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斜倚在美人榻上,让小姑娘趴在他的怀里,训斥道,“不好好吃东西,你看看你现在瘦的,等到姜锐回来看到白白胖胖的妹妹变成了黄豆芽,还以为我饿着你呢。”
说着话恶意的捏了捏她的脸颊,又作怪的赶紧松开,连声呼痛道,“哎呦,好膈人的骨头。”
姜恬本来看见他就高兴,又看他平日正经严肃的一个人这么放低身段来哄她,上辈子小时候的事情她记不大清楚了,但是懂事之后窦成泽对她再好的时候也没有像这段日子一样这么哄着她,这就是小孩子的福利了。
这么想着就咯咯的笑出了声,把脑袋塞在窦成泽的颈窝里一个劲儿的蹭。
窦成泽看她笑了这才松了一口气,被她蹭的痒痒的,心里也软成了一团,这段日子她一直蔫蔫哒哒的,也只有他在跟前的时候才有几分欢颜。他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可是万般皆在心头却不能明白的说出来安慰她。
过了会儿红枣端着份杏仁豆腐走了进来,窦成泽也不要人伺候,自己端了起来,一口一口的喂着小妞妞吃,时不时的自己也吃一口。他其实不爱吃甜口的,但跟着姜恬吃的多了,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吃完了又伺候着她漱了口,知道她吃的舒服了就容易犯困,就抱着她向内室的雕花床走去,“乖宝宝,先睡一会儿,成泽哥哥陪着你,咱们一道儿睡。”姜恬也确实困了,就没有说话,闭上眼睛任凭窦成泽给她脱去外衣鞋子。
窦成泽左脚登右脚把靴子脱掉,也躺了上去,闭上眼睛慢慢的拍打着小宝贝睡觉,脸上一片柔和。
窦成泽其实没有睡,他一边拍打着小宝贝,一边在想着朝堂最近的事情。惠王谋反还没有彻底结束,这一世他也只比姜恬早回来十几天,这十几天里他能做的事情实在是不多,紧迫到他只救下了姜锐。
他醒来后立即联系舅舅殷韬,把‘惠王谋反,边城告急’的消息送到了平王的人手里。平王也不负所望,虽说出发点是为了抢功劳,但是结果是好的。
就是把骏驰暴露了,这几年还是让他避一避转到暗处罢。
父皇允许姜锐待在西北是怕落一个凉薄寡恩,薄待忠良之后的名声,尤其现在姜家明显亲近自己的情况下,父皇不会允许姜锐掌大权接替师父,那么这一世西北军还是要交给鸿涛。至于姜锐,那个位置他应该适合
正想着,听见外面有岁平的声音,很快又归于安静。
他小心翼翼的把胳膊抽出来,低头看姜恬睡得正好。小脸虽瘦了不少,但是红扑扑的,心里喜欢的不得了。低下头轻轻的亲了亲,又给她把被脚掖了掖,这才轻手轻脚的把靴子穿上,走了出去。
岁平还在外面等着,看他出来,忙走过来轻声回到,“王爷,舅老爷来信了,平王已经把人带走了。”
窦成泽听到这儿笑了笑,时间虽然提前了,但是结果是好的。“去书房把各地送上来的公文拿到这儿来。”
“是。“岁平知道王爷只要在府里就要守着姜姑娘,不,守着姑娘,也不多问,躬身退下去书房拿公文。
窦成泽独自站着看了会儿桂花树,突然想起什么,微笑了笑转身还是回到房里。
第二回
室内的四角雕瑞兽的香炉里在静静地焚着安神香,前阵子姜恬一直恍恍惚惚的,睡得也不大安稳,窦成泽吩咐梁丘廷专门给调的,据说是前朝华贵妃的方子,安神静气效用最是好用。
梁丘廷腹诽不已,他奶奶的,方子在那儿,配料用具也在那儿,找个做香料的奴才就行了,还非要小爷亲自配!大材小用,杀鸡用牛刀!要不是小阎王的年纪在那儿,还以为这姜姑娘是他流落在外的小闺女呢……
窦成泽坐在外室的案子前,批阅着来自各地的密报,这一世从一醒过来他就开始加快步伐了,只有变得强大才能保护宝贝,才能……永远的拥有她。
当看到五皇子的外祖父李御史府里传来的消息时,只是轻蔑的笑了笑,也不在意,继续看别的。
看一会儿密报,就起身去稍间看看小宝贝睡得好不好,有没有踢被子,顺便亲亲小脸。
姜恬这一觉直睡了两个时辰,这还是窦成泽把她叫醒的。轻柔的抱起她,亲亲睡得红扑扑的小脸“怎么这么能睡,都要吃晚膳了,晚上还是睡不好?”
