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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云霄醒来的时候下意识地喊:“云火……”闭着眼睛往旁边蹭,没有蹭到应有的一片毛茸或坚实的胸膛,赵云霄睁开眼睛,然后愣住。几秒钟后,他拉高被子蒙住头,呜咽声起。他想起来了,他和云火分开了。
    “云霄?”守在外面等着云霄起来的吉桑听到了他的哭泣,拉开栅栏。赵云霄掀开被子,委屈极了:“我想云火,我想图佐。”
    图佐,是赵云霄和吉桑最容易沟通的一个名字。来到床边跪坐下,吉桑疼爱地给赵云霄擦眼泪,抚摸他柔软的头发:“不要哭,我的孩子,我向兽神发誓我会把你送回图佐的身边。”
    吉桑的抚摸和温柔的语调就好似“妈妈”那样,赵云霄保住吉桑的腰,在他的怀里喊:“图佐……我想图佐……”
    “你会和他重聚的,会的,会重聚的。”吉桑轻拍赵云霄,做出一位阿爸的承诺。
    吉桑给了赵云霄很大的安慰,虽然他听不懂吉桑在说什么。但吉桑的语调和抚摸让他感受到了其中的关怀,真心的、不同于父亲,更象是母亲或是中性人爷爷才能带给他的那种令他心安的关怀。赵云霄更愿意相信吉桑就是中性人,更或许就是生下云火的人。这一认知,令他在这种孤独的时刻更加贪恋依赖吉桑,尽管吉桑因为久病而格外的瘦弱。
    在吉桑的温柔安抚中,赵云霄从他的怀里退开,擦干眼泪,然后抹去吉桑脸上的泪水,努力朝吉桑露出一抹笑容:“我没事了,吉桑,谢谢你。”
    吉桑又抱了抱云霄,并非常疼爱地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口,这是雌性长辈对雌性后辈最疼爱的表现。这个吻温暖了云霄,令他几乎又差点流泪。
    “吉桑,谢谢你。”
    吉桑拍拍云霄,站了起来,云霄掀开被子,也准备起来了。
    “我在外面等你。”
    尽管两人互相不懂对方的语言,但并不影响双方的沟通。有时候,声音和肢体语言也可以用来交流。吉桑出去了,并拉好了栅栏。赵云霄深吸了几口气,告诉自己不要气馁,要坚持下去。换好衣服,赵云霄拿着他的脸盆和香皂走出房间。吉桑看到他出来立刻提来一个陶罐,并示意云霄放下脸盆。
    云霄把脸盆放在吉桑的脚边,吉桑把陶罐里的水倒在脸盆里,热气散出,陶罐里竟然是热水。这是吉桑专门为赵云霄准备的,他知道赵云霄习惯用热水。云霄很感动,尽管他与吉桑只相处了一天,但他发现这里的人更习惯用凉水、生水,他能猜到这是吉桑特别为他准备的。
    吉桑试了试水温,又舀了一碗凉水。结婚之后,在遇到云火之前,赵云霄在家庭中更多的是扮演着照顾人的角色。因为他已经结婚了,不能总是呆在父亲的身边,而林明远每天忙着工作,也不可能多么尽心地照顾他。可是来到这里,先是云火把他照顾得妥妥贴贴,现在又是吉桑。
    赵云霄的眼圈红了又红。在吉桑温柔的注视下,他洗了脸,刷了牙。不让吉桑动手,赵云霄端着脸盆出去把水到了。家家户户的人基本上都在屋外,赵云霄低着头避开众多的注视,很快返回屋内。收好脸盆,抹了脸,赵云霄开始做早餐。不过从阳光的阴影上看,已经快中午了。
    吉桑态度很坚决地拿给赵云霄一块新鲜的肉,赵云霄无法拒绝吉桑,不得不收下,其实云火给他打包的食物起码够他吃一个月,他的食量并不大。巴赫尔等外出打猎的兽人们中午是不回来吃饭的。吉桑只要准备他和康丁的午饭就够了。食物更多的只是为了填饱肚子,吉桑拿出昨天分配给他们的生下的肉,准备烤肉。云霄做饭很好吃,他不认为自己烤出来的肉会让云霄有食欲。
    赵云霄不管吉桑做什么,不过他会负责吉桑的那份,吉桑的胃很脆弱,也依然很虚弱。看吉桑走两步就会喘一喘就能看出,而且吉桑真的是太瘦了。
