上一拍,“下次穿衣服。”
    蒋逊顺了下头发:“昨天没买睡衣。”
    武立开车来接他们,车上已经坐了阿崇和王潇。
    从这边去宁平镇,大约三个小时,早上九点出发,正午时分才到。一路过去,没什么两样,半路上阿崇要下车放水,附近没有厕所,只能就地。
    蒋逊和王潇也下车呼吸点新鲜空气,王潇说:“乡下就是好,空气多新鲜!”
    蒋逊站在一棵香樟树底下,仰头看着枝叶,边上的人问:“看什么?”
    蒋逊说:“这叶子怎么都皱起来了?”
    贺川笑了笑,指着路边的杂草:“看那儿。”
    蒋逊又看了眼:“是卷的?”
    贺川说:“来了这里,你不光能看见会皱的叶子。”
    蒋逊很快又想起张妍溪的话:表面很清澈,其实里面都是毒。
    空气中流淌着的,又是什么?
    这里就是九年前,卓文外公曾经来过的地方。他做错一件事,赔上九年的光阴,穷尽九年难安。
    重新上车,五分钟后,车子难以行进。
    车前方的柏油路上,水泄不通,堵着密密麻麻不下百人。
    ☆、第62章
    “怎么回事?”阿崇扒着前面的椅子问。
    武立不确定地说:“不知道啊……”
    那些人,男男女女,有老有少,年纪大些的看起来有五六十,最年轻的看着像不到二十,明显分成两派,面对面地争执着什么,距离远,人多声杂,仔细听,能听见几个大嗓门声嘶力竭地喊话。
    “开工?你们还想开工?趁早倒闭吧……”
    “一群神|经病,要闹去跟领导闹,你们堵在这里干什么!”
    “你们不要吃饭我还要吃饭,发什么疯!”
    “你们还给姓徐的打工,也不怕断子绝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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