姜恬迷迷糊糊的在他怀里蹭了蹭,“老是做梦。”
“都梦见什么了?”
“不知道,醒了就忘记了。”
“今天晚上跟我睡?“
“不,你的房间除了黑就是灰,更睡不着了。“
“……“窦成泽顿了顿,还是不放弃,“那今天晚上我在这边睡,我抱着你就不做梦了。”
“唔,不行呀,我是姑娘家,不能跟你睡。“
窦成泽憋着气看她的小身板,前后一样平!也不跟她犟嘴了,蹲下身子给她穿绣鞋。姜恬看着脚尖处的东珠圆润茭白,抬起小胖腿想摸一摸,被窦成泽打了一下,训斥道不许淘气。
水桃在外室听到动静遂问道,“王爷,晚膳摆在哪里?“
“就在外面摆罢。“妞妞刚睡醒动来动去的吹了风受寒。
下人动作很快,一会儿就摆好了。蟹黄豆腐,当归乌鸡汤,鲜笋云腿汤,糖醋鱼,西施臂,手撕鹌鹑,油盐炒枸杞,酸辣小黄瓜,还有豆腐皮包子和捏成各种小动物形状的牛奶小馒头。
姜恬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菜,“不要守孝吗,怎么能吃肉。”无疑她是怀念敬爱父母的,但是对于离开已经十多年的父母,姜恬的记忆真的不多,但是既然重生回来了,那么她就要再为父母守一次孝,这是作为子女的本分。
“你这一阵子瘦的太厉害了,梁丘廷说要好好补补,不然会落下病根的,尽孝在心不在形,师父师母在天上也是盼着你好的,来,听话,要多吃点。“说着拿银箸夹了一片西施臂,”先清清口。“
姜恬拧着眉头想了想,低着头扒拉着小手指也不说话,小模样说不出的可怜。
窦成泽也不理她,就这么举着筷子等她张嘴。
姜恬被他养了十几年,知道他最是说一不二,僵持了一会儿只得张开小嘴把藕片吃下。接下来两个人一个喂一个吃配合的不亦乐乎,伺候的下人这一阵子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都在想姑娘父母缘分是薄了点,但是能得到王爷的这般宠爱也是天大的造化呀。
配着菜窦成泽喂了姜恬有三个豆腐皮包子,一个小奶馒头,还喝了一小碗乌鸡汤,看她皱着小眉头实在吃不下去了,摸了摸小肚子也鼓起来了,也不再强迫她。
自己在下人的伺候下把剩菜一通扫荡,连扒了三碗米饭,这才吃饱。两人擦了手,漱了口就出门去散步了。
这是窦成泽才定的规矩,姜恬每天吃早饭晚饭后要到王府后花园走一走,他有空就亲自带着,没空就让红枣她们陪着。
姜恬下午睡得久倒是不困,但是她懒呀,撅着嘴老大的不高兴。嘟嘟囔囔的说着脚酸,累,没力气。看窦成泽不理她眼珠子转了转就扯了扯他的袖子,眼汪汪的看着他张开手,可怜兮兮的道,“抱抱,妞妞肚子胀。”
心里清楚她大多数是装的,但是还是低下头。看她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雾煞煞的,乖巧可爱的歪着头,眼珠子一个劲的骨碌着。
窦成泽叹了口气,一把把姜恬抱了起来,用大掌拍了小屁股一下,板着脸训道,“就这么懒,今天就算了,等过一阵你身子好点了就跟着我练拳罢,现在先答应我到时候好好练,不许再偷懒,不然整天病歪歪的像什么样子,难道你喜欢喝苦药汤子?”
窦成泽是被她给吓着了,上一辈子就那么一病不起,那个贱人的药是主要原因,但是归根结底还是她身子弱,不然梁丘廷怎么也能给她调养过来。
这一世他从西北把她接来之前就吩咐人把梁丘廷给找了来(其实是绑了来),说什么都要养的她白白胖胖壮壮实实的跟小牛犊似地。