    “吉桑。”赵云霄叫了一声。吉桑看过去。赵云霄在他昨晚搭的那个灶火旁边。他指指灶火,在指指他自己和吉桑,说:“我们两个一起吃。”
    怕吉桑不明白,他又指指吉桑,再指指自己,然后做了个吃饭的动作。吉桑看明白了,他笑了,却是摇摇头。他指指云霄,也做了个吃的动作,意思是让云霄自己吃,不用管他。
    这回摇头的是云霄,他拿起吉桑给他的那块鲜肉起身走到吉桑跟前把肉放在了地上。意思是你不吃我做的,我就不要这块肉。吉桑被云霄弄得哭笑不得,但很幸福很感动。他点点头,答应了,其实,他很喜欢吃云霄做的饭。
    吉桑答应了,赵云霄很高兴地又拿起了那块肉。不过吉桑还是把他要烤的肉放到了烤架上,康丁中午吃不完的可以留到晚上继续吃。
    第二十九章
    云霄一边烧水,一边清洗肉、需要用到的晒干的草药还有豆子等。肉洗干净,他在锅里把肉切成一大块一大块。这块肉瘦肉居多,没有骨头,云霄打算给吉桑熬药膳汤喝。在他和云火的亲身试验下,有好几种草药的药效他已经可以把握了。通过他昨天的观察,吉桑很可能是胃寒引起的胃痛,喝一点暖热的药膳汤会有好处。
    村落里的人不怎么切菜,也不会切肉片肉丝什么的,都是把猎物肢解后就直接来烤或者熬汤。而且可能因为熬汤的肉吃起来不好吃,所以还是以烤肉为主,熬汤多是熬骨头汤。也因此,这里没有案板这种东西,云霄只能在盆里将就了。
    吉桑烤上了肉,就过来想帮云霄的忙。云霄给他安排了一项任务,水滚了之后把肉放进去。两人连比划带猜带说地讲明白,云霄让吉桑坐在火边看锅,顺便烤火,他进了吉桑的房间把铺在地上的兽皮拿到外面去晒。
    这些方面,吉桑不由自主地会听云霄的。他盯着锅里的水,又不时去看看云霄要做什么。他看到云霄把他躺着的兽皮拿到屋外去用力敲打,还放在阳光下,他明白云霄做什么了。吉桑的脸上是被孩子照顾的幸福笑容,眼里又有着愧疚与伤感。
    尽量忽视那些投注在他身上的目光,云霄把吉桑房间里所有的兽皮都拿了出去。村落里留守的人们都盯着云霄看,瓦拉和梅伦自然也注意到了。在云霄把最后一张兽皮晒出去后,他看到了朝他走来的两个人,其中一个人他印象很深刻,他立刻转身快步进了茅屋。
    锅里的水已经滚了,吉桑也把肉放进去了。赵云霄用勺子捞出锅里的浮沫。正捞着,有阴影投下,他和吉桑一抬头,吉桑的反应是瞬间沉下了脸,赵云霄的反应则是低下头,往吉桑身边挪了挪,紧紧挨住了吉桑。
    瓦拉没有对吉桑明显的不欢迎有什么不悦的反应,他对吉桑微微点头,然后说:“他心情好些了吗?梅伦那边已经收拾出来了,他今天就可以搬过去住了。”
    吉桑从赵云霄手里拿过勺子,然后把他朝“卧室”的方向推了推,赵云霄很配合地起身进去了。瓦拉蹙眉,吉桑一边捞沫子一边说:“不用麻烦梅伦了,云霄想和我们住在一起,我已经同意了。”
    “吉桑,”瓦拉的声音严厉了几分,“你这里根本不够住,而且,还有两位雄性,他也不合适住在这里。”
    吉桑站了起来,毫不退让地说:“梅伦那里就合适了吗?难道乌特就不会去找梅伦吗?瓦拉,云霄他并不属于班达希部落。你、康丁,包括我在内,都无权干涉他自己的决定。图佐爱他,所以才把他送回来,因为这里有他的阿爸在,而不是因为这里是班达希部落。如果你是想让梅伦教云霄学习我们的话,那更不必,我可以教他。瓦拉,只要云霄一天不爱上别的雄性,他就一天是图佐的伴侣,一天是我的外子,我有责任照顾他,还有,保护他。”
    最后三个字吉桑说得格外坚决,瓦拉不悦地抿抿嘴,说:“吉桑,如果你真的把他当成是你的外子,就应该明白让他选择别的雄性才是对他的负责。他住在这里,永远不会看别的雄性一眼。”
    “你忘了我还有一个儿子吗?”吉桑轻飘飘地回击过去。
    瓦拉更不高兴了:“你是准备把云霄送给巴赫尔吗?”
    吉桑冷嘲道:“你可以让梅伦成为乌特的伴侣,我又为什么不能让云霄和我的儿子在一起?你是阿爸,我也是。”
    吉桑所指的“我的儿子”是图佐,但听在瓦拉的耳朵里就是“巴赫尔”。而吉桑这句话堵得瓦拉无法辩解,谁叫梅伦是部落中唯一的一个到了适婚年龄的雌性,而又是他的准外子?梅伦觉得很委屈,他不由地说:“我喜欢乌特,和瓦拉叔叔没有关系。”
    吉桑淡淡道:“云霄喜欢图佐,也和其他人没有关系。”
    梅伦闭了嘴。吉桑又说:“瓦拉,我不会阻止云霄去喜欢别的雄性,但他在这里要做什么,想做什么,都是他的自由,包括他以后离开。”
    “吉桑!”瓦拉的口吻加重,“不要忘记你是班达希部落的人!”
    “我没有忘记。”吉桑直视瓦拉愤怒的双眼,他比瓦拉更加的愤怒,“正因为我记得我是班达希部落的人我才依然留在这里,我才能忍受我的儿子还是个幼崽就被你们赶出去。”眼泪滑下,吉桑一字一句说:“正因为我记得我是班达希部落的人,我才只能在自己快要死之前要求见我的儿子一面。瓦拉,你永远也不会理解我的痛苦。”吉桑走到瓦拉的面前,他瘦弱的身体爆发出绝对的气势,“我也请你记住,云霄不属于班达希部落,不管你想不想承认,这都是事实。云霄要走,那是他的权利,你无权干涉,我同样是!”
    瓦拉却不为所动地说:“如果你还记得自己是班达希部落的人,你就应该把他留在部落!让他属于部落!”
    吉桑的脸色被气得发白,胃部又开始疼痛,他愤怒极了:“瓦拉!你为什么不问问云霄自己的意愿!他对你来说只是一份部落的私产吗!如果你要把他强行留在部落,我会用我的生命去保护他!”
    栅栏拉开,赵云霄从房间里跑出来扶住摇摇欲坠的吉桑。他听不懂双方在争吵什么,但他听到了自己和图佐的名字。吉桑一定又是为了他和图佐被这个不喜欢图佐的人气坏了。
    赵云霄把被气哭的吉桑扶进房间里,拉上了栅栏,隔绝了瓦拉和梅伦。吉桑抱住云霄心疼地哭泣,他想让图佐现在就把云霄带走。云霄让吉桑坐在自己带来的干净的兽皮上,揉他的心口,揉他的胃,擦去他的眼泪。
    瓦拉带着梅伦离开了。这是他和吉桑之间爆发的最严重的一次争吵,附近的人都听到了瓦拉和吉桑有关把云霄留在部落里的那些话。两人当时都处于愤怒状态,嗓门自然就高了。看到瓦拉大人怒气冲冲地从族长的家里出来,马上有人去找族长。
    “吉桑,不要哭,不要哭。”云霄安慰吉桑,吉桑只觉得对不起云霄,哭得格外伤心。康丁很快回来了。拉开栅栏,看到吉桑抱着云霄,两人都在哭,他马上来到吉桑的身边把吉桑搂在了怀里。吉桑抓住康丁的衣服,哭着说:“瓦拉想把云霄强行留在部落,康丁,不要再伤害我的孩子了,不要再伤害我的孩子了……”
    “我会去和瓦拉谈。你的身体刚好一点,不要哭了。”康丁心疼妻子,但也明白瓦拉的想法,作为族长,他被妻子与巫师夹在中间,确实很为难。
    赵云霄用力擦掉眼泪。把药膳需要的草药和红豆等物放进锅里,然后盖上锅盖,取出灶火里的几根木头,让火苗变小,他起身走了出去。吉桑赶紧推推康丁,让他跟着。康丁匆忙地擦了擦吉桑的眼泪,跟了过去。
    走出茅屋,赵云霄安静地环顾四周。很多人都在看他,有强壮的男人,有和他一样瘦小的疑似中性人,有孩子,有身体有残的男人……每一个人,都在看他。带着探究、带着好奇。双眼模糊,赵云霄眨掉眼泪,抬脚朝瓦拉的茅屋走去。
    瓦拉在房间里平静,他知道吉桑恨他,但他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是错的,是对不起吉桑的。红月之夜生下的赤红的孩子是兽神的诅咒,会为部落带来灾难,这是每一任巫师都清楚的事情。为了部落的安然,他必须赶走那个孩子。没有杀掉图佐,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可是吉桑不理解。
    他把梅伦带在身边,梅伦和乌特一起长大,两个孩子彼此喜欢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他知道梅伦和乌特在一起,族人或多或少会有想法,他也承受了。现在,有这么一位奇特的雌性来到部落,他来的第一天就能让吉桑的病情好转,就能带来珍贵的金石,甚至还可能有青皮兽的兽骨和兽珠,这样一位独特的雌性当然要留在班达希部落,当然要成为班达希部落的雌性,可是吉桑却要把这个雌性推出去,推给那个被兽神诅咒的恶灵,他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瓦拉叔叔,您不要生气了。吉桑叔叔不理解您,我们都理解的。”梅伦在一旁安慰道。
    瓦拉闭了闭眼睛,说:“你和部落里的雌性们多去找找云霄,让他尽快熟悉部落,接受部落。”
    “我会的。”
    这时,拉上的栅栏门外传来一道软糯的声音:“请问有人在吗?”
    那个雌性?!瓦拉和梅伦迅速看了对方一眼,梅伦马上跑过去开门。门外的人,果然是云霄。梅伦立刻露出一抹笑容,让云霄进来。
    云霄站在原地,看向也走过来的瓦拉,他握了握拳头,然后抬起左手。
    “图佐。”
    再抬起右手。
    “云霄。”
    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就这样做了三遍,云霄对蹙眉的瓦拉和惊讶的梅伦微微一点头,转身快步离开。康丁迎面走了过来,云霄低下头避开他走了。
    康丁回头看看走开的云霄,又去看看从茅屋里走出来的瓦拉,有些头疼。瓦拉看了康丁一眼,转身进屋,康丁在心里叹了口气,走了过去。一看到康丁,瓦拉就说:“族长,云霄是一位特别的雌性,我相信你也看出来了,他应该留在班达希部落,应该成为部落的雌性。”
    康丁点点头,严肃地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现在他听不懂我们的话,我们也没有办法告诉他图佐的事情。他现在对我们有误解,如果我们表现得太过心急,很可怕把他吓跑了。不如就让他先住在我那里,等他能听懂我们的话,明白我们对他没有恶意,也明白了图佐的情况,他应该会愿意留下来。我猜测他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不然图佐也不会把他送回来。”
    瓦拉思考,半晌后,他问:“你能听出他的话是哪个部落的吗?”
    康丁摇头:“他不懂我们的通用语,肯定不是附近几个部落的雌性,也许他来自‘阿拉山’的那一边。”
    “阿拉山那边吗……”瓦拉低喃,阿拉山那边的世界对他们来说是一个未知的世界。阿拉山太高大,终年冰寒,几乎没有尽头,没有雄性兽人可以飞过阿拉山。每年黄月开始后,大部分的动物就开始向阿拉山那边迁移。它们要整整迁移四个月才能绕过阿拉山,抵达那一片未知的世界。
    “难道图佐去过阿拉山那边?”瓦拉不能相信。
    康丁的神色陡然凝重了几分,他也才想到这个可能,也只有阿拉山那边的雌性才有能这么白,这么与众不同吧。两人都不禁沉默了。
    最终,瓦拉还是说:“就让他住在你那里吧,让吉桑照顾好他,尽快教会他我们的语言。如果他能爱上巴赫尔,也最好不过。”
    “嗯。”瓦拉松口了,康丁轻松了不少。
    赵云霄回去后又安慰了吉桑半天。在这个部落里,只有他们这两个深爱云火的人彼此扶持。哪怕是云火的亲生父亲康丁,对这个儿子都是避之唯恐不及并且是厌恶的。云霄和吉桑相依偎地坐在灶火边,大茅屋的栅栏拉上了一半,隔绝那些观察的眼神。两人都沉默着,都在思念云火。康丁很快就从瓦拉那边回来了,回来后他告诉吉桑瓦拉同意云霄和他们一起住,对此吉桑只是更讨厌瓦拉。云霄要住在哪里本来就不应该是由瓦拉来决定。
    赵云霄不看康丁,他透过栅栏看外面,吉桑也知道云霄不喜欢康丁,他也不勉强云霄。经过刚刚和瓦拉的争吵,吉桑暗自决定在云霄能听懂他们的语言后,如果云霄还是愿意爱图佐,他会帮着云霄离开这里,回到图佐的身边。
    康丁自己把肉烤好,给吉桑和云霄各切了一些。云霄不让吉桑吃,吉桑的胃不好,不能吃这种不好消化的烤肉。他也没吃,没有胃口吃。康丁沉默地把烤肉又拿了回去,这是吉桑出声:“奇罗在吗?把他喊过来吧。”
    康丁起身出去,高喊了声:“奇罗。”
    看着外面的赵云霄就看到一个正在生火的小男孩抬头往这边看了过来。康丁朝他招招手,小男孩放下手里的东西朝这边跑了过来。赵云霄认得这个小男孩,就是昨天帮他提包裹的男孩子。他的视线随着男孩的跑近移动到他赤裸的双脚上,果然还是光着的。
    赵云霄碰碰吉桑,指指跑过来的小男孩,吉桑很慢地说:“他叫,奇,罗。奇罗。”
    “吉鲁?”
    “奇罗。”
    “奇罗?”
    吉桑点点头,赵云霄又看过去。小男孩已经进来了,他进来就先喊了吉桑一声“吉桑阿姆”。赵云霄朝对方友善地笑笑,小男孩的脸瞬间有点红了,不好意思地朝赵云霄笑了笑。这位漂亮的雌性朝他笑了,奇罗很高兴。
    吉桑招手把奇罗叫到身边来,奇罗在吉桑身边坐下。吉桑说:“中午在这里吃吧。”
    奇罗多看了正看着他的赵云霄几眼,说:“我上午有在林子里抓到一只尖嘴兽。”
    “那个你自己留着,中午就在这里吃。”吉桑摸摸奇罗的脑袋,奇罗开心地答应了。
    康丁道:“奇罗,来吃肉。”
    奇罗快速站起来两步跑到康丁身边,康丁把刚才给赵云霄和吉桑的肉拿给奇罗吃,还又给他切了一些。
    赵云霄透过栅栏的看向奇罗刚才所在的那座茅屋,心里浮上疑问,这个孩子的父亲和爸爸呢?赵云霄不由得去搜寻其他的男孩子。正是中午做饭的时候,孩子们也都在屋外。有三四个和奇罗年纪差不多的孩子手里拿着烤肉,在院子里跑来跑去,边玩边吃,不过都光着脚,还有两个看上去更小的孩子被应该是中性人的爸爸抱在怀里。
    赵云霄又看向埋头吃肉的奇罗,心想:【难道,奇罗是孤儿吗?】
    第三十章
    康丁烤好肉,灶火就空出来了。药膳汤要煮得久一点,赵云霄就先在康丁的那个灶火上煮了三颗蛋。蛋煮好后,他给了吉桑一颗,自己一颗,最后一颗他递给奇罗。对可能是孤儿的奇罗,赵云霄本能地多出了一分关爱。
    嘴上沾着油的奇罗怔怔地看着面前的蛋,呆住了。赵云霄对奇罗笑笑,又往他跟前递了递。吉桑开口:“奇罗,这是云,霄,是我的外子,你要叫他云霄叔叔。”
    奇罗看着那颗蛋抿了抿嘴,然后仰头:“雨小叔叔。”
    “是云,霄。”吉桑纠正。
    奇罗又喊了几遍,喊顺口了:“云霄叔叔。”
    见奇罗不伸手,赵云霄蹲下,把蛋壳在灶火的石头上敲裂,然后剥掉一半的蛋壳。煮熟的蛋白是半透明的,不像鸡蛋那样是全白的。赵云霄吃过很多这种蛋,但还不知道是哪种动物的